第19章 投其所好
本是唯唯诺诺的女子盯着阮软,语气倒不是像之前装的怯弱。“事成之后,我瞿珊在后宅只听从阮姑娘一人。”
阮软诧异的挑了眉,她本就没想过这些,只觉得有点意思想要拱火添乱罢了。“你难道不想把那些瞧不起你的人踩在脚下吗?你不想试试那些墙头草都往你这边到吗?”她站起身子弯着腰与瞿珊视线齐平,“能随意掌握一些人的生杀大权,多有趣呀。”
阮软转身去拿起了酒壶,“这是阴阳壶。夏君隽特意做的。”眉眼一弯,话锋停顿了一下。
瞿珊抖了抖,正要开口说话。
“你放心,我送你去的那位。夏君隽可不敢说什么。”阮软打断了瞿珊的话,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不需要听那些表忠心的话。
阮软把瞿珊带到画舫一层的房间,“你就待在里面吧,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去。你要是不满意来人的话,你就跳窗。”
阮软停顿了一会,确定瞿珊的想法,才讽刺的说了一句。“左右湖水,也冻不死人。”说完就踏门而出。
坐在屋内的瞿珊有些不安,她不知怎的就魔怔似的听从了阮软,有些后悔。可世上也无后悔药。
没多久,楼上传来了打砸的声音,刀剑的声音,重物落水声,接二连三的。
想起阮软说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又耐着性子。
阮家的人倒应该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可这左等右等人也不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的坐在床榻上。
门拉开的声音,瞿珊抬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人。正要惊呼,男子跌跌撞撞把瞿珊压在身下。
阮软躲在画舫的梁上,看着那艘小船上的人上了画舫,没多久官府的船也上来,上演了一出官府捉贼的好戏,而几个女子惊呼,被走投无路的盗贼被逼没有办法要挟了几位贵女,吴嘉宁在这时从二楼画舫不慎摔落水中。此时岸边已有许多围观者,看有人落水,立马有人从岸边跳入水中救人。
只是阮软没想到,叶蓁也掉下去了。
“哎,遇见你们叶家是倒了什么霉。”阮软嘀咕了一句,从梁上而出也跳落水中救人。只是阮软没想到从二楼的画舫跳下去,身体还是有些疼痛。
浮起水面,确定叶蓁落水的位置,扎入水中游了过去。为了防止叶蓁乱动,阮软拉到叶蓁衣领立马劈晕。
叶蓁是唯一一个前世,在她受尽磋磨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带到岸边,打湿的裙衫尽数贴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虽隔着衣衫也烫的惊人。四周好事者围观,阮软皱了皱眉,把叶蓁抱起,
进了布庄。直接买了一匹布,从头到尾把叶蓁裹着和个春卷一样。这才抗在肩上,骑着止眠疾行而去。在马上叶蓁肺里胃里的水全部震出,喷着阮软整个后背。
阮母震惊的看着自家女儿带回来一捆“东西”,一回景溪院,就吩咐下人赶紧烧热水,请大夫。
得知那捆“东西”是叶蓁,赶忙差人去送口信。开始忙进忙出,让下人再煮点姜汤。
夜晚,阮软摊在床榻,厌秋在给阮软捏腿。“小姐怎么亲自去救了?”
“本来计划里,就没叶蓁。牵扯无辜总归不行。”
昨日阮软吩咐厌秋去找几个地痞无赖救人。厌秋找到地痞无赖简单,给银子让他们救人也简单。虽有些不解,但听候主人吩咐的她也没有多问。
前世阮软记得吴嘉宁落水,当时她以为是她撞人下去。故看着吴嘉宁落水她立马下去救人了。
结果人家还倒打一耙,甚至怀疑她故意为之。
这一怀疑,什么流言蜚语都起了。更有甚者竟说她克母!
“吴嘉宁被那么多好事者看见被不清不白的人救了上来,对方还是无赖可不就得赖上谢家,就算有权能平息此事。他们心里也膈应的慌。而那些好事者更不会放过,在上京这几日可有八卦好听了。”
落水不可怕,被人救也不可怕。怕的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被人衣衫不整救了上去。
享受着厌秋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道,眯起了眼。当然,她感送是因为那一位,就喜欢瞿珊这样类型的女子。阮软轻呼出一口气。
“流言能杀人。”
前世她害母亲遭遇山贼,回京之后夏君隽安慰了她几日,她便把这些事情和夏君隽说了。夏君隽表面为她好和吴嘉宁一起去了画舫,画舫之后这些事情就散播了出去。她就被家里人送去了寺庙。祖父再次回京述职完,带她回了边境,不然她都不知道要在寺庙里关多久。
阮软猜到叶家会来人送礼感恩,但却没想过来的人是叶朝。祖母随着祖父常年待在绥原,偶有回来时候,这次祖母并没有回来。她救得叶蓁又与叶朝是平辈,所以父亲代为客套几番就让阮软来见客了。
小厮把叶朝带到花厅,叶朝怔怔的看着金钗女孩转眼要及笄的少女,身体抽条,身高高了点,好像瘦了,头发也变长了,背影陌生到让他觉得并非是阮软而是他们阮家别的姑娘。生疏了不少。
阮软察觉到人来了,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他甜甜的喊了句,“叶哥哥。”阮软看着他的脸庞,快与前世的身影要重叠了。
叶朝晃了一下神,看着她开口时候叶朝嘴角不自觉噙着笑,好像只是她刚打算和他约好悄悄出去玩。还是阮软啊。
小厮并未退下,叶朝清了清嗓子,“多谢救堂妹落水之恩。几分薄礼还往收下。”他示意他带的人把东西拿出来。
阮软看着叶朝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她听说叶朝不是已经在正堂送过礼了,怎么还有?
细长的金丝绢缎锦盒被放在桌上,“你打开看看喜欢吗?”叶朝装不在意的样子,声线不自觉的紧绷着。
阮软并无发现叶朝紧张的异样,从容的打开着盒子,入目的是淳朴木质的剑鞘,阮软有些讶异,她很少见到什么兵器是藏于木质之间。
她眼神看着叶朝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叶朝颔首。
阮软压不住内心好奇,拿出长剑,剑出鞘凛然霸道,寒光一闪,竟然硬生生靠剑的罡风把远处的花瓶划破。
花瓶“砰——”碎了一地,阮府的小厮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去收拾了。
倒是叶朝带的随从吓退好几步。叶朝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随从,转而又带着笑问阮软道:“你喜欢吗?”
阮软看着这剑欣喜的不行,从看剑的目光转向他时,眼神的灼热之意还未褪去,好比七八月的炎日,她好不扭捏大方的承认道:“喜欢!”
“喜欢便好。”叶朝看着木质的剑鞘,又看向掂量着剑的阮软,手背到身后去。“你会与你祖父随军吗?”他关切的问道。
“会吧。”阮软挠了挠头,说的有些傻气,她并没有看见叶朝的小动作。“祖父说,我和阮弈中会挑一个带。”
叶朝垂下眼睑,再睁眼看着她的碎发,视线又转到她的耳垂,光线下白嫩的有些透着粉,“注意粮仓吧。”
阮软瞳孔放大了点,面上不显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叶朝,“叶哥哥在说什么呢?”
“我猜你祖父无论带你还是阮弈都是后勤,所以让你多留心罢了。”他随意说道,如同开玩笑一般。
阮软弯起嘴唇的弧度,跟着笑了笑,手上继续把玩着长剑,她收这礼物毫无心里负担。阮软看着叶朝,似乎在奇怪礼物都送完了还不走吗?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说,颇为苦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开口客套道:“叶哥哥要留下来用膳吗?”
“可以吗?”叶朝轻笑了一声。
呃,她话都说出去了。阮软把剑收了回去,假笑道:“自然。”正想着要说什么,阮弈进来了。
“叶哥。”阮弈作揖。
叶朝回了个礼。
阮弈不动声色的用眼神扫视了一遍这两人,才看到锦盒是空的,阮软手上多了一把木质的剑。心一紧,那是大郅锻造第一的工匠制造的,那人爱好所有需要鞘的兵器若能收回的都是木质,且从不轻易出现在市面上。
他也听闻阮软救了叶蓁,可这礼物,属实贵重了点。
“叶哥,送的礼物过于贵重了。”阮弈下意识开口就是想替阮软回绝。
叶朝依旧带着笑,只是这一次的笑容宛如面具丝毫不差。“无碍,她喜欢。”
阮弈咬了咬后槽牙,看见阮软确实喜欢,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就应该早点过来!他这个阿姊半点不让他省心,礼物这东西是随便都能收的吗!前面收个大宛驹,后脚收把神器。怎么?他们阮家是没有办法给这些是吗?!一个个倒是都会投其所好,阮弈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阮软。
而阮软看着阮弈看着她手上的长剑,估摸不准阮弈是想要吗?她也不是非要不可,要不转手送给阮弈?但是借花献佛这种事她有点做不出来。
阮软一脸纠结的表情,被这二人尽收眼底。她脸上的表情实在过于好懂,阮弈一脸无语,而叶朝觉得阮软过于可爱。
“阮弈不爱这些。”叶朝轻声的说了一句,眼神看向阮弈。
阮弈满不在乎的把头扭到一边去,“嗯。”
“好。”阮软呼出一口气,展现出明媚的笑。
阮弈看这个笑容有些碍眼,一把破剑整的谁稀罕一样,何况还是叶朝送的。“母亲叫你。”他寻了一个借口支开阮软。
叶朝倒是也没说什么,看着阮软离开,视线再放回到阮弈身上。
阮弈收敛表情让小厮下去,叶朝便也让他的人去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