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成为君泽

左淳曜看着台前剑拔弩张的众人，传音给夏秋道：“阿秋，倘若这位真的是君泽，那昌乐馆里的就是白狸。这里一旦乱起来，白狸必趁机作乱。这些年，师兄真的很努力修炼了，可是到现在也只是化/神修为，我和墨璇对上，未必会赢，他比我年轻太多。”

夏秋秋召出了赤焰，道：“墨璇，我…”

“阿秋！”左淳曜急声打断了夏秋，他传音给她道：“我来和他打。倘若输了…便输了吧。”左淳曜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可更多的是释然。

夏秋秋并不回头看左淳曜，她沉声道：“师兄帮我传信给龙师妹。我来和墨璇打！”

夏秋秋甩动赤焰，幽幽离火烧了起来，灵力化风卷起了她的衣摆，她高声道：“墟蜃仙山夏秋请与北寒极地墨璇对招！”

“请教了！”墨璇提剑上前。

被玄铁锁住，跪在黄金台中央的君泽抬着脸定定看着打得飞沙走石的两人，一双琉璃浅眸中的浓雾越沉越浓了。

昌乐馆

“…等等，龙师妹请等等。”床榻上病恹恹的人的声音忽然变得中气十足且温润如玉。

正欲离开的龙琼羽猛得怔住，而后匆匆转身，抬手就举起了寒剑，剑尖直指床榻上的“墨周”。

变化成墨周模样的白狸起身将两条长腿垂下了床榻，他大咧咧地坐在床榻边，双手杵着膝盖，一脸温柔，“我还是最喜欢这个模样。”

“找死！”龙琼羽的长剑瞬间飞出，直击白狸的心脏。

白狸侧身后，用手握住了龙琼羽的剑，他笑着道：“我们做笔交易吧。我告诉你墨周的下落，你…”白狸笑得一脸痞气，拖长了声音，故弄玄虚。

龙琼羽寒声问：“墨周在哪！”

“你夏师姐发现黄金台上的是君泽了，她铁了心救他，已经和墨璇打起来了。你可知墨璇是什么修为”

“夏师姐是何时发现你不是君泽的？”龙琼羽真心问这个问题，也真心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若不是白狸主动表明身份，她根本不可能认出他，他连灵息都伪装的和君泽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白狸是真的不知道，他自认没有破绽。

“墨璇也是你的人？”

“当然。他是我嫡亲的师弟，他的修为是我亲自传授。”

白狸伪装成墨周在北寒极地生活了多年，他顶替了墨周的人生。龙琼羽忽然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太蠢了，她甚至都开始觉得自己太蠢了！

为什么会连墨周都会认不出！若她能分辨得清，墨周肯定早就得救了，他的师父墨南华可是四大宗老一辈中唯一长寿的仙君。

白狸温吞道：“已经这么多年了，我还记着当年明镜神君亡故后，龙师妹与我诀别的场景。为了替明镜神君报仇，龙师妹舍弃了墨周。若不是龙师妹忙着修行，不再与墨周相见，只怕我早就露馅了。”

似是觉得龙琼羽还不够愧疚，白狸又补充道：“倘若龙师妹不忘誓言，在墨周从蓬莱山归来后，与他完婚，那我更不会有机会顶替墨周活着。”

龙琼羽一双杏眼中全是冷厉，她寒声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她不是话多的人，她也没有心情听他在这里说这些时光倒流，假如之类的废话。她可以自己悔恨，但绝不允许别人来指责她。

“只要你帮我成为君泽，我就帮你找回墨周。”白狸拨开了龙琼羽的剑，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后，在龙琼羽的耳边低声道：“又或者找回你的师父——明镜神君。”

“师父在哪？”龙琼羽急声问。问完一双亮起的眸子又瞬间暗了，她分明知道结果的。

白狸答道：“蓬莱山。”

听到白狸废话般的答案，龙琼羽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这些年来，她始终不愿相信师父会因为那样的原因死去，可又不得不接受师父已经死去的事实。

白狸脸上是标志般的善笑，声音也如清泉击水般温柔，他缓缓道：“当年的事我相信龙师妹到现在还是记得一清二楚。蓬莱山神答应将神木送给人族救世，但又担心人族贪婪，故此留了明镜神君做客。只要人族归还玲珑玉，蓬莱神君就会放明镜神君归来。”

“神木无法离开蓬莱山，是我师父生剜道心做容器炼成了玲珑玉！我大师兄被逼死在蓬莱山脚下的时候，师父的道心就碎了。”龙琼羽每每提及这些，心中总是悲伤难抑，眼泪不由自主地上涌。

分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白狸为何还要用它来哄骗她，实在太恶了！

“蓬莱山灵气充沛，明镜神君已是半仙之身，又福禄无相，即便是道心破碎，也不会死……明镜神君没有死，他还在蓬莱山上，他还等着有人拿着玲珑玉回去换他下山。”白狸满眼都是期盼的神情，他的神色认真到好像他没有撒谎，明镜神君真的活着，真的在等人去救。“龙师妹，这世上除了你，只怕没有人记得明镜神君了。”

龙琼羽不语，她也想要师父活着，可是师父确确实实死了，她亲眼看着承载着神木的属于师父的道心破碎，而后被众人瓜分。

白狸抬起双手握住了龙琼羽的胳膊，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只要杀了君泽，拿回玲珑玉，你就能换回明镜神君！”

眼泪从龙琼羽的眼角流出了，她轻声道：“你要是想独占玲珑玉，当年你不将玲珑玉碎片给我就是了。为何又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害君泽的性命。他到底无辜。”这些年，君泽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她一清二楚。

白狸摇摇头，“我要的从来就不是玲珑玉。”

“那你要什么？”龙琼羽望着白狸的眼睛，想要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白狸松开了握着龙琼羽胳膊的手，与龙琼羽拉开了一步远的距离后，侧身立着了，“嗔蚓和君泽都是我提供给魑王，让他给你的。我和你要的是一样的，我要杀尽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魑魅魍魉！”

白狸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生硬，他从来不会用这么激愤的语气。“要不是你心软，明镜神君的仇现在已经报了！”

龙琼羽温吞道:“南洲小洞天的裘千金死了，西域昆仑的冷厉也死了。我师父的仇已经报了。”她和他好似交换了身份般，从来都是她不好好说话，可今日却换了她温声细气。

白狸用手指着黄金台的方向，语气铮铮：“这几日，你没去过黄金台吗？！你没看见黄金台下贪恋的仙盟吗？害死明镜神君的从来就不是某一个人，所有想要贪占玲珑玉的人都有罪！”

“你到底要做什么？”龙琼羽一直觉得自己疯，可此刻却觉得白狸才是真的疯了，与他相比，她顶多就算脾气大。

“我想要一个可以活下去的身份。我想成为君泽。”白狸又一次克制不住激动情绪，握住了龙琼羽的胳膊。

白狸抓得实在太用力了，龙琼羽觉得很不舒服，她抽出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假装墨周在北寒极地活得好好的。为何忽然跑到贡山村来？如果你不来，谁又能发现你是假的？”

白狸往前逼了一步：“如果我说我想见你了，你会信吗？”

龙琼羽没有回答，也没有躲避，她只是看着他，做出一副你说什么鬼话呢的表情。

白狸苦笑着道：“墨周是北寒极地宗主墨南华的徒弟，墨南华太严苛了。当墨周实在太累了……龙师妹，你累吗？”

龙琼羽微微蹙眉，她觉得白狸前言不搭后语，多少有点不太正常。

“当明镜神君最看重的弟子也很累吧……龙儿，我真的太累了。”白狸上前一步，曲了身子，他想靠靠龙琼羽。

龙琼羽往后一步躲开，说道：“你不是墨周，请不要用他的语气和我说话。你刚才说，夏师姐和墨璇打起来了？”

白狸怔怔地看了龙琼羽很久，回过神来后问“你刚才说什么？”他微微挑眉，似是真的没有听到。

“你刚才说，夏师姐和墨璇打起来了，是真的吗？”这个白狸实在太奇怪了。

白狸点点头，答道：“夏秋认定了黄金台上的是君泽，她让左淳曜传信给你，让你过去帮忙。”

“你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龙琼羽很疑惑，他分明和她待在一起，她没感觉到他的灵力有波动。

“…因为我将自己的眼睛换给了君泽。”

看着白狸期待的表情，龙琼羽故意装作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连眼睛都换了，为何还能认得出？”

白狸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抽抽嘴角。

“你的眼睛给了君泽，那君泽的眼睛呢？”龙琼羽又问。

“好吧，不是眼睛，我只是剥了瞳膜给他。”

龙琼羽讥讽道：“你若是将眼睛真的剜给君泽，夏师姐一定认不出。”

“剜眼睛不会很疼吗？”这个女人没有心。

龙琼羽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惊奇道：“你还会怕疼？”

“我也是人啊！”在龙琼羽眼里，他白狸到底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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