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支援的!
二少爷把自己的步枪交给了半截,半截随手把枪又挂在了细狗身上。半截从细狗的子弹袋里难得大方地取出两个弹夹,九九式机枪子弹不好装,半截这回贴心地给自己的爱枪上了一回油。
“走啊!”八嘎在咆哮!
“嗯呐!”鸡头也跟着咆哮。
“他妈了个巴子滴!”二少爷飙出一句四川方言。
炮灰们之前一直想远离战场,远离日军。现在八嘎要去欺负人了,软柿子不捏,炮灰们自己都会感到羞耻。
炮灰们尽量挤破头想钻进机枪旁边。田鸡刺挠地浑身抓着跳骚,十几个斥候并不值得引起他的重视。抢不到机枪位置的同僚们替八嘎他们开路,侯岳此时尽量远离蚊子,而蚊子的枪口和目光始终如一盯着侯岳。侯岳也心怀鬼胎地尴尬地浑身抓跳骚。
八嘎让两位机枪组排在斥候迎面而来的位置,另外两挺重机枪排在废墟道路两边。蚊子自己找了个高楼狙击地,把身子埋没在墙体之下。侯岳和八嘎躲在最前沿的位置,一人一个迫击炮弹。
侯岳的目光从来不在街道马路上,他在等着八嘎的命令。时不时抬头望着天空,看着云海。想着之前八嘎说道是否是真的,自己的魂被自己吓得飘飞了,三魂七魄不全。
“侯岳侯岳诶!你可别到时候真死了。别炸死也不要被自己蠢死。”死亡从来不是自己害怕的事情,支配自己的死期是侯岳对八嘎如此讨厌的原因。
侯岳像个俘虏一样静默地看着一个个人才摆弄自己的武器。
八嘎向每个方向摆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尾随一路的日军斥候露出踪影。
领头的是一个小胡子的旗手,刺刀上的军旗被烧得只剩一半。万年不变的三角进攻方阵使炮灰们很快算出了人数,六个方阵整整齐齐,十八个脑袋在密不透风的街道上有节奏地行军。
蚊子打了第一枪,子弹穿过显眼的小胡子的脑子,随着死前的叫唤应声倒地。二少爷紧跟着向着斥候撒出一梭子子弹,强大的后坐力震得二少爷上半身排骨打抖,子弹也不知道飘在哪里去了,但是周围应声碎裂的石块大部分应该是他的杰作。
四挺机枪交叉开火,一个接一个将茫然的日军舔倒……
顺利至极,面对这样一支日军斥候,炮灰们理所应当的没有伤亡,仅仅过了半分钟,地上全是被舔倒的日军。机枪手自觉停火,步枪手挨个上去补枪,很快连呻吟声都没有,鸡头跳出来往一个死去的日军身上一通乱砍。没有哪个炮灰阻止鸡头的鞭尸行为,有些没抢到人头的心底的火气无处发泄。
半截重新夺走了自己的爱枪,之前二少爷的操作让半截的掌心暗暗发痒。一通乱打的机枪弹出的弹壳卡在枪管口里,半截不得不用钢丝去掏。
之前的碌碌无为是炮灰们行动的最大铺垫,浑浑噩噩的炮灰们吸回了一口活气。
炮灰们开始搜刮战场,除了被打得满满破洞的衣服裤子,炮灰们扫清了日军的每寸皮肤。八嘎独自一人凝望着大场的方向,等待中透露出期待。
很快八嘎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蚊子迅速给枪上膛瞄准了一片废墟。炮灰们注意到了这片区域外的状况,蚊子敏锐的观察力让他嗅到了血腥和火药味。
各位摸尸的乌合之众重新爬回了自己的阵位。八嘎抽风地站在废墟中最显眼的位置,朝着那片建筑喊到“我们是来支援保卫大场的,是中国人把脑袋探出来,不吱声就开炮啦!”
八嘎的话刚刚说完,
三不响就往建筑前发射了一枚破片弹。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八嘎都措手不及,“死胖子!蠢猪!你他妈炸什么,把友军炸死了咱们都得完蛋!”
八嘎一点不爱惜吐沫地骂着三不响,但之前的那发炮弹确实起到了震慑作用。建筑后传来了久违的中国话“友军!友军!别打别打!出来了!”
十来个顶着M1935钢盔的脑袋走出来,德国毛瑟配着40型军靴。清一色的德械装备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八十七师步兵团。
蚊子始终瞄准着几个脑袋,如果这几个大头兵不识抬举地有多余的动作,蚊子会射爆他的脑袋。
侯岳也拿枪瞄准着,他的枪法还可以。八嘎走进了两人的射界,径直地走向那几个八十七师的士兵。侯岳放下了枪,他不能保证不会有意或无意地打到八嘎,尤其是他的枪之前已经走火一次,蚊子专门留了一个眼睛瞄准着侯岳。
如果换了一个人去和他们沟通只会换来白眼和铁花生。八嘎是炮灰堆里最注重军容仪表的,所以他穿着军官服,尽量保留自己的纽扣,所以之前他被一队鬼子兵追杀。
正规军看不上不像兵的炮灰可以,但是八嘎领口上的军衔使他们不得不重视。领头的那个士官盯着八嘎看了半天,犹豫了两下,还是恭恭敬敬地给八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咦!你看你们正规军的老爷都像你一样敬礼都这么标准内。”旁边的同僚对着田鸡说道。
八嘎是拿军衔压人的主,眼前的十来个士兵最大的头也是下士。于是八嘎开始当着炮灰们的面装模作样了,“你们是那个部分的!”
领头的那位恭敬地回答“八十七师二五九旅五一八步兵团!”
“带我见你们的长官!”
“长官!我们长官死喽!”
“那就带我们回营,我们是来支援你们的!”
领头的士官瞪着大眼珠子看着八嘎,除了八嘎之外,其余炮灰的模样实在难以和士兵衔接在一起。有炮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之前别人看过街老鼠的眼神。那几位天体爱好者又气愤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穿回了衣服,炮灰们的扣子都掉光了,绝大部分人都露出个胸膛,像极了马王山上下来的悍匪。
“老马屁!”半截察觉到自己被歧视了,原本这种事在以前早已习以为常,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有枪有炮,开始有了羞耻和自尊。
细狗难得有脑子地拦住了端起机枪的半截“大哥,长官不准打嘞,打了我们要完蛋的。”
“你怕他!他是爷我是他们这群丘八的爹,我机枪,我打死他们!”
细狗整个拦腰抱住半截,半截虬结的肌肉鼓起,也不念手足同僚之情,一拳砸在细狗的瘦腰身板上。
八嘎站在前面就听见细狗在哎呀哎呀的惨叫。细狗的惨叫引起之前鸡头和半截的旧仇,鸡头一脚扑上半截的面门。前者闷哼一身翻倒在地,后者被前者起身掀翻。
“军纪军纪!”太监在旁边焦急地提醒着。
“太监!让他们打!咱们不用给八嘎长脸!”对于扰乱军纪,军法从事的事情,侯岳对此非常热衷。
蚊子的眼神在侯岳,八嘎和半截三人身上不断来回。全体炮灰只有蚊子看着八嘎脸上青筋暴起,一言不发。八嘎给蚊子使了个眼神,蚊子得到默许,枪口从八十七师的同僚身上放下,跑去安抚已经要拉不住的半截。
当蚊子把半截的头摁倒自己屁股底下时,细狗在旁边捂着裆部痛苦地咳嗽,误伤总在半截身边,受伤总在细狗身上。
“起来啦!我搞死你啊,你要我成全你吗?你问问鸡头他们,哪个不是脱个皮包骨喊爷爷。”半截唔呀唔呀叫嚣道。
鸡头趁机从后面一脚踹在半截的湖南翘臀上,闷响穿过众人的耳鼓传达出愉悦。
“麻麻的,谁偷袭劳资,老马屁是不是你占劳资便宜!”
半截此时就剩嘴巴没歇着,细狗从后面看着半截的屁股思考着要不要也踹一脚。
蚊子最终忍无可忍,然后传来巴掌声,殴打声,类似高山土著的嚎叫声。
侯岳对上了蚊子的目光,接受了沉默,其余的炮灰们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