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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师的几位老爷终于在八嘎一个多小时的消耗吐沫下同意炮灰们进入他们的左翼阵地。

炮灰们被安排在两间谷仓旁边，谷仓之前被他们团部作为军需储藏间，现在里面堆满了伤员。

“怎么黑黢黢的”侯岳一片一片地摘下手中杂草的叶片，这是他忽略蟑螂老鼠吱呀吱呀的方式。

二少爷依靠在仓库门檐旁边，探出脑袋看着外边，“啧啧啧！刚才我又看到一个，半个脸都被削掉了，啧啧。搞得爹妈都不认得了，是不，猴子。”

二少爷用脚踢了踢蹲坐在地上的侯岳，侯岳不想看二少爷，可二少爷偏要看他。

“你过去问问那些丢胳膊断腿的，看看他们要不要死前关怀！”太监在一边搭着腔。

“你个老痞子咋还抢鸡哥的活嘞。”二少爷唾弃着。

鸡头抄起他的砍刀奔着二少爷脖子走去……

炮灰们大部分人都坐在地上，那是累的。炮灰们从不该有他们的地面上起身，简单地拉伸早已麻木的胳膊双腿或单腿，再抽掉骨头似的坐下，好不客气地打着不要钱的哈欠。

有几个炮灰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下穿上上衣，搓洗着脱下的裤子。由于整个仓库经常漏水，地面和墙壁非常潮湿，所有人的地席都泡水淋湿了。在潮湿的环境下，昨夜又有几个老炮灰控制不住小便失禁，这是无法避免的生理反应。

半截摸了摸自己也湿透的裤裆，然后放到鼻子底下毫不在意地闻了闻，确认了自己没有小便失禁。左后干脆直接把手插在裤裆里，说是给手指头保暖，方便之后射击。

“老板，刚刚闻到自己裤裆啥子味道哦？”三不响最近胆肥了，开始到处招风。

半截一个擒拿手，稳稳地将裤裆里的那两根手指头插进三不响的鼻孔里。

“骚气，骚气！我刨死你我。”三不响开始狂抓半截的脸。但没折腾两下就被半截按在身子底下。

“死胖子，你要刨死谁，啊？刨死谁？嗯！啊！”半截左右开弓，三四个耳光掴在胖子的肥脸上，打得脸上的肉如巨浪翻滚。

“你信不信我那炮轰死你！啊啊！！”死胖子三不响开始猪叫。

“胖子，你的炮不是被那几位老总征用了么。”鸡头刚刚修理完二少爷，开始揶揄道。

之前到这间仓库休息之前，八十七师二五九旅的人将炮灰们所有的重武器都征收走了，半截都差点拉保险跟对方火拼才护住了他的机枪，但是死胖子即便是抱着迫击炮被人拖着走也没有护住他的迫击炮。最后八嘎知道后，跟着对方的一位营长好说歹说给三不响留下一件掷弹筒。

“哦呦！那帮老爷们咋不把我们裤子也扒走了呢！”鸡头继续揶揄道。

“您那裤子人穿了不得起阴虱！”侯岳的毒嘴开始压不住了。

“诶！那正好！让他们都把毛脱了变成大马猴，到时后让八嘎抓两个让他们给咱们跳舞好了！”二少爷帮着鸡头揶揄。

蚊子忍不了了，起身走过去。抡圆了胳膊照着二少爷的嘴巴就是一嘴巴子。

啪！这下打得够狠，整个仓库的炮灰都听到了。可怜蚊子之前也是个神枪手，会家子，如今也沦落到给八嘎当走狗打手。

二少爷捂着嘴巴不开口，眼睛看了看蚊子，又往一边瞟了瞟在收拾三不响的半截。半截抬头和二少爷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蚊子，沉默不语。他不想管二少爷，一来是二少爷就是出了名的嘴欠，

二来是他估摸着打不过蚊子。

“好！好！”侯岳看热闹的鼓了鼓掌。

“继续打！没等小日本打过来，咱们都得饿死，累死，困死，憋死在这里。到时候咱们养的这些蟑螂耗子啊，都把咱们吃得干干净净，免得咱们曝尸日下！”侯岳继续私下手上的杂草叶子。

“不会吧！外面的这帮子人应该不会比小日本还没人性吧，东西都交给他们了，还不管吃管住啊！”鸡头不相信地开口。

侯岳眉毛一横，站起身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幽幽地开口道“话说这小日本，他们是罗圈腿子黄瓜屁股，扭啊扭地把八嘎赶到一个养鱼坑里，咱们也不知道是那一根筋搭错了，给他从阎王殿那边拉了回来。后来他就带着咱们东跑跑西跑跑，路上网了三百像咱们一样的溃兵，然后来这儿路上往火堆里烬了两百，剩下咱们一百多准备留在这让水泡了。多缺德的人啊，多损的鬼啊！就是……”

“是谁在议论我啊！”门外边传来八嘎的声音。侯岳急忙住嘴。

此时的八嘎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穿的不伦不类的，他换上了一件正规的少校军装，但是军服上的名字还是别人的，很明显这是一位死去少校的军服，看上衣的完整程度八成是一枪干碎了脑袋。八嘎头顶着德式M35钢盔，脚上40型军靴被他刻意打光了。炮灰们终于正式地看清这位八嘎长官的整洁模样，他居然有些清秀。

每次他的登场都是如此猥琐，这次例外。

炮灰们投来各不相同的目光，有羡慕，有感叹，有敬仰。还有人模狗样，来自侯岳。

“走！我跟他们谈好了，带你们去领军需衣服鞋子，省的让对面的日本人看了还以为咱们是山上招来的兵，把你们没扣子烂裤裆的衣服裤子都换了！”八嘎说得很大声，他很高兴。

“他妈的收买人心，到时候又让我们送死！”侯岳躲在八嘎看不到的角落低语。

“咱们有心就好了，有心咱们就不用舍不得擦屁股，生怕把心擦烂了。”太监从旁边冒出来，侯岳的话他刚刚仔细听着。

“走啊！”八嘎招呼众人。

“嗷呜嗷呜哦！”半截直接脱了上衣往天上一扔，穿着裤衩第一个跑出去。紧跟在后面的是蚊子他还背着枪……

所有人响起他们以前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是用抢的，反应过来的也不啰嗦，边脱边跑。

“死太监，管好你的嘴！”侯岳威胁太监一句也急忙往外边跑。

“猴娃娃诶，唉！”太监摇摇头，慢悠悠地起身。他并不着急，之前由于他自身的特殊原因，他并不愿意和其他炮灰们一起洗澡换衣服，而炮灰们也尽量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