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白昼网，由帝国最高研究所研发的攻防一体超大型武器，具有封锁作用，能够切断封锁境内与外界的所有信号，使网内区域形成孤岛，它可以抵御外界的攻击，也可以对内部发动攻击，一般用于防御，少数情况下是包围猎杀网。

现在笼罩在瑟维斯星系的白昼网正闪着白光，许多星舰均匀分布在瑟维斯星系外围的太空中，星舰之间用数条能源带链接着，每一艘星舰都是一个节点，它们共同织起了一张足以覆盖星系的网络。

这些蕴含能量的能源带亮着耀眼的白光，正是能源带发出的白光，使得星系内星球被照亮，仿佛没有黑夜，星球陷入永昼。

白昼网的命名因此而来。

【有人知道瑟维斯星系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我刚才还在和老爸视频通话，突然一下就断开连接了，也打不了通讯，一直提示说不在信号服务区内。】

【诶，原来大家都一样吗，我还以为只是我家这边区域网的问题呢。】

【我家就在瑟维斯星系附近，只能看到那边突然亮起了白光，连我们这边星系都能看到，但是也连不上瑟维斯星系的区域网，那边的视频节目也没在播了，我用望远镜还看到有星舰围在瑟维斯星系外面，好像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我知道！我住布鲁姆星系的，前几天看到首都星派出了好多军用星舰，应该是出什么大任务！】

【身住首都中央星系，你这消息灵敏度怎么跟在乡下星球似的，军部和内阁早在昨天就发了公告，说是陛下在瑟维斯星系遇袭，这是要派第一集团军去护送陛下回首都星。】

【那也该是加强返程沿途的守备，而不是封锁瑟维斯星系啊！难道还要等抓到刺客才走吗？不快点将陛下送回首都星，万一刺客还有后手，又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在众人议论纷纷，诸多猜测时，还是有人认出了笼罩着瑟维斯星系的那张激光网是什么。

【那不是白昼网吗！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亲眼看到一次白昼网被张开的样子，以前还只是在教材上看过图片，老照片看着就已经很震撼了，没想到实际效果更震撼！怪不得联盟的军队次次止步于边境线，现在的军事科技确实很难突破这样的龟壳！】

【惊！竟然是超大型武器！是只有在战时才可能被开启的武器，最近不是有新闻说联盟又派了人过来，说要重新选人联姻吗，该不会是联姻的事情没谈拢，联盟那边转变态度了吧？】

【不能够吧，这才结盟没多久，也就过了三年和平日子，不要又开战吧，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希望不是两国结盟关系出了问题，我前不久去了一趟联盟做生意，感觉联盟人也能处得来，还交了不少朋友，我可不想因为什么原因失去朋友。】

一时星网上又掀起了一阵对时事政局的议论，在舆论导向不可控的奇怪方向之前，网监部及时出手封禁了相关话题，并严肃地发出公告，澄清了谣言。

在官方的引导下，某些有心人的坏心思便被掐死在苗头里，星网上仍是一片对皇帝陛下的祈祷，希望皇帝陛下身体健康，能够维系好帝国和联盟的两国和平。

那条提到了白昼网的评论和其他涉及敏感话题的言论被删除，沉入了信息垃圾场里。

然后，在垃圾场例行清理前，有人用关键词提取抓出了这条言论。

“龟壳？这倒是个很形象的比喻，在白昼网刚发明时，我也提出过类似的名字，可惜都被军部否决了，他们竟然给出了‘这个名字与军部形象不匹配’的荒谬理由。”

说话的人是一位年轻女士，蓝色长发被束着马尾，披散在身后，一双比发色更透亮的蓝眸子如有流光婉转，她扶了一下镜框，古板的黑镜框隐去了眸中的锐色，令她气场收敛，却仍暗藏一身锐气，似一柄入鞘的匕首。

她取下别在胸袋的钢笔，夹在两指之间转动，笔尖在转动时偶尔反射光芒，更让人怯于直视她。

“海伦娜女士。”一个研究员匆匆跑过来，他的呼唤打断了女士的沉思。

海伦娜手腕一转，将手中的钢笔抛出，钢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直直地落入桌上的笔筒里，带着笔筒晃动了几圈，她放下手，拍了一下被压皱的衣角，“做完比对了？”

研究员用手指拉出一面光屏，“这是比对结果的报告单，该物质的特性与ish的特性相似，都能激发细胞活性，还会散发出特定的波动，可以初步判定，是ish的另外一种形态，本质应该还是同一种物质。”

海伦娜是最高研究所所长，拥有最高研究所最高权限，她是所有项目的负责人，也是帝国中第一个研究ish的人，是对ish最了解的人，无需研究员解释，她只看过比对结果报告单上的几项数据，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

“我们代入日记本上所写的数据，做了模拟实验。”研究员还在说：“目标物质与钙元素按照一定比例调配，再注射进实验体体内，逐渐调高药剂内目标物质的含量，一直到实验体死亡，代表实验结束，这个实验一共持续了十八年，在第十八年，实验体因承受不了目标物质激发的能量，而导致身体崩溃，身体丧失部分技能，先变成瘫痪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最后才是内脏溃烂，真正死亡。”

十八年，刚好是人类成年标准，到了这个年龄，就意味着人体基本成熟，人要承担起社会和法律赋予人的完整义务和权利，成年人该成为人类社会的一部分，法律放开了某些限制，也为人们套上义务的枷锁。

在如今这个义务教育已经延续到十六年，保证每个公民都能上高级院校的时代，十八岁只是公民生命的一个阶段节点，甚至只是人生的新起点，大多数公民会在十八岁那年被高技院校录取，只有少数公民才会自愿放弃义务教育，提前进入社会。

很巧的是，罗布星常家福利院前院长常文光的儿女、现院长常化的兄长姐姐。都是少数的后者。

他们在十八岁时签署放弃义务教育的协议书，出走罗布星到其他星球工作，此后因与父亲的关系不好，再没有返乡，没有返回罗布星，只有每个月准时打到账户里的钱，代表他们在外星努力工作，尽到了赡养父亲的义务。

巧，太巧了。海伦娜笑得眯着眼睛，她心里闪过诸多思绪，面上浅笑，丝毫看不出复杂的内心活动。

这些事情当然也不是一个普通研究员能知道的。

研究员汇报地更详细：“目标物质与钙的相容性很高，在人体吸收钙时，也会一同将这种附着在钙元素上的物质吸收，目标物质激活细胞活力时，也让人体更好地消化钙元素，导致人体的骨骼发生异变，过量的钙元素增生了外骨骼，而这些经过目标物质强化的外骨骼，会比一般的骨头更坚硬。”

黑骑士，就是这样人体发生异变的怪物。

“这份报告已经上传了吗？”海伦娜问道。

研究员说道：“还没有，报告一出，我就来找您了。”

海伦娜缩小光屏，“那就暂时不要上传，还有些异常的数值，需要我再做实验确定。”

“好的。”对海伦娜直接取消了自己查阅比对结果报告的行为并无异议，研究员爽快地交出了比对结果报告，他领到新命令，很快带着新任务投入下一轮实验。

研究员回到自己的小组，带领组员展开新的研究，他带领的实验小组混入众多实验小组中，成为忙碌氛围中的一员，和其他实验小组一样，眼里只有他们的实验任务。

这里是帝国的最高研究所，帝国科技研究最前沿的组织，军部使用的现役设备，很多都出自这里，不过军工现在只是最高研究所的一个部门，曾经的最高研究所是军工研发的巨头，如今却主要研究ish及精神力的人类进化项目，与军部的关系依旧融洽，但守夜者现在才是它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海伦娜在原本的实验基础上添加了其他因素，再做了一场模拟实验，实验结果更证实了她的猜想没错。

将比对结果报告整理后，附带上实验数据，在末尾加上自己个人的猜测，她把文件打包，在通讯本里翻找了一会儿，发送给其中一个通讯号码。

那边很快就发来回复，是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

海伦娜点击同意，接通了视频通话，弹出的光屏上是一张经常出现在新闻节目的脸。

黑发金眸，小辫子挂在肩头，单边眼睛架在鼻梁上，左手拇指的戒指刻印着徽章，彰显他的身份，另一个简单的戒指套在右手小指根部。

——威廉大公，先皇同母异父的兄长。

“我认为人类进化的方向不止精神力一种，自然界中最普遍的进化，还是身体机能的变化，黑骑士就是其中一种可能。”海伦娜说道，“而且引发这两种异变的因素很有可能是同一种，我需要更多数据。”

她展开说了很多实验理论，但介于作者编不出来，就不细说了。

威廉大公一直沉默着，听海伦娜发散思维的猜想言论，明明是威廉大公主动打来的视频通话，海伦娜却掌握了话语主动权。

最后她图穷匕见：“飞鸟会的选择虽然很糟糕，但也确实是另外一种研究方向，他们的研究还有可取之处，我需要他们的实验数据，在我手里，至少不能让那些受害者白白牺牲了。”

那双与西奥多同出一辙的蓝色眸子里盛着危险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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