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男爵府

男爵府位于霍尔镇教堂广场西侧，整片城镇的中心位置。面积与托德的庄园相差不大，但内里的装饰物却精致了很多。

艾琳看到悬挂着的各色丝绸，乳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甚至会客厅还摆放有两座充满艺术感的半身雕像。为两人开门并端茶接待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仆，身着十分得体的服装。

等待十五分钟后，一行人陆续步入会客厅，之前与拜亚尔同行的六人都在其中。队伍最前列的是一位中年男人，旁边弯腰跟随的伊夫力正在说着什么。

中年男人的头发整齐后梳，脸上法令纹很深。眼角皱纹虽然明显，但毫不影响眼神传递的威严。很显然他便是庄园的主人，迪恩男爵。

拜亚尔与艾琳早已起身等候，待男爵行至面前时，两人行了一礼。

一番必要的礼仪与寒暄结束之后，迪恩男爵让所有无关者离开会客厅。饶是如此，宽阔的会客厅内仍有二十几人。迪恩男爵与他的儿子、庄园中供养的两位魔法师、另外两支接到任务的冒险者队伍，最后是拜亚尔一行八人。

迪恩男爵手下的魔法师鲁道夫先介绍一遍情况之后，众人开始具体计划的探讨。话题大致的方向仍是铲除吸血鬼。

是的，男爵从未计划让自己的儿子逃亡。

鲁道夫两手背着：“一路上我们会在三个地方停留。尼卡镇的托德庄园、港兰镇，最后是班戈城。”

“那吸血鬼会出现吗？”一位装备精良、气质散漫的冒险者出声询问，“只要她能够正常思考，都不可能袭击有如此多护卫的队伍。”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伊夫力起身，向对方解释，“以我对这只吸血鬼的了解，即便她知道有众多护卫，也会前来的。何况她并不知道，不是吗？”

“吸血鬼间的亲情吗……”那人摸着下巴，玩味地说道。

“亲情，马修先生，亲情形容的是人类的感情。”头发金黄稍长、身材偏瘦的青年眯着眼睛回到。

“您说的是，威尔大人。”

威尔·迪恩，迪恩男爵之子。

“是的，吸血鬼之间最多称得上相互利用……”伊夫力尝试缓和气氛，他看向周围，在一圈人中找到了拜亚尔，“这位就是力敌吸血鬼的拜亚尔。拜亚尔，刚才打听到什么没有。”

“都是一些早已知道的事。”

“那她之前为什么……”伊夫力皱眉思索，然后向着拜亚尔道：“她住在哪里？说不准我和她关系不错。”

“在靠近山脚的第三列，左起第二栋。尖顶房子。”拜亚尔当然不会说实话，这里提到的是之前敲门询问的一户人家，出来答话的是位妇女。

一定程度上，拜亚尔随口的谎言可能会为这家主人带来麻烦。

“你想上门询问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拜亚尔补了一句。

迪恩男爵看向伊夫力，后者说明道：“在那里居住的是杰夫一家……应该与这件事没有什么瓜葛。”

当天夜晚，迪恩男爵在家设下晚宴，顺便邀请了周围几户人家。由于参与者中护卫成员占了多数，所以并没有像样的规矩。

拜亚尔呆在二楼的角落，手里装模作样地捧着一杯果酒。今天总算是解放了，不用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之前在托德庄园有几顿饭吃得拜亚尔心力交瘁，装成人类的他必须保持人类的进食。他没味觉，品味不出食物的味道，而且嚼碎的食物会从胸口的伤口漏出。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不吃点什么？”艾琳也捧着一杯饮品，不是酒。

两人算是熟悉了，毕竟共同掌握着一个秘密。

“嗯，迪恩男爵和他的管家先走了。”拜亚尔转换话题道。

“伊夫力也走了。”艾琳看向周围，“威尔倒是还在……”

金黄头发的威尔身材适中，面容姣好。与他闲谈的是一位拜亚尔不知晓姓名的冒险者。其实从远处观察，怎么也想不到有权有势的贵族少爷会把人活活烧死。尤其他举止大方得体，与冒险者的交际也没有任何不礼貌的地方。

“你准备做些什么？”艾琳将声音压低。

“仆人很多，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艾琳抿了口酒，没再开口。

就这样又待了一会儿，拜亚尔询问对方：“你想好了吗？”

“嗯，有些原则在我成为魔法师的那一刻就定下了。愈是矛盾的时候，愈要遵循自己的原则。要不然只是平时遵守一下，但凡有些困难就找借口逃避——不能成为那种人。”她捧着玻璃杯，神色平和，“刚听到那番话，心里害怕得很。你为什么不怕？”

为什么不怕？

大概是最宝贵的生命早已逝去，再丢掉其它的一些东西也不会在意。破罐子破摔吗？拜亚尔心里嘲讽了自己一番。当然，肯定不会说出来。

“我感觉自己和那只吸血鬼是一类人……怎么说呢？境遇上有些类似？”

艾琳眉头皱起，但不再追问。

这时，气质慵懒的马修来到两人旁边，“马修·多恩，王国公会的冒险家。”

王国公会全称卡斯特王国冒险者公会，是三大冒险者公会之一。王国公会的冒险者主要活跃于卡斯特王国境内。

“艾琳·尼克尔，也是王国公会的冒险者。”

“拜亚尔，来自海利格。”因为前面两人介绍说的都是全名，为了礼貌拜亚尔说明自己来自海利格。海利格的人大多没有姓氏，只有少部分贵族或者长老才有。

“来自龙城啊。”马修感叹一句。龙城是对于海利格的尊称，全大陆的人都明白龙人族对于龙类的崇敬。而龙是没有自己的城市的，所以龙城便成为海利格的代称。

马修接着说道：“两位是男女朋友关系？”

“……”

“不。”

“您误会了。”

“我看你们一直一起行动……”马修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他走向两人对面，半靠墙边：“拜亚尔，你与这吸血鬼交过手？对方实力如何？”

“擅长鲜血魔法，两种运用。一种是凝聚成针或者尖锥，另一种可以影响人状态。会飞行、身体素质不差。”拜亚尔回忆着那天夜晚的战斗。

“吸血鬼魔法师中擅长血魔法的不在少数。”马修怀抱双臂，“至于直接影响人的状态有些麻烦，但也可以处理……”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拜亚尔，你的身体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