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久违的痛感

轻浅的晨曦泼洒在船瓦被积雪覆盖的大地上，激起粼粼波光。吸血鬼卡婕琳正在木屋外享受阳光。很多人说，吸血鬼是害怕阳光的。但卡婕琳不怕，这或许是因为她成长在人类的环境中，又或许吸血鬼中也有很多分支。有的吸血鬼害怕阳光，有的不怕，还有的说不准会因为阳光而增强魔法的威力。

总之，她没有错过这个放松心情的机会。

近几个月的经历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十多天前大梦初醒后仍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现在总算安顿下来，哪怕只是安顿在一间小木屋中，哪怕木屋的主人有些怪异……

“额，呀啊啊！”是拜亚尔的惨叫。

“废物，只是这么一点死灵力你就难以承受。”

“额啊……救命！”

“真的痛吗？奇怪，不死族按理说感觉会轻微一些。”

“痛，太痛了。”

卡婕琳抿了抿嘴，“现在总算安顿下来，哪怕木屋有个十分怪异的主人。”

就在太阳刚刚完整的脱离地平线时，木屋从里打开。目光直愣呆滞的拜亚尔转向一旁等候的卡婕琳，片刻后他才道：“能感觉到痛，也是件好事……”

“看来你还能承受更多死灵力。来吧，好事。”

拜亚尔闻言脚底生风，向着山下逃去。

“没骨气的家伙。”菲尔丁的声音从木屋中传出，“进来，卡婕琳。”

卡婕琳摇了摇头，将忐忑的思绪甩出脑袋。她应了一声，然后迈步走向屋内。进屋后第一感觉便是阴冷，并不是体感温度降低，而是从内而外情绪上的改变。

菲尔丁坐在被纸堆半包围的书桌旁，由于室内只有一把椅子，所以卡婕琳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神父写写画画，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几分钟后，菲尔丁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你不吸人血？”

“是的。”

“为什么？”菲尔丁追问。他早已了解过卡婕琳的身世。

“不为什么。”

菲尔丁听出了回答中的不满情绪，但他没有特别的反应。片刻后，头顶白发凌乱的菲尔丁终于将身体转向卡婕琳：“是因为道德？”

“是。”

“那么我假设一个场景：有人追杀你，而你体内的魔法早已消耗一空。这种时候在你面前刚好有一具新鲜的尸体。那么，你会不会吸食尸体留存的血液？”

“不会。”卡婕琳没有丝毫犹豫。

“我劝你会。”

卡婕琳在幼年时便树立了绝不吸血的观念，而之后的种种经历更是让她加深了这种观念，甚至有时想起鲜血便会有呕吐感。

“那天，在教堂广场……”她回想起从父亲手臂上滴下来的血，“我不会吸血。”

“世界的残酷才刚刚在你面前显露。”说着，菲尔丁又将身体转回去，“如果不做好准备，未来会十分艰难。”

沉默，然后是羽毛笔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又过了一段时间，菲尔丁才向卡婕琳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拜亚尔的血肉魔法天赋很差劲，也就是说，如果想恢复他的身体必须靠你了

“你的眼神似乎在问：为什么我不帮助他恢复身体。其实也可以，但你不是想学吗？我把他修好了，你就少了练习的对象。

“死灵力是施展死灵魔法的基础。我本以为死灵力与不死族相辅相成，但好像死灵力也能腐蚀他的灵魂……这个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他没什么事的，

睡个两天就能缓过来。倒是你，让我发愁。不吸食血液，很难进行接下来的事项。”

卡婕琳第一次见面时承诺过，要配合菲尔丁神父的研究。可现在配合研究需要她吸血，这实在是……

菲尔丁神父诵念起一段具有清新感的密语，接着堆在地上的纸山自己动了。从纸山的不同位置飘出一张张记载着魔法的资料，飘出的资料按照某种顺序排列堆叠。

魔法持续了一分钟，分出的资料有食指那么高。

“这部分基础血肉魔法知识，一周内看完。”菲尔丁神父说完后再不理会卡婕琳，他拿起桌边的一个细小金属仪器，开始手头上的研究。

木屋外阳光依旧。

逃跑后的拜亚尔正坐在荒山上最为常见的一棵松树底下，他回想着接触死灵力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痛觉可以恢复……要是味觉也能恢复就好了。”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恢复感觉对他来说肯定是件好事，但他的想法更进一步。他想掌握了血肉魔法说不准可以调整自己感觉的灵敏度。比如现在，冬日，独自坐在树下，如果能够调低对温度的知觉会好很多。毕竟自己不想那么冷。比如，战斗时可以调低对于身体伤害的感知，让自己感觉不到疼痛。

这些是好事吗？或许是或许不是吧。

关键的是自己没有学习血肉魔法的天赋，恢复身体还得靠卡婕琳。以后身体上出现什么状况也得靠卡婕琳……血肉魔法、血肉魔法。我已经有了较好的寒冰魔法天赋，何况是个不死族，有死灵魔法的天赋。已经很好了，不能太贪心啊……

噗！身边出现一声轻响。

抬头一瞧是砸窗户的几个小孩，刚刚是石头落在雪地上的声音。

“神父是坏人，你为什么保护他？”领头的黑发男孩向拜亚尔喊道。

“正因为神父是坏人，所以才阻止你们。”拜亚尔起身，“你想想，你们扔的石头能砸中暗影魔法师吗？”

“暗影魔法师？”七个小孩叽叽喳喳。

“是的，你们不能用石头伤害一个人的影子。”拜亚尔并不知道暗影魔法是否存在，“这只会激起他的怒火。”

“我早就知道。”

“都是利奥的主意。”

“那今天还去吗？”

“我不想去了。”

“我也是……”

拜亚尔活动了一下仅剩的右臂，然后使出五阶寒冰魔法。五阶魔法，最低级的魔法。他仅仅用寒冰魔法制造了八块有一定形状的滑雪板。看上去比不规则的木板要好很多，不知道滑起来效果怎样。

“送给你们的滑雪板。”

这里只有七个小孩，为什么制造了八块板子呢？因为拜亚尔也想试一试，从那天看到滑雪离开的小孩时他就想试一试。

“刚才？是寒冰魔法？”孩子们发现了比冰滑雪板更令他们感兴趣的事。

“能不能教我们魔法？”

“等等，我们还不知道他和神父是不是一伙儿的。”

“……”

拜亚尔被小孩子们吵得头痛，他也不管其他人，自顾自地踩上一块冰板子便向山脚划去。速度加快之后，自顾自摔得人仰马翻。

嘲笑夹杂着关心的声音由远及近，踩着透明滑板的七个小孩纷纷停在拜亚尔身前，吵闹地教授着滑雪的知识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