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虚无的承诺
一个人寒冷，两个人温暖……这大概是很多人的共识。
一场大雪，终于让某位男士找到一个浪漫的求偶方式，在这个初冬的夜里大胆地向心上人表达自己的爱意。当然，这位男士不可能是我，我只是一名观众，在场边见证整个过程——悲剧开场，悲剧收场。
时间倒退一下，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
虽然有着更为专业的自习室，但出于懒惰，我在晚饭后还是早早的回归了宿舍，在被窝里看书。从教科书到小说，不过相隔了四十多分钟。这已经算长了，宿舍里的诱惑不少。可以是美食、可以是游戏、可以是舍友的话题……
某个时刻，宿舍里各人的手机不分前后地响起，群发的短信。
“是寒潮预警吗？”看到舍友已经拿起了手机查看，我就只是动动嘴皮子，问了一句。印象中，除了移动运营商本身，就只有三防办、疾控所会这么做。
“啊哈哈，不是，疯子你自己看吧，我先笑一会。”张广源如此答道。
看其他舍友的表现，郭图笑了笑，把手机放到一旁。李策跟我一样，没看。
“啊？”好奇心驱使下，我查看了短信：同学你好，今天是我正式向心爱的女生表白的日子，如有空，希望能够到现场做个见证，时间地点是……
很好，很强大。在我认知的世界里，只有求婚的场面才有必要弄得如此庞大，一个表白……至于吗？第一感觉，是炒作。但因为发生于校园，这件事又变得合情合理，哪个青春不疯狂？只能说，这男生的胆够大。
“现在刚开始啊，疯子要去看看吗？”张广源兴奋的表情告诉我，他会去。
我想了想，去吧，毕竟这种事情不会常有，看一下权当丰富阅历了。成功了学习个经验，失败了吸取个教训。
于是乎，女生宿舍楼下，多了两个看热闹的人。这样心态的人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完全堵塞了道路。
正门前，人们很有默契地留出了一块半圆形空地，作为舞台，留给那名自称小白的男生。
第一印象，小白有点小帅，只是打扮有些花哨，油头粉脸的，给人不踏实的感觉。不过这只是先入的观点，我并没有妄下结论。起码对于这次行动，他是用心了的。
在空地之上，是一组男女拥抱的雪雕。毫无疑问，原型是男女双方，而拥抱，是男生幻想中的美好结果。特意用节日的小彩灯做了服饰的描边，等时间一到，彩灯打开，整个雪雕看起来就活了，这一幕在人群中引起惊叹。
“XXX，我爱你！”喊开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羞涩，随着围观群众的加油鼓劲，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
“多少次沉浸在想你的深夜，那丝丝的哀愁，化作遥遥的相思，划过了遥远的天际……”
“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一直旅行。或许在某个荒无人烟的小岛，或许是在某座闻名遐迩的古城。沿途，我们可以用镜头记录彼此的笑脸，还有属于我们的风景。一起吃早餐、午餐、晚餐、宵夜。或许不会丰盛，但可以笑着为对方擦去嘴角的油渍。风景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的身边……”
“想牵着你的手，看晨曦玫瑰的芬芳；想牵着你的手，看夜晚流星的辉煌……”
说实在话，我听着这些语句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换作是六七十年代，这些肉麻情话是能接受的。因为通讯不方便，情侣交往靠的是书信，优美的文笔会起到很好的结果。
可以想想：收到书信后的窃喜，在无人的角落拆信，看一遍…两遍…三遍……
这时候，以喊的方式表达，少了那份私密，少了那份青涩。或许这就是我不能接受的原因。
换一个思维角度吧，如果我是一个女的，有一个男的这么向我表白……算了，我想象不出来会是怎样的情景。
女生宿舍楼倒是给了我答案——鸦鹊无声。
沈大妈不管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不踏入大堂，她都不会阻挠。这时候，她就坐在休息室往外看，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像是怀念，缅怀逝去的青春；又像是戏谑，嘲弄后辈的天真。
女生们呢？全去自习了？
当然不是。偶尔会有在阳台上探头的，看了两眼又赶紧退回去。
小白又喊了一会，停歇了。接过兄弟递过来的饮料，边喝，边盯着楼梯看，脸上写满了郁闷。
“不会出现女主不在的乌龙情节吧？”围观的群众开始讨论。
“要是真这样就好玩了。”
“好玩个屁，害我吹了一晚上的凉风，我是特意过来看泼水的！”
等的时间越长，负面的言论就越多。
“疯子，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张广源随口一问。
我脱口而出：“转身走啊。”
“那是下下策。”
“那……坚持？”
“那是下策。”
“啧，全给你说完了。”
“此言差矣，首先得看女主的人格。就按现在这情况来说吧，女主应该对爱情有自己的理解，理性多于感性，所以选择了冷处理。男主方面应该是一厢情愿，跟女主实则没有太多接触，选择公开表白，就有霸王硬上弓的姿态。”
“哦……不过你也没说现在怎么办。”
“这类型的女生，最好的方法是陪伴。时间长了，自然能感受到你对她的关怀。这时候呢，应该找人带一段道歉的话给女主，然后从朋友开始做起。不过看情形，女主的人也快下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楼梯处，一长相一般的女生出现了，穿的棉鞋，眼睛锁定小白的方向，明显是被传话的悲催舍友。
挺滑稽，到了这种时候，手机反而派不上用场。
“墨白是吧，她让你回去，你已经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节奏了。”挺寻常的拒绝用语，但带话的女生语气很冲，仿佛她才是受影响最为严重的那一个。
“再不走我就泼水了，两盆，一盆冷水，一盆热水！这是我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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