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失踪

叶澜雨走出烧烤店，呼吸着夜晚清冷的空气。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22:00了，明天还得上课。

乔西正在收银台付款，之后会在他们三个人的微信群里分账。

楚新月走出店门，站在叶澜雨身边，抬头望着夜空。

“你们怎么回去？”叶澜雨问她。

“打车咯。”楚新月随意地说，脸上满不在乎。

“我送你回去吧。”乔西已经付完款，从店里走了出来。自从上次在这里碰到混混，加上之后温雯婧又出意外，他总觉得隐隐不安。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好，我家离你家不也有10分钟路程么。”楚新月摆摆手拒绝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事啦，我自己可以的。”话虽是满不在乎的拒绝，她的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喜欢的男生关心她，她当然很开心，只是明天还要上课，她也不想乔西因为送她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

楚新月家和乔西家虽然都在城西，但城西是Y市开辟的新城区，面积有老城区两倍那么大。他们两家在城西的不同方向，来回差不多要20分钟。

“行，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们说一声。”乔西也没有多坚持。

叶澜雨陪着他们等了一会，过了两分钟，两辆出租车就拐进了巷子里。现在正是闹市区人潮返回居住区的时候，附近有很多在等候的出租车。

送走他们后，叶澜雨也骑上小电驴，哼着歌往回走。

……

早上7:00，窗外阳光和煦，鸟鸣婉转，虽然时值深秋，万物却是一番欣欣向荣，更胜春朝的景象。

高三(A)班的教室里，是一片琅琅的读书声。

现在是早读时间，叶澜雨正在背英语单词，高考必背词汇3500个，他已经背完3200多个了。

往常早读课，叶澜雨都是没精打采地，拿书挡着脸在后面打瞌睡，不过最近几个月，他都尤其认真。英语是高考跨不过的坎，然而最近的几次周测验结果让他觉得有信心跨过这个坎了。

果然不断的进步能给人带来信心。

“楚新月还没来么？”钱苹进班巡视早读，看到楚新月的座位还空着，发问道。

叶澜雨看了一眼楚新月的座位，课桌上空空如也，桌肚里书本和试卷放得整整齐齐，边上还有镜子和几个小玩具。

迟到了么？楚新月是从来不会迟到的人。或者说，高三（A）班一般从来不会有人迟到，有事都会提前请假。

“班长打个电话。”钱苹知道乔西、楚新月和叶澜雨三个人关系好。

乔西应了一声，小跑出教室，手中拨着电话。

半分钟后，乔西跑回教室，“关机了。”他看了一眼班主任钱苹，又看了一眼叶澜雨。

叶澜雨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疑惑。

楚新月是个平时聚会也从来不会迟到的人，怎么会上学迟到呢？

昨天吃完烧烤回到家后，叶澜雨洗漱好躺在床上听英文广播，手机收到了楚新月发到群里的“我到家啦”的消息。

确认楚新月已经安全到家，他又听了一会广播，然后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他看到乔西在微信群里发起的群收款，就把自己的那一份付掉了。

叶澜雨从课桌里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群收款里楚新月的那一栏，依然显示着“待支付”。

也就是说，楚新月昨天在群里发完消息之后，都没有再看过手机。

“会不会是睡过头了？”叶澜雨心里这么想着。

毕竟昨天回家也挺晚的，她现在说不定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钱苹挥挥手示意乔西先回座位，掏出手机向走廊走去，她应该是要给楚新月的家长打电话。

叶澜雨偷偷看着走廊里钱苹的身影，虽然钱苹的身影被墙壁挡去了大半，但是也能从动作里猜出些电话里的信息。

钱苹接通电话之后，通话了十五秒左右，就把手机放下了，应该是打给的楚新月老爸。

楚老爹接完电话后，现在应该正在打给家里的女佣，让她们去喊楚新月起床。

钱苹转过身重新踱回教室里，叶澜雨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背单词，余光却依然在偷瞟钱苹的动作。

钱苹在教室里慢慢地踱步巡视着，有时候会在讲台上停留一会儿，看看早上带来的教案和试卷，然后继续绕着教室巡视早读。

过了大概10分钟，钱苹重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到教室外，接通了电话。

这次她站在了教室门口不远处，从叶澜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钱苹的侧脸和手上的动作。

她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脸上的表情起初是平静，慢慢地眉头紧锁，脸上出现了疑惑和不解的神情，继而快速地跟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脚下在那一块小小地空地上来回原地踱步，显得有些焦急。

这通电话打了将近4分钟。挂断电话后，钱苹没有转头回教室，而是快步走向了走廊尽头，连放在讲台上的试卷和教案都没拿。

叶澜雨心里的不安像是滴进水里的一滴墨水，一点点扩散开来。

这通电话传递出一个信息——楚家的女佣没有找到楚新月，她不在家里。

楚新月去哪了？

逃学？

一个各科全优，名列前茅的尖子生会逃学？

那她能去哪？

这很让人费解。

他看向乔西，乔西也是一脸困惑的表情。他没看到刚才钱苹打电话的动作。

他看着温雯婧和楚新月同样空着的课桌……

同样空着……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萌芽，发酵……

早读课下课后，叶澜雨拉着乔西到走廊上。

“钱老师打完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那通电话打了3分多钟。”叶澜雨看着乔西的眼睛。

“我们去找她问问吧，我有点担心楚新月。”

乔西犹豫了一会，“好，走吧。”

……

办公室里，B班的语文老师正在批改作业，两个高个男学生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老师你好，你知道钱老师去哪了吗？”

“钱老师，她没回来啊，刚才没见到她。”

“好的，那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

叶澜雨和乔西走出语文办公室，迎面碰上了正回来的钱苹。

“你俩怎么会在这？”钱苹神色不安，却又明知故问，叶澜雨都看在眼里。

“老师，楚新月她……是不是不见了？”叶澜雨声音艰涩，却直奔主题。

“这事不用你们管，先回教室吧。”钱苹冷着脸，显得有些疲惫，语气却不容反驳。

“是……失踪了吗？”叶澜雨却不依不饶，伸手拦住了她。

冒犯的动作显然惹恼了钱苹，她的脸涨圆，眼神严厉，“叶澜雨你有完没完？！我说了这事不用你过问！回教室！”钱苹一改往日亲切和蔼的风格，突然拔高的嗓门把在场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钱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间又放低了声音，转向乔西道，“乔西你也是，他犯浑你也跟着犯浑？回教室上课！”钱苹说完就走进办公室，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叶澜雨和乔西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巨大的不安。

楚新月确实不见了。

至于楚新月究竟是不是失踪了，即使钱苹不说，24小时之后也会见分晓。

24小时之内，如果楚新月还没有被找到，楚家人就会报警，警方就会受理为失踪案。

和温雯婧那次失踪不同，温雯婧是带伤出门，而且温雯婧妈妈能猜到她是去见陈冶，可能会受伤害，所以立马报警，警察也会立马受理。

楚新月的消失却无缘无故。

钱苹如果在不知道楚新月去哪的情况下，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查学校的监控，看楚新月有没有来上学。但是看钱苹的刚才的反应，肯定没有在监控里获取到想要的线索。

虽说学生只要不是在校内失踪的，学校就没有责任，但以钱苹的性格，根本就无法置身事外。

而叶澜雨和乔西也没有任何立场过问这件事，他们无法以“我的朋友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为理由离开学校，学校保安也不会放他们出校门。在学校，他们是学生，学生有学生的纪律。

……

而此时的楚家大宅，大门洞开，门口站着数十个保镖把守，不断有人从大门进进出出，进出的所有人都要出示证件，验明身份。

早上6点半，女佣发现小姐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去敲卧室门喊楚新月起床了。卧室内没有人回应，女佣推开卧室门才发现，小姐的床上的被子平整地铺开，显然是昨晚没有人睡过。

楚宅安全设施性能优秀，-又是自建别墅，所有门口向来是没有保安看守的。女佣们平时都住在休闲楼的负一层，所以哪怕楚新月夜不归宿，她们也不会知道。

女佣们一般早上5点起床，然后浇花，打扫卫生，并给楚家人准备早餐。楚老爹每天都起的很早，6点15左右就会出门，所以在早餐桌上碰不到楚新月是常有的事。

发现小姐昨晚没有回来的女佣第一时间向管家阿姨进行了汇报，庄园里的所有人里里外外找了15分钟，没有找到楚新月。

管家猜测小姐昨晚没有回家，于是去监控室查了监控。

管家阿姨现在依然坐在监控前的一张椅子上，神情呆滞，面无血色。边上有人在对她盘问着，她也只是机械地回答。

因为监控上正在循环播放同一个画面：

一个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黑衣男人，在凌晨3点的时候，靠近了楚宅大门的信箱，像是投了一封信，然后就离开了。监控画面上这个人黑乎乎一团，显然是穿了特殊材质的衣裤，连面部都做了遮挡。

监控器边的一张桌子上，有技术专家模样的人正在尝试还原画面，但实际上，已录制的画面根本无法提高清晰度。即使将画面放大到最大倍数，画面上那个黑影一样的人身上，依然没有露出任何细节。

楚家主宅客厅里，楚新月的母亲正在不停地抽噎着，时而哭天抢地。

楚远江正坐在沙发上，手撑着额头，眉头紧锁地看着一封信。这是一张普通A4纸打印的信，字体是微软雅黑，信的边缘已经被他的左手攥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