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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 搜救(一)

“到底怎么回事?”叶澜雨火急火燎地赶到卧龙岗小区门口的时候,乔西和楚新月已经站在寒风里等着他了,两个人也是穿着便装,显然也是急匆匆出门的。

“温雯婧的妈妈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乔西解释道,“说温雯婧昨天中午接了个电话出去了,午饭也只吃了一半。电话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是关机状态,直到今天早上都没回来,温雯婧妈妈已经报过警了,市公安局的路齐峰正在带人搜寻。”

“一夜未归,她不是还生着病么。”叶澜雨说道。

“如果是我生病的话,哪怕只是发烧,我也会赖在床上哪都不会去。”楚新月说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很奇怪,是什么事情重要到她必须拖着病体去解决?”乔西撑着下颚思索。

温雯婧的出走在他们看来莫名其妙,一定是因为他们缺失了关键线索。

“温雯婧妈妈现在人在哪?”叶澜雨问道。

“还在外面找,应该就在附近的小区里。”

叶澜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温雯婧的出走在他们看来莫名其妙,一定是因为他们缺失了关键线索。

“我想我们有必要先找到她,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重要细节。”

半分钟后,乔西挂断了电话,“她就在附近的花园小区,我们走。”

花园小区门口,温妈妈正在跟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询问着什么,手里举着一张照片,脸上写满了焦急。

“没有,没见过。”保安摆手无奈道。

温妈妈失魂落魄地走开,转瞬间脸上又变化为焦急和紧张的表情,眼里似乎有泪水要涌出来。

叶澜雨,乔西和楚新月三人迎面向着她走来。

“阿姨,楚新月是在这个小区有什么熟人嘛?”乔西问道。

“没有啊。”

“那她应该不会到这里来的,如果是自己走的话,现在应该在隐蔽的室内。天气转凉了,她生着病就不会一直待在室外。”

乔西的一番话,让温妈妈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既然温雯婧是接电话之后走的,那她现在应该是跟那个人在一起。

那她现在失联,也不排除被人挟持的可能。

“那我该怎么办啊?”温妈妈焦急道,她眼里有泪水在打转,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显得束手无策。

“她平时有什么关系要好的朋友没有?”

“我给她初中、小学的几个闺蜜、朋友都打过电话啦,都说没去她们那。”

温雯婧的独来独往是是众所周知的,叶澜雨每次见到她,她都是独自一个人。

自己能算她的朋友吗?叶澜雨不知道。

“那是什么人能让她在生病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被喊出去呢?”乔西尽量委婉地引导着提问。

温妈妈焦急着搓着手,来回踱步,似乎也不知道温雯婧能去哪。

“阿姨,温雯婧到底得了什么病?”叶澜雨抛出的问题更尖锐,但这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压在他心底的疑问。

他下意识得觉得这是一条关键线索,关系到温雯婧出门时的心理状态。

“她…她…”温妈妈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头埋得很低很低,她站在原地,将出口的话像卡在喉咙里,欲言又止。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刚才这个问题,问到疑团的关键点了。

温妈妈突然双手捂脸,猛地蹲到地上,情绪崩溃地大哭,“她不是生的什么病,她是被人打了!”

“什么!”叶澜雨看向乔西和楚新月,

他们从对方的眼里都读出了惊恐。

自从烧烤店事件结束后,他们都尽量不去提起那晚上惊魂未定的经历。如果那晚上没有乔西在,他们很难预料最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走向。

那四个受害女孩会遭受什么非人的待遇……楚新月会受到什么样的欺负,谁都不好说……

“阿姨,温雯婧是被谁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新月双手扶住温妈妈的手臂,声音却是冰冷的没有温度,冷厉又不容辩驳。

“阿姨,告诉我们吧,这很关键,温雯婧到现在还音讯全无,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温妈妈哭得更大声了,把头埋在臂弯里,旋即又抬起头来,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泪水……

原来温雯婧一直有一个社会上的男友。

温雯婧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温雯婧从小由母亲拉扯长大。

初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比较空闲,温雯婧经常会去表姐打工的游戏厅找表姐打发时间。在那里,她碰到了一个叫陈冶的男人。

陈冶初中毕业就没有再读,一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逐渐有了自己的一点点积蓄。

他浸染社会多年的成熟气质对年少的乖乖女温雯婧来说,像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平时对温雯婧很大方,会为她制造各种惊喜,在节日为她精心准备小礼物。

这让温雯婧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男人的爱,甚至就像父亲那样。

半个月前的一个周五晚上,温雯婧接了一通男朋友的电话就急匆匆出去了。

后半夜回来的时候,正在浅睡的温妈妈被开门声吵醒,发现温雯婧浑身上下都是血痕和淤青,上身衣不蔽体,只剩几块破布一样的东西盖在身上。

温雯婧从小就没有缺失过来自母亲的爱,虽然是单亲家庭,母亲一直坚强地撑起这个家。温雯婧看在眼里,所以从小就很懂事很刻苦,学习上从来不用母亲操心。

其他女孩子身上都会出现的叛逆,在她身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那一晚,温雯婧却意外地发犟,不管怎么逼问,她都咬着嘴唇含着泪不说,温妈妈就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好言规劝。

“小婧,妈妈相信你。小婧是好孩子,不会做坏事,是哪个坏蛋欺负了你,你告诉妈妈,妈妈给你讨回公道。”

最后温雯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在妈妈怀里。

当天晚上,她接到男朋友的电话后,赶到了电话里说好的地址,陈冶在微信上把地址发给了她。

海蓝实业,那是他男朋友陈冶平时上班的地方。

跟着电梯来到5楼后,电梯门打开,正对门的办公室洞开着。陈冶正跪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另有几个高个男子站在陈冶的两侧,办公室的门口也有人在站守。

温雯婧根本不管前因后果,也不去想眼前形势为何,她不管不顾地跑到陈冶跟前,蹲在他身边。陈冶的脸上、头上、手臂上都是大块大块的血口和鞋印子。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温雯婧像只发疯的小母狮,吼叫着质问面前高坐在沙发上中年男人。

“你让他自己说。”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神色从容,云淡风轻。

温雯婧抚摸着陈冶的脸庞,手指轻轻触碰他脸上破开的口子,兀自还有血从里面渗出来。“伤口还疼嘛?”

后者却不回答,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声音细不可闻,“我欠了老板一笔钱,还不上,所以被打了。”陈冶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脸上阴沉着,神情扭曲,里面混合着难堪、不甘、愤恨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欠他钱?”温雯婧问陈冶道,目光却是朝着沙发上的男人,怒视着他。

她又转向陈冶,软声问道,“你先站起来,陈冶,欠了多少钱,我们一起想办法。”

在她年少的眼里,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跪着的人是他的男人,也是她的神。有他在,没有任何困难是解决不了的,所以她不害怕。

见陈冶和老板都不说话,站在一旁的高个男人解释道,“这小子偷了老板的钱去赌博,30万,都输光了。”

温雯婧神情错愕,30万对她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陈冶默不作声,似是默认。

“平时偷花些零钱,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交给你去办事的钱,你居然全部拿去赌,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脚踹在陈冶的脸上,陈冶仰面向后倒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再打人我就报警了!”温雯婧举着手机,怒吼着。

沙发上的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起打!”

温雯婧尖叫着要去拉陈冶的手,却被一直站在边上保镖模样的高大男子劈手夺过手机,抓住脚踝一把拖开。

其余人冲上来,把温雯婧和陈冶分别拖开。

鞭子一下下在温雯婧的背上抽打,她被打得尖叫,匍匐在地上,后背的衣服绽开、撕裂,露出白皙娇嫩的后背。

鞭子落在年轻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脚下女孩的惨叫声,让执鞭的打手眼里涌起了变态的欲火,他弯下身一把撕烂了女孩背后的衣服……

远处目睹这一幕的陈冶,撕心裂肺地怒吼着,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滚落。

温雯婧和陈冶被放出来的时候,时间早已过了凌晨,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夜空中挂着一轮残月,不知道是乌鸦还是什么鸟,在远处冰冷的夜空里凄叫着。

温雯婧从未觉得这个城市的天空可以这样黑,那一轮残月微弱的光,像是对衣不蔽体的她赤裸裸的嘲笑。

陈冶的老板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半个月内凑齐30万还债”。

打手们避开了他们全身的要害和关节处,只在皮肉上留上大块大块触目惊心的伤口。

“报警吧,陈冶。”温雯婧捂着胸口对陈冶说。

“小婧,不能报警,我给老板写了欠条,签了字画了押的。这事报了警,警察也不一定会管。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凑到钱的。”

温雯婧脸上挂着惨淡的笑,摇了摇头,那抹笑里混合着失望和悲切。

“我先走了,你保重好自己。”

这话在平时听起来就像是诀别,陈冶却木在原地,没有拦她,也没有说要送她走。

陈冶的伤比温雯婧还要重一些,全身的伤口都在往外渗血,衣服已经被染红了大块。

温雯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家的,麻木地在由母亲处理好了伤口,然后被母亲扶到床上。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社会小混混,对方赌博输光了偷来的钱,连累自己一起挨了毒打,自己甚至被施暴的打手趁着殴打的机会撕了衣服,摸遍全身?

于是她哀求母亲无论如何不要跟老师和同学说起自己的遭遇,只谎称生病,自己伤好了就会回学校。

叶澜雨听得咬牙切齿,眼里有盛怒的火在烧,像是要烧穿瞳孔,把面前那个不存在的幕后黑手一把烧成灰烬。

他恨温雯婧母亲的愚昧和狭隘,更恨那来路不明的“海蓝实业”的无法无天。

楚新月一双眼眸含着泪水,她的嘴唇在风里吹得泛了白,长发被冷风压在脖颈和侧脸上,叶澜雨从没见过她那么柔弱单薄的样子。

“那温雯婧昨晚接到的电话,也一定是陈冶打来的,除了陈冶,她不可能为任何人出门。”乔西说道。

“把这条线索告诉路齐峰队长,我们一起去温雯婧表姐工作的那个游戏厅开始找,把陈冶可能出现的地方找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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