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巡请假
早晨闹铃响起，周巡匆匆起床洗漱完毕，拖着疲惫的躯壳赶往公司。
地铁里，周巡打开头条新闻，输入“公园”“少女”“尸体”等关键词进行搜索，见没有公园浮尸之类的讯息，才稍微心安。
到了公司，周巡从公文包中取出一摞纸，翻找了几遍，最终悲哀地确认凌晨做好的文案落在了宿舍里。
王珂老远看到周巡手忙脚乱的样子，走过来与周巡对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老周，你今天脸色看起来很差，就像电影里那些被女鬼吸干了阳气的色P，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你回去养精蓄锐一天？”王珂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周巡揉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没事，我还hold得住。对了，今天忘了带文案，如果是兄弟，待会儿老板找我，你就过去帮我吸引一点火力。”
王珂气抖冷，压底声音吼道：“有你这么卖兄弟的吗？！昨天我已经被老板亮了一次黄牌，如果今天再亮一次，我就只能回家继承几百亩田产了！你知道我为了摆脱暴发户二代的标签有多努力吗？你忍心让我在夕阳下奔跑追忆我逝去的青春吗？”
周巡没心情听王珂贫嘴，怏怏道：“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友谊的小船它说翻就翻，哎，我终究还是错付了！”
“以前我以为我运气好，一定是我前世拯救了全世界；直到遇到了老周你，我才知道，你前世一定救过我一命。”王珂悻悻道。
周巡起身笑摸狗头：“你是一名优秀T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能在这里传播封建迷信。”
王珂甩开周巡的大手，又瞪出他那招牌式的大眼，叫道：“你迟早会失去本帅的友谊的！耗子尾汁吧！”
不多时，秘书过来叫走周巡，王珂瞥见周巡与秘书一起走向老板办公室，二话不说，果断起身紧跟而去。
半个小时后，周巡与王珂走出老板办公室。周巡表情淡然，王珂一脸茫然。
“今天不该是你的批斗大会吗？为什么老板没说你一句，全程都在喷我？”王珂愤然道。
周巡若有所思道：“估计是昨天骂你没有骂尽兴，所以今天赶巧了，正好开启下半场，这也算是善始善终吧！”
王珂气鼓鼓道：“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还有刚才，老板火力全开，你怎么不拦着点？我舍命陪君子，你倒好，全程吃瓜，就差给你送上一杯小酒一把花生米了！”
周巡语重心长道：“兄弟，我刚才不说话，全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昨天因为到了午饭时间，老板只骂你骂了一半，八成气没全消，若是一直憋在心里，就像那火山，积压越久，爆发得越剧烈。今天他发泄痛快了，念头通达了，以后就不会再给你穿小鞋。你看，我多机智，不仅在不动声色间以一换一，还帮你化解了一次职场危机。”
王珂差点气得跳起来：“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要不是对你知根知底，我差点就信了。”
周巡一阵恶寒，赶紧远离王珂：“哥是盖章认证的直男，你怎能平口污人清白。”
王珂卷起袖子：“你瞅瞅我手臂上戴的是什么？”
周巡愕然道：“不就是一块表？”
王珂呵呵道：“对，我去年买的。”
周巡当场石化。
临近午休，记性不太好的王珂又过来找周巡一起下楼去食堂吃饭。周巡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王珂推了推周巡，见他仍旧趴着，撇撇嘴，又轻轻拍了几下周巡的秃头。周巡还是如同一块石雕，没有任何反应。王珂心底里一咯噔：“这家伙不会壮烈殉职了吧？——呵，还是热的！”
王珂一边继续拍周巡一边喊：“老周，老周，快醒醒！你爸爸叫你下楼吃饭了！老周，老周，快醒醒！你爸爸说你再不醒来就打爆你的狗头了！”
“看来必须使出撒手锏了！”王珂干咳一声，说道：“老周，老周，快醒来！再不醒来，我就拿你手机，找到你妹妹的微信加她好友！”
啪嗒，周巡闻言打了个哆嗦，猛然惊醒，抬起头来，怒视王珂：“你刚才说什么？！”
“我KAO！老周你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王珂的心顿觉一片哇凉哇凉的。
周巡冷冷笑道：“你应该庆幸，这个时代没有狗头铡。”
王珂不屑地道：“纵然是在古代，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弄来虎头铡啊！”
周巡道：“别扯犊子了，我现在有些不舒服，让我睡一会儿，你自己下去吃饭吧！”
王珂变脸似的正色道：“实在撑不住，你就请半天假回去休息吧，瞧你这状态，半死不活的，万一出了事，以后谁还敢晚上在公司加班。”
周巡道：“你可真会为别人考虑，我代大家谢谢你！”
王珂道：“时刻发扬集体主义精神，是我辈应当为之。你快去请假吧，别趴着了，快点！”
周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王珂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没事，我自己去人事主管那，你不用等我，先下去吃饭吧！”
王珂看着他那比哭还瘆人的笑容，顿觉凉飕飕的，说了声“见鬼了”便溜了。
周巡走到HR办公室时，身姿曼妙的人事主管正准备下楼吃饭。周巡赶紧递上请假申请单，简单说明了一下请假理由，人事主管微笑道：“老周啊，你知道我盼望这一天有多久了吗？”
周巡不明所以，问道：“主管您这是何意？”
人事主管笑道：“这么些年，公司里只有你没有请过假。你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把我们公司的内卷推向了一个又一个巅峰。我们盼望你请假，就跟盼望过年似的。我们有时还开玩笑说，周巡请假，铁树开花。”
周巡目瞪口呆。
人事主管继续笑道：“好啦，快回去休息吧！劳逸结合，注意身体，有些事也要节制些，毕竟岁月不饶人。”
“我……”周巡如鲠在喉，特别是人事主管最后那一个“我懂的，我都懂”的表情，更是让他无语凝噎。
周巡恍恍惚惚走出HR办公室，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
“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