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仪

“小二，备马。”

刘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没有外挂就要自己创造外挂，现下看到这种奇景，刘式第一反应是我肯定是天命之子，穿越都穿越了，死也算死过一次。追过去看看必有奇遇，估计不是得到神仙道术从此开始仙帝之旅，就是起码获得一个随身丹药老爷爷之类的。

店小二虽颇有不满，但是也猜刘式身份是崔家哪房的公子，反正能坐崔府马车那也不是一般人，何况还有崔琰这个崔家长房嫡子大少爷同行。值夜的杂役把牵过一匹枣黄小马，觉得夜里出门不安全，还给刘式备了把剑。

“嗯，东汉人真是盲目自信，快乐教育，十二岁小孩夜里出门，大人都不管的，也好。”刘式心想，接过宝剑，谢过小二，便拍马而出，向西南而去。

“明日一早便回，崔琰若问，便说我见西南有陨星坠，去一探究竟，不必担心。”刘式自认姿势潇洒，毕竟昔日在王府，十岁就学会了骑马，也算是老司机。

但是走出半里地，见那明黄发光巨物已然追入林中，刘式才发现，小二给自己备的，是一匹小马，跑不快，慢慢悠悠。

“可恶，终究还是被当做儿童对待了。给我备的是这么一辆幼儿扭扭车，也算是差异化服务了。”刘式无语，这小马慢慢悠悠，万一耽误了他取宝，岂不抱憾终身。

枣黄小马似乎是知道刘式不满，到了林子边缘，干脆停下不走。自顾自吃起夜草来。

刘式拍了拍小马，道:的卢的卢，今日妨吾。

马不是的卢，刘式也不是大耳，但是刘式人都到了东汉，不禁想这么致敬一句。月光藏进了乌云里，林边夜色漆黑如墨，和马说话多半也算是给自己壮胆。

子时

帝都，洛阳，濯龙苑。

这里是皇家宫苑，平日里本应是春湖落日水拖蓝，天影楼台上下涵，十里青山行画里，双飞百鸟似江南。

是夜，却一片阴沉肃杀，尽管不计其数的火把照耀着如同白昼，宫苑中带走妖异的点点幻光。

宿卫禁军将宫苑重重保护，沉默伫立在林苑外围，不敢窥视苑内之事。

而在此刻，树影婆娑之后，皇家宫苑正中空地上布置了一个巨大的法坛。只见一人居于法坛之上，竟是袞服冕旒，乃当朝的天子，也是后世史书中知名度极高的“昏君”代表灵帝。

灵帝面色苍白，虚弱的身体似乎已经撑不起这皇家礼服。只见旁边戴着兜帽拿着拂尘的方士朝灵帝颔首，他一咬牙，将天子佩剑抹过掌心，血滴在祭坛上玉碗中。

此刻，祭坛下成排席地而坐的宦官，戴着暗黄的兜帽披风，看不清面容表情，低头念念有词道:

“二月初二！黄龙抬头！洞悉千秋！踏遍星斗！无上天尊！黄天大帝！殿在九渊！太初嫡嗣！尾压苍天，眼视诸界！司风司巽，众卿欢宴！非有天命，孰敢请之！？以血相祭，还请幸之！”

……

低沉的诵念声，一遍又一遍。成排坐地的戴着兜帽的宦官却一个一个的倒下，倒下之后方能看见，露出的脸双目苍白没了血色，却似是死去多时。

法坛上的灵帝接了满满一碗血，喘着粗气，身体微微有些发抖，面色明显更差了，却无人胆敢擅自上来搀扶。

这阴森诡异的祭礼不知开始了多久，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后，终于夜风大作，祭坛下方士打扮模样的人陷入疯癫一般面目狰狞道:“祂来了，我看到了，南天门开于冀州之上，上神下界，天下将定，大汉永安！”

“宫先生，快，扶朕下来，朕头好痛！”此刻，东北方夜空中星辰模糊扭曲，而这时一道黄光亮如皓月，周边却有模糊扭曲的青色烟雾，急坠洛阳帝都而来。

“下来，下来作甚。皇上不是要力挽狂澜，请下黄天保江山永固，而自己仿黄帝旧事，奉黄天之道而飞升么，姑且忍住，这是黄天在与陛下融合之前建立起联系的征兆，只要一会，待东北方那种黄帝亲至，陛下自然就不会再疼了。”

宫姓方士邪祟一笑，对陷入头部剧痛跪在祭坛上的灵帝请求不予理会。

台下被当做祭品的宦官已经死去，天空中已经有无面黄袍虚影横跨周天，似有千里万里之巨。

“救驾！救驾！此绝非飞升，这不是黄天黄帝，是甚么妖魔！国师你想让什么鬼物夺舍于朕！！！”灵帝跪在祭坛痛苦嚎叫，似是陷入幻觉，双目充血，却无法动弹分毫。

此刻周边已经无人听到灵帝的求援，那方士已陷入癫狂，不顾皇帝言语，面对天空中黄袍无面虚影跪拜祝祷。

台下宦官皆已死去，宿卫禁军却在宫苑外围驻守，无诏不得入内。

法坛，人祭，火光，烛影，痛苦跪地的皇帝，癫狂的方士，呼啸的寒风，遮天蔽月的无面黄袍虚影，诡异的洛阳之夜。

濯龙苑内方士，苑外的禁军此刻都在抬头看着天空中深邃的虚影，却没注意到，东北方疾驰而来的星体，已悄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