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日（上）
那年苏州的秋天来得格外得早，是随着夏天的最后一场雨来的，一夜过后，满城的桂花都开了起来，香味飘溢各处。
“阿嚏！”念之起床就开始打喷嚏，许母秋蓉见状就差不多知道是为什么了，每次一到换季，她就会感冒。
瞧着不严重，秋蓉帮念之泡了一杯感冒药，看着念之喝完，赶忙整理好东西去医院工作。
苏州的秋风带着些潮湿，是渗进骨头里的凉意。
外婆在念之出门前塞给她一些昨天邻居送的桂花糕，微微的桂花香，念之有些鼻塞闻不见。
念之家的房子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民居，那片区域对过去的是一片别墅区，一个古典，一个现代，由一条江隔着。
小时候念之是外婆一直陪着的，后来长大了，外婆走不了那么长的路。初中开始，念之开始坐公交车上学。
念之坐公交车的时候喜欢什么事情都不做，有时候发呆，有时候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
“念之，你国庆除了复习，要不要和我们出去玩？”江韵书包还没放下，椅子还没拉开，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念之。
“我们？有谁啊。”
“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全班同学吧。”
念之一脸懵，这几日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江韵看着念之呆呆的神情就被逗笑了。
“和你说，江舟生日那天正好是国庆节，那群男生非要给他过生日，图个热闹，就请了全班同学，可能还有其他一些人。”
原来他的生日是在十月一日，念之在心里默念到。
乘着念之呆的空隙，江韵就当念之默认了，又撒了一个娇，整个上半身都靠在念之手臂上。
“你知道江舟新交的女朋友是谁吗？”
念之读单词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被江韵的声音覆盖住。
“咱五楼那艺术班班花，就那个瘦瘦高高，长得清清纯纯。”
念之知道那个女生，每次元旦晚会的主持人都有她，的确很漂亮，像是一颗耀眼的星星。
在念之的眼中，江舟是天上的月亮，而她只是离月亮最远的那颗星星。
月亮只有一个，星星却那么多。
国庆放假之前，高三年级组织了一场联考。
最后一场考试打完结束铃，就迎来国庆节。
“老师知道你们辛苦，三天就发三张试卷，一天一张不过分吧！”老班拿了三叠的试卷。
蒋飞埋怨地说了一句“老班，不能这样算啊，每门课三张试卷得有二十多张，这也太多了吧”。
其他人听见这句话，也开始小声地埋怨，每个老师都说自己布置的作业少，可是所有老师的加起来不久多了吗。
老班就应付一句“雨如均沾，没办法”。
“阿舟，你做完给我借鉴借鉴一下呗”蒋飞又开始不要脸地向江舟乞讨，他不喜欢学习，爱好是玩，玩什么都可以。
江舟的嘴角微微上扬，调侃着“能要点脸吗，还给抄修饰了一下”。
蒋飞开始模仿娇柔女生，“哎呀，人家不会做嘛”，又趁机握住江舟的手，左右摇摆。这把江舟给恶心到了，江舟直接甩开蒋飞的手，
“你再这样，老子把你丢出去，信不信”。
“你那些女朋友不都这样嘛”，蒋飞故意不服气地说了一句。
“你是女生吗？”江舟白了蒋飞一眼，挎起书包往门口走去。
蒋飞在后面屁颠屁颠追着，“等等我嘛。”
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念之和江韵是最后一个走的，怕假期期间会下雨，就等大家走后，检查窗门有没有锁好，正好就看到这样一幕。
江舟生日那天，念之早早就醒了，但是没有起床。
就这样挣扎到江韵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念之，下午三点聚兴隆二楼小包间”。
看完短信，念之就爬了起来，走到衣柜前。
念之衣柜里清一色的白色和黑色的衣服、裤子，有几件裙子，是母亲买的，但念之很少穿，因为大多时候还是穿校服的。
犹豫了一会，外婆敲了敲门走进来，看见念之手里的一件白色长裙，“念之是准备出去吗？”
念之点了点头，外婆用手指了指那件白裙，“念之不如就穿这个吧，好看。”外婆喜欢看念之穿裙子。
穿这个会不会有些刻意？外婆看着念之犹豫的模样，直接将她推进了卫生间，“整天校服还没穿够啊，咱们念之穿这个指定好看。”
几分钟后，念之穿上了那件长裙，款式很简单的一件长裙，但是将念之的身材都凸显了出来。念之的皮肤本就很白，水润润的，白裙将她衬得十分温柔，是个典型的江南姑娘。
念之的脸很小，眉毛淡淡的。仔细一看，眼尾还有一颗小痣，衬得更加温婉。鼻子没有那么挺立，嘴巴也是小小的，单看有一些可爱。
“你到哪里了？”江韵走出包间，隔着手机询问道。
“应该快了。”念之是坐公交车来的，刚下车就接到了江韵的电话。
“我就在门口等你。”
“好的好的”，念之把电话过了，接着赶路。
一位少年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飞过，秋风卷起少年的衣角，也卷起了少女的心动。
那是念之第一次看见江舟穿白色衬衫时的样子，褪去了一些桀骜不驯，添加了一些阳光少年的感觉。
江舟没认出念之，觉得背影有些熟悉，没有慢下来看她就继续往聚兴隆赶过去。
聚兴隆很中式，木椅、木桌、木筷，勺子和碗是瓷器，上面都刻着“聚兴隆”。门口还挂着几个大灯笼，现在还没到开灯的时候。
刚下楼的江韵就看见江舟摆放好车，掸掸身上的尘土，大跨步地走进聚兴隆。
“江大少今天怎么从良了，没带女朋友过来让我们瞧瞧”，江韵为人直爽，什么都说。
江舟也不是善茬，听出了江韵的调侃，“分了”。说完，就往楼上跑，空留下一脸惊讶的江韵，这人怎么换人比换脸还快呢。
没过几分钟，念之也到了，看到门口低着头玩手机的江韵，打算悄悄走过去吓一吓她。
可惜没成功，反被江韵吓了一跳。
“我们念之今天真漂亮，还穿了小裙子”，说完江韵又绕着念之一圈看一遍，“这身材我慕了。”
念之受不了江韵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走吧，咱上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