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雪12
觥筹交错间，费楠看着一派云淡风轻的颜净雪，忍不住问：“好看吗？”
端着酒杯的颜净雪这才转过头来看她，反问：“不好看吗？”
费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我跟詹宇不对付，但对詹宇选女人的眼光很认同，的确好看。”
颜净雪笑了一下。
费楠拿起一杯柠檬水，开始忖度颜净雪打电话把她千里迢迢叫来ar参加晚宴的原因，“你不会就因为人家好看才对她感兴趣的吧？”
颜净雪放下手上的杯子，从盘子边捻了片薄荷嚼，“不可以吗？”
“总觉得你不像是那么肤浅的人。”费楠说，“但你千里迢迢打电话把我call到ar，就为了支开詹宇，好幼稚啊……”
“也没有很幼稚，对你来说是好事。”颜净雪笑着说。
费楠心念一动，“你这是准备帮我了？”
“看你需要我做些什么。”颜净雪回答。
费楠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最近詹宇抢了我在rdann时尚部门的大半生意，把我发配到香水线去了。”
“下个月给你shiy的合作单。”颜净雪把薄荷吃掉了。
“你不是已经躲清闲躲了一年多了吗？为了钟小姐你把金盆洗手的盆给摔了？”费楠问他。
颜净雪轻笑一声：“不行吗？”
费楠笑的眯起眼，“怎么会不行。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就是有点同情詹宇。他大费周章给你送了个中意的人，结果自己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便宜了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都有点同情他。”
颜净雪悠闲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们关系不好的。”
“生意场上没什么亲情，但私底下我还是很尊敬这位兄长的。”费楠发出疑问，“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对詹宇下手。”
“她是詹宇一手栽培起来的。”颜净雪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那位西装革领温柔端庄的男士身上，“我总得毁了她心里的那个信仰。”
“啧！”费楠放下了杯子，打了个哈欠，“钟小姐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她发现你真实面目怎么办？”
颜净雪靠着宴会厅装饰的雕花柱，头顶上是大天使的深浮雕，“我只需要让她爱上我就可以了……至于我是不是她喜欢的样子，并不重要。”
费楠看着他这幅样子沉默良久，她有点理解那位朋友为什么会对颜净雪那么着迷了，大概是有m倾向。
钟时晴此刻正在餐桌旁继续研究美食，ar的美食称得上一绝，尤其是甜点。钟时晴平常对西餐没什么好感，西点蛋糕更是无爱，但不可否认ar的奶油跟奶酪搭配在一起完全营造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触感和味道。
在她解决掉一份提拉米苏之后，看到了颜净雪穿过人群向她走来。
人群中的颜净雪是很醒目的，不光因为他那副美丽的东方模样跟与众不同的长发，还有他鹤立鸡群的身高，她这边多看了他两眼，那边颜净雪就已经大步流星到她身边了。
“吃饱了吗？”颜净雪问。
钟时晴眼睛动了动，然后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颜净雪说。
钟时晴一愣，“你的事情忙完了吗？不用再应酬下？”
“这又不是我的场子有什么需要应酬的？”颜净雪嗤笑一声，“我只是来跟孟檀碰个面，再不出现一下，可能他就要跳脚了。”
钟时晴恍然，原来颜净雪这个撒手掌柜不光在idi装小人物，自己在idi的消息连合作的经理人都不知道……藏得真严实。想到这里，她不免又想到了之前听孟檀说颜琛知道颜净雪去了dm的消息。
“这边没什么意思，走吧。”颜净雪带着她向门口走去，顺手捎了把雨伞。
钟时晴此刻跟在颜净雪身边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刚刚跟费楠说的话被颜净雪听到了。虽然她没说颜净雪的坏话，但是背后议论别人被正主抓到这种事情的确是有点尴尬。
一路走到酒店外，钟时晴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雪。
“走吧？”颜净雪撑起了雨伞冲她伸手。
钟时晴拢了拢外套的领口，扶着他的手走下了台阶，“参加晚宴好累啊！”
颜净雪看着她笑了，“你做什么了？”
“光站着就很累了。”钟时晴小心翼翼的踩在地毯上，“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高的鞋子。”
“穿那么高一样是个矮子。”
钟时晴抬起头来瞪他，“我这个身高并不算矮！”
“哦。”
“……”是因为这家伙长太高了，钟时晴暗自不平，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确实可以嘲笑多数人是矮子。不过看现在颜净雪有心情跟她拌嘴，那么现在心情应该是不错。
在外面等候的小车上已经挂了一层白绒绒的雪花，钟时晴看着古董小车慢悠悠开过来，没忍住在ar的古道上转了个圈，纯白的裙摆散开，划过颜净雪的裤脚。
颜净雪看着她转圈，问：“你是想要跳舞吗？”
立刻把自己从梦幻世界中抽离的钟时晴比了个大大的叉，“不，我只是感受下艺术之都的氛围，我记得之前有个电影里的主人公是在雨天……”
“那个电影是f国的，不是ar。”颜净雪无情的纠正她。
“……我只是打个比方。”钟时晴剜了他一眼，这家伙的毒舌属性如果能收敛半分，都会让人好感度增加很多。
车子原路返回，同样的街道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这次参观终究是打消了钟时晴向着rdann时尚总监转型的心，她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市场部的商业竞争，分析大众比分析有钱人有意思多了。
钟时晴撑着下巴看着外面发呆的时候，车子突然在街口停住了，她疑惑的看向叫停了车子的颜净雪。
“下来走走。”颜净雪笑着给她开车门。
我觉得你在报复我。钟时晴暗自想着。
穿着高跟鞋走在ar的石砖上，即便抓着隔壁这家伙的手臂，钟时晴还是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能滑到。
“你走慢一点。”钟时晴提醒他。
“已经很慢了。”颜净雪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你这样不行啊，换双鞋子都不会走路了，怎么做rdann的时尚女魔头？”
“就在刚刚，我已经不准备做rdann的时尚女魔头了。”钟时晴冷哼一声。
“哦……”颜净雪想了想，“那也不用我给你补艺术鉴赏课了？”
“不需要了。”钟时晴说道。
颜净雪的雨伞往她那边偏了偏挡了些风，“那你也没什么理由来我家做饭了是吗？”
钟时晴在伞下抬头看着他，颜净雪的表情一片平和，不辨悲喜，但她没有来的感觉对方似乎有些低落。
“那倒也不会。”钟时晴想了想说，“我现在还在idi打工呢，你要是不小心饿死在家里，我日子会很难做的。”
颜净雪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钟时晴跟着他一起停下，再次抬头看向他，这时候他是心情好了吗？钟时晴不太能确定，因为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晴宝。”应该是心情不错了吧，他只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突然这样叫她，钟时晴满脑子胡思乱想，下一秒，那把雨伞垂落，挡住了她背后的街道，她错愕的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谢谢你。”他低头碰了碰她的鼻尖。
钟时晴半晌没说出话来，等回过神来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抬手掩唇干咳一声，“你下次表达感激，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怪吓人的。”
“嗯。”
“可以直接送我壁纸。”钟时晴给自己壮胆迈开了步子，看着颜净雪撑伞跟上，继续说，“这个我不嫌多。”
“好。”
他乖乖听话的样子，真的感觉很好啊！
钟时晴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跟詹宇一起来的ar，最后居然是跟颜净雪一起坐飞机回去的。
“你确定这样好吗？”钟时晴问自家上司，“我是你的秘书吧？”
“我是个成年人，可以自己回去。”詹宇的视线落在钟时晴身上，嘴角挂着笑意，“颜净雪比较需要你陪。”
“颜净雪也是个成年人，可以自己回去。”钟时晴不满。
“他父母是飞机失事离开的。”詹宇解释。
“……”可是钟时晴觉得颜净雪并没有恐飞症。
拉着行李跟颜净雪上了同一辆车之后，钟时晴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她好像是被詹宇卖了。这种情绪十分恼人，让她对颜净雪的不满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这个家伙哪哪都来气。最后她看到颜净雪手上的画本，冲他伸出了手，“你来ar找灵感那么久，找了什么给我看看？”
颜净雪举起自己的本子，低头问她：“你想看？”
“嗯。”钟时晴点头。
“回京都之后给我煮一周饭。”
钟时晴惊讶，“以前你送我一幅画也才煮一顿饭而已。”
“价值不一样。”颜净雪煞有其事的说道，“这里面的是机密。”
……如果你本子上的东西算机密文件的话，我之前在你云盘里看了那么多未发表作品岂不是要给你打一辈子白工？
但他越这么说，钟时晴反而有点好奇他本子里到底有什么了。
“那好吧。”钟时晴再次伸出手，“回去第一顿就算一天。”
颜净雪没有跟她讨价还价，把那个空白封皮的本子放在了她手上。
本子真正落在钟时晴手上，她才发现一本沉甸甸的画册，随手掀开第一页上面没有签名，只写了他名字的拼音缩写“yjx”，简洁而慵懒……跟颜净雪风格蛮搭的。
这本册子应该是最近才开始画的，钟时晴估计了一下大概用了半本，第一幅画上是油画棒的风景，后面零零散散的素描、彩铅、水彩什么都有，画的很随意，似乎是想到哪里花到哪里。
终于翻到一页玫瑰，让她开始有了印象……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梵天玫瑰。”
唔……
“荧光孢子？”
“要紫色的，我不喜欢蓝色的。”
手指划过下一张纸页。
“女装理应凸显女性身体美。”
“我以为你是清心寡欲那款的。”
嘶……
“可可甜酒厚牛乳，我这份加了麻薯。”
“所以，为什么给我这种东西？”
嗯……画面似乎到了ar，她看到了dm的雕像速写，还有那个有点眼熟的缅因猫帽子。突钟时晴的手指停在了那一页，那一页是唯一一张没有画的，只有一句诗，是ar诗人dante的句子，她听颜净雪念过。
“我把全身心的爱恋都献给了她，自她走进我的灵魂深处后便再不曾离去。”
钟时晴合上了那本册子，转过头看向颜净雪。
“看完了？”颜净雪问她。
“嗯。”钟时晴点点头，“但是感觉自己很亏啊！”
“嗯？”颜净雪疑惑。
“我以为能在这里面看到你的设计图什么的，结果全是抽象派的灵感来源什么的，完全看不懂啊！”
颜净雪弯起嘴角露出个笑，“看不懂吗？那真可惜，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钟时晴耸肩，“等你下次画出设计图给我看。”
“既然觉得不值得，那你要赖账吗？”颜净雪问。
钟时晴把本子还给他，“那倒不至于，我这个人最信守承诺了。跟乙方定下的合同绝对不会轻易违约，只能说在合同签订之前审核失误。”
“那真是抱歉。”颜净雪笑着，“我这个人最信奉等价交换，既然你觉得这个价格不值得。”
“你得还我点什么？”钟时晴问。
“是啊，我得还你点什么。”颜净雪说道。
“那你要还什么？”
“我还没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