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惊蛇
“啪，啪，啪……”吕老板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一下一下地拍打自己左手的手掌心。
他最后答应了老色鬼。
“他给的时间是三天，那我们就先不要急着动作。”吕老板这么对小顺子吩咐。
吕老板善卜，当然，这也是道上的朋友传出去的。道上的朋友很喜欢把一个有名的人神化，一来显示尊敬，二来，则一边替名人掩饰一边增加名人的威慑力。
其实吕老板只是有着一些很方便的天赋技能而已——直觉，俗称第六感。
道上朋友如果晚生几百年就会知道有种玄学叫女人的直觉。
吕老板决定晚点动作有三个理由。
一，贾振翼还没有露面，吕老板相信全团应该也会有求于他。而这个交易的内容，相信也和李姥姥他们大同小异。
二，吕老板决定观望一下，他不确定李姥姥和真舵主的手尾收拾得够干净，万一被朝廷发现了呢？
三……可能要变天了。
城内，不拘是这外城，或是内城，甚至是禁城，恐怕都要生大事。
“嗒。”扇子的这一下位置有点偏差，吕老板手上一疼，从思绪里回过神来。
“道上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吕老板问小德子。
正巧，在李姥姥、贾振翼相继出现之后，小德子已经很有眼力地去关注这方面了。
“道上最近来了个新势力，从花旗国回来的，有钱又有人，而且，有花旗国的全新的知识。”
“道上的人，服气？”
“新大爷虽然是从花旗国回来，但没有忘本，这是全团的人确认过的。”
吕老板眼里精光一闪，继续问：“那李姥姥就是他们的人？”
“应该不是，新大爷的手下多是从花旗国回来的学生，没有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只有这一个地方对不上。
在吕老板眼里，情况是这样的。
按照原来的局面，铲除了朝廷之后，坐江山的要么是全团，要么是铁国。所以双方都在稳扎稳打，反正朝廷是一定能干死的，只是自己不要先露了破绽。
但现在有新人入局了。
选项一，干死新人。
选项二，拉拢新人。
选项三，抢先干死朝廷，在新人还没有完全站稳之前把皇位坐稳了。
而前两个选项没有成立……
这位从花旗国回来的新大爷，既有不被全团和铁国干死的实力，也有自己独特的理念不可能被全团或者铁国拉拢。
甚至更进一步，这种理念很强大，让全团和铁国都感受到了威胁，不得不铤而走险，轻率地对朝廷发起了试探。
但……李姥姥，无论和哪一家，都对不上号。
【又或者……】吕老板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经过这么多朝代交替之后，我们这一代的教主，终于忍不住要来问一问这鼎重几何？】
但是。
“对商贾来说，万物皆可易。但一个君王，有太多不可以让步和商量，甚至虚与委蛇的地方。如果让商贾做了君主，那么，只有亡国灭种一途！”这同样也是莲花教的信条之一。
小顺子走了进来。
“什么事？”吕老板问他。
小顺子双手呈上一粒十足金的金豆子，但实际上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那不是豆子，是莲子来的。
“真舵主的人求见。”
……
吕老板又猜中了。
“见。”
很快吕老板就后悔了。
求见吕老板的是那个矮瘦子。
自古以来，巫、蛊、医三门之间，干系很复杂。
“湘蛊！”吕老板直接惊呼出声，然后再次掏出了那把双管短铳。
矮瘦子一时语塞，然后心中狂骂MMP。
喜欢地域攻击的人都不得好死！
巫蛊医三家发展至今，医术造福天下从而得到传播，巫术能和信仰挂钩也混得不错。只有蛊……
听听，湘蛊，什么话这是。
【忍，我忍给你看！】矮瘦子全身肌肉都因为充血而膨胀了，居然并不瘦，还很壮实的样子。
“吕老板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
这个时候小德子已经抱了几罐石灰和硫磺进来了……
【忍！】
让吕老板很沮丧的是，他的小把戏又没有起效。虽然那个矮瘦子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但是居然还忍得住没有和他拼命。
“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啊？”吕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拒绝了小德子递上来的茶水，还顺手把手上的石灰粉洒了一点进去，更顺手在石灰粉接触水腾起尘雾的时候紧了紧遮口的丝巾。
【要不干脆算了吧，现在就把这娘娘腔剁了好了！】
说干就干！
矮瘦子随手抄起一个竹筒就朝吕老板掷过去。
“啪！”竹筒被稳稳接住。
……
金子，是有味道的。有些人对这种味道很敏感，所以他们发了财，比如说吕老板。
矮瘦子第一次用一种很合适的态度审视吕老板这个人。
“我相信{你们}的信誉。我们要炸子，瓦炸子铁炸子都可以，给我们准备好值那些金沙的数目，我们三天后来拿。”
说完，一刻都没有多留，在小顺子递上凭证之后，矮瘦子立刻就离开了。
那是一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竹筒，不拿在手里试试重量的话，完全不能发现异常。
“拿一些醋来。”吕老板对小德子吩咐。
把醋抹在一些地方之后，用麻布擦干，然后吕老板轻轻一拧，竹筒就开了。
其实，吕老板不仅仅会巫术，他还懂蛊。
细细的金沙被倒在了金丝楠木的桌面上，很快就变堆成了一个小堆，
分量该是李姥姥那五片金叶子的三倍。
这就是吕老板决定等一等的原因，他预感着，这次可能是一个大宗买卖。
突然，吕老板闻到了一种奇异的味道。
油尽灯枯老者的味道，百年老参的味道，还有……焕生酒！
有人赌了命！
而会这种巫术或者说医术的人。
“前大夫？稀客啊。”
前大夫看着满地的的硫磺和生石灰，又闻到了醋味。
“有湘蛊来过？”他又看看吕老板“那你这种异类怎么还没死？”
“我命大，不行吗？”事实上，不仅仅是巫蛊，吕老板还会医术。
“都是些不堪大用的东西咯……”前大夫感叹着走到吕老板面前，放上一个用蜡封好的玻璃罐，罐子里……是只剩半截的一株人参。
吕老板使劲吸一口气。
“三百年，好大的手笔！”然后停顿了一下，“这笔生意我不做……”
前大夫没有任何表示。
“特么的你刚刚给人做了那种事，后脚就找上我，当我傻啊！”
前大夫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我们绝对不会和疯子做生意的，他们死了一了百了，我可还想活啊！”
前大夫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不行，绝对不行！没得商量！”
……
前大夫默默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左轮，并用大拇指压下了击锤。
这一刻，小德子、小顺子、他们的一身本事、吕老板的亿万家产、吕老板的心机手段、吕老板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学识，全都没有了卵用。
……
“你想要什么？”
“这样的洋枪，再来四把。子弹，再来两百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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