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半夜摇篮曲
石川照静静地站在黄蜂恶魔的重生地边，这一次它仍旧破开卵爬了出来，但只是一条大拇指粗细的白色的虫子，缓缓地蠕动着。
众多围绕着他的恶魔不敢上前，只是低吼着。
“嗯？”
嗤的一声，火焰灵压点燃了蠕虫，它在地上轻轻地抽动了几下便被烧成了灰烬。
这一次消失后没有立刻出现重生之卵，而是过了几分钟，那个熟悉的卵才再度出现。
毫无疑问，它在人间已经没有了恐惧储备，被石川照杀死后按照正常流程在人间复活了。
但是在它的出生点，也就是地狱之门附近有人在人间杀死了它，于是再度在地狱复活。
看着缓慢移动的白色蠕虫，石川照感觉有点儿恶心，一脚把它踩爆后站了起来。
“我猜你现在想回去。”
“呵呵，我不觉得我会想在地狱继续待下去。”
恋爱恶魔轻飘飘地走到石川照面前，手中展开又合上的小扇子看起来很有几分妖娆，不过远不及她本恶魔艳丽。
“那我们来达成一个契约吧？你和我谈恋爱，我送你回到人间，还赠送一点恶魔的力量哦。”
说话的时候她俯下了身子，以“弱者”的感觉仰视着石川照，宽敞的领口散发出了一股迷糊缠绵的香味，让人头晕目眩。
一般来说，和恶魔签订契约都需要付出些东西，轻则皮肤头发指甲，重则骨肉内脏。
而现在恋爱恶魔提出的意见，简直就是送上了两份大礼，起码就石川照所知，商业街的美人没有能比得上她的。
十多年前，曾有引得众人一掷千金的美人搅动商业街，被称为金鱼，恋爱恶魔大概会是一颗鱼雷。
石川照愣了一下，但是随即瞬步来到了一只成型的恶魔身边卡住了它的喉咙。
恶魔的形状不太好辨认是什么动物，但他脖子挂着一个染血的布娃娃残骸。
“带我去你所属的地狱之门。”
“我……”
“看你这个体型能累积点儿恐惧不容易，现在我就可以把你的脑袋从脖子上扯下来。”
不知名的恶魔战战兢兢地飞向了天空。
恋爱恶魔微笑着看向石川照，“恋爱攻势就要展开了哦，啵！”
她做了一个飞吻，石川照低头瞥了一眼，没有做任何回应。
一起跃出地狱之门，石川照二话没说就抓住了不知名恶魔的的头顶，直接旋转一百八十度喀嚓一声，干净利落地扭断了它的脖子。
“杀害三十四个儿童的恶魔，悬赏四十万元，如果能再回去捞一趟就好了。”
地狱简直就是个储备丰富的矿藏，随便抓一只成型的恶魔都是巨额悬赏。
石川照拉着恶魔尸体来到已经融入夜色的大街上，等了一会儿之后叫停了一辆专门运送恶魔尸体的改装卡车。
上车前石川照还借车主洗车的水管给自己冲洗了一下。
看着石川照里闪闪发光的金属海豚，开车的司机问道：“看样子是有女朋友的？难怪和恶魔打得这么激烈还能撑下来。”
“不是女朋友，只是个朋友，撑下来也是为了赚点儿钱买房子车子，像老哥你这样能自己开着车子那多方便啊。”
司机倒是很大方，因为就经常搬运恶魔尸体，所以车里放了不少封在真空包装里的恶魔猎人制服，正好就有一套合身的。
小卡车稳稳地启动，石川照一只手伸出车窗外，让迎面而来的风吹起额头上湿润的头发。
现在是杀戮后少有的放松时间，司机扭动旋钮放起了电台里温柔的夜曲，石川照跟着旋律轻轻地敲了起来。
交付恶魔尸体后石川照才知道自己来到了大都市外三十多公里的一处镇子上，还好想一想也不算是很远。
广播里的新闻报道让石川照知道了今天事情的全貌。
公安科总部被袭击后十余分钟，前来进攻的黄蜂人就被玛奇玛带领下的恶魔猎人们屠杀过半。
后来有消息传出说是某处发现了黄蜂恶魔的地狱之门，于是许多恶魔猎人前往那处，结果只发现了守着人群的一位瞎眼少女。
后面的报道便回避了此事，石川照心想多半是疏散人群之后玛奇玛又留下来做了什么，还好自己没有“原路返回”，现在正面撞上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从公安科出来的时候，司机大叔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点燃香烟给自己提神。
“小哥，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啊？”
“诶，我还是比较认床的，辛苦点儿就辛苦点儿，晚上也不是没有出租车，拜了，谢大叔搭我一程。”
公安科大楼里玛奇玛坐在新换上的办公桌前，办公室里的血腥味儿尚未散去，不稳定的供电让电脑屏幕上时不时地泛起雪花。也让她脸上的阴影扩大缩小。
她金黄色的眼眸盯着屏幕上的公安悬赏系统，轻轻地说道：“杀死了一只悬赏恶魔，三十七公里外……石川照，你还真是个跑得快的恶魔猎人啊，神宫寺家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咚咚。
石川照刚一敲窗户就收手准备走了，他心想这会儿都快凌晨一点了，再来打扰春奈绪实在是有点……
窗户哗啦一声拉开，春奈绪脸色阴郁地出现了。
春奈绪看着凌空蹲在窗外的石川照，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但是泛红的眼角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你活着啊。”
“啊。”
“我在避难所外面街上了等了快一个小时，既然你回得来，怎么不从那里回来？我还以为你又死了。”
“嗯，认错路了，没办法。”
春奈绪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她用力按揉着太阳穴，“坏消息是我现在脑袋疼，好消息是学校被打坏了，明后天是没法上课了，所以不用早起。”
石川照哈哈一笑，“那挺好的，久违的睡个懒觉呗。”
“好个鬼，现在已经过了我日常睡觉的时间，现在脑壳疼得要命，但就是睡不着。”
石川照尴尬地咧嘴一下，“呃，那，我给你唱一首摇篮曲？”
……
和春奈绪相处久了，石川照深刻地意识到有些时候顺着她来。
在她表现得很离谱的时候，顺着说一些特别离谱的话就能安抚她。
就像是女朋友要男朋友表心意的时候，直接说上天给她摘月亮一样，虽然本质上是空话，但对方寻求的其实也是心理安慰。
这些是室友给他传达的经验，说是可以用在未来的女朋友身上。
春奈绪听到石川照说的话，手抓紧了浅蓝色的窗帘，在手心捏成了一团又慢慢松开。
只见她把窗户彻底拉开，“好啊，你进来唱给我听，不过得把鞋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