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 斗场被缴
“那么接下来请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有请我们第三场的一位大朋友和一位小朋友!我们的老朋友金泰坦——and——莉菲儿·格林——!”
聚光灯束再次分成两股,分别照耀在斗场两侧,炽热的风穿过血腥的擂台,甜腥味充斥鼻腔令人心神振奋。
两侧铁闸门双双打开,聚光灯下身材材高大的金泰坦肩抗激光炮从中走出,他背后还背着一把宽大激光剑,腰间腰包里放着两块标准净度的三十万维奥时的光池,一身镀金膜的皮甲很是威风。
而对面则走出一米七的莉菲儿,她身穿牛仔上衣,兜里揣两把高振粒子刀,腰侧挎两把冲锋枪,手里抗火箭筒,看起来俨然必输无疑。
金泰坦手里扛有重型武器,擂台边缘升起连接器,巨大猩红光盾亮起。
光盾一亮,长天顿时蹙起眉,那个莉菲儿,是教室里那个拿了他两普西的女孩。
窗外的无人机摄像头漆黑一片,长天移开目光,面罩上带的墨镜探出,遮挡长天的眼睛。
高空上无人机按照轨迹运行,巨大的全息影像高速运动着,一颗火箭弹高速旋转冲向金泰坦,巨响犹在耳畔,金泰坦放下激光炮,从背后抽出激光剑甩出光刃对准飞至身前的火箭弹一个斜斩。
中枢发出滴滴声的瞬间光刃划破单头,火焰冲天而起沿着光盾冒起十余丈,械眼被爆破烟雾遮挡,擂台上温度未退,热感应发现橙色低温色块,已经行至身前。
金泰坦刚要弹出连接器,却感觉自己握持光剑的械臂已经失去连接,他当即扔出腰间的光池,剩下的右臂掌心弹射出一枚微型炸弹正打中光池。
下一瞬高达上万度的光束呈放射状在擂台中央爆炸,猩红光盾闪烁一瞬,巨大冲击波随即在下一秒撞上光盾,光盾轰然碎裂,躲在环形建筑中的赌徒们全数被冲击波撞的砸在墙上。
长天则被三儿护在臂弯里,他开了光盾,两人贴着墙,并没有受伤。
“幸亏把脸摘掉了。”三儿庆幸说。
长天则看向窗外,那里的无人机被冲击波撞的镜头破碎,但外壳完好,还在正常运转,天上上投摄全息影像的无人机则全被放射光给融化,只剩少数镀金元件留存。
擂台上金泰坦关闭光盾捡起地上的激光炮看向对面的一堆黑炭,举起双臂,振臂高呼!
全场回过神的赌徒全数振臂高呼,哄闹声再度响彻斗场,呼声中红礼服主持人高举麦克风走上台,猩红的恨天高踩过那一堆散发焦糊气味的尸骸。
“热烈庆祝我们的常胜将军金泰坦再次卫冕!接下来请以热烈的掌声和你们最热烈的欢呼声迎接我们的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和——风神万扈——!”
长天没去看外面,只是赌盘那领钱的人都走后跟着三儿往赌盘那走去,路过那个瘸子,长天看了他一眼,与一双浑浊的眼睛对上,一秒后他移开目光。
“我会做屏蔽器。”瘸子突然说。
长天步伐一顿,下一秒他目不斜视离开,窗外的全息影像已经打的如火如荼,阿尔忒弥斯和万扈实力相当,能打很久,赌徒们全部围在窗前欢呼,让走廊里显得稍微空荡。
长天跟着三儿走到赌盘前,点钞的糙汉瞧见是长天原本猥琐的神色缓和许多,他无视掉三儿,温和下语气问长天:“你押的两万对吧?”
长天点头。
糙汉便从桌子底下拿出四卷绿钞递到长天面前,长天看眼糙汉,伸手将钱拿走,拿出一卷抛回给三儿。
三儿接住绿钞,向糙汉道:“我押的十万。”
糙汉见长天还没走,表情依稀温和却将三儿的银行卡和另一张银行卡一道抛出,面色不变,态度却差的多。
三儿没在意,回身提起长天的虫壳领子将人拎坐到他的肩膀上,依来时打算赚完一笔就走。
长天一只注意外面,被墨镜粉饰的视线绕过无人机的摄像头,他看见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枚光点,看运动轨迹不像无人机,倒更像护城战时他远远看见的导弹。
长天陡然反应过来,大吼:“三儿!跑!!!”
“你说什么?!”
周遭嘈杂的人声将长天的声音遮掩大半,三儿陡然听见长天大喊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外面一声轰响。
那响动太过于巨大,直将三儿的脑子震的短路一秒,待反应过来时窗外的备用三级光盾已然破碎,连接器瞬间被火焰冲击爆破,长天眼里映出一片火光,还不待反应,三儿已经将他完全护进怀里。
核导弹爆破,环形建筑瞬息被夷为平地,长天和三儿被后来的冲击波震飞百米远,最终砸进一摊废墟中。
狂风足持续数十秒才停歇,强烈的撞击让长天昏过去,等到再度醒来时,他还趴在躯体破碎的三儿怀里。
长天赶紧从三儿怀里爬出来,他身上的虫壳被冲击的破碎不堪,就干脆脱掉,他环视一周,地面上满是残尸和被炸伤的赌徒,而百米外有一群穿黑色武装的人手里端着冲锋枪或火箭筒往环境建筑残骸这里包抄过来。
“天儿……快跑……”
是三儿的声音,长天去看,三儿头的外层金属壳被炸碎,发声器也有损毁,但贴近躯体内侧的核心却还完好。
长天瘸着腿跑过去抓住三儿残破的机械躯体,手背不甚被金属碎片划破,他使尽力气剥开三儿的胸腔,将核心掏出揣进兜里,随后双臂抱住三儿的头颅,一脚踩在躯体肩膀上,奋力一拽,将三儿的头拽了下来。
充满血迹的械脊裸露在空气里,没有核心供能的头颅很快关机,长天将三儿的头抱在怀里用外套包裹住。
周遭穿黑色武装的人已经逼近到十米外,长天看准一个方向无视大腿抽搐的疼痛冲过去。
那群人看见长天是个小孩就没拦着,让开道让长天离开,有个穿黑风衣的中年男人回头打量跑开的长天,正与同样回头打量的长天对上视线,他转回视线抬手一挥,所有武装人员一同按下扳机扫射环形建筑残垣里还活着的赌徒们。
长天听着身后枪声更加奋力往前奔跑,直到跑出好几公里后进入居民区才终于喘息着停下脚步。
腿部剧烈抽痛着,长天低头去扒开裤腿一看,他的左腿大腿里插着一块弹片,腿骨没有完全切断应该是因为三儿挡在他身前。
手背不断往下滴血,长天蹙紧眉头,瘸腿走到一处升降口拦车,一辆悬浮车停到面前,车门放下,长天踏着车门钻进车子,说:“宿雾街。”
前座显示屏的绿色页面变成蓝色,高昂的AI女声响起:“好的,先生。请支付一百五普西。”
长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百面额的钢镚和一个五十面额的钢镚放进投币箱,调整了下坐姿,将三儿的头放到临座。
“支付成功,现在为您启动交通服务,目的地,宿雾街。”
悬浮车升到上空开始加速,长天浑身痛的麻木,用唯一完好的左手揉着太阳穴来缓解头痛,天空斗场被炸,三儿的身体也没了。
悬浮车一路飞下三江口,高高爬伏在空中的巨兽上灯火通明,而更高的夜空上则是巨大的纯白光斗亮轮和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卫星群。
夏季风潮湿温暖,洒水机亮着蓝色警示灯四处游荡,失血和轻微辐射让长天眼前发黑,却还一手抓紧三儿的头,不让其从座位上滚落。
前座显示屏从绿色转变为红色,高昂的AI女声在车厢内响起:“先生,检测到您处于失血状态,请问是否需要光谱仪治疗?”
长天已经开始耳鸣,眼前发黑,他很勉强地识别AI的话,说:“是。”
“好的,先生。现在为您启用治疗服务,正在打开光谱仪扫描。”
高昂的AI女声消失在车厢内,长天座位的车厢上面弹出一个红外线镜头,对着长天扫描一通后,AI女声再度响起:“检测到伤患腿部伤口有异物阻碍治疗,请尽快清除。”
长天努力撑起身子靠上椅背,右手探到左腿大腿贴近腿弯处,咬牙将手指嵌入伤口,找到那块弹片抠出来。
“异物已清除,请从座位下的医疗箱取出生理盐水冲洗伤口。”高昂的AI女声继续指挥。
伤口剧痛充斥大脑,血液没有弹片阻挡开始汩汩从伤口淌出,长天缓过一会,才伸手弯腰从座位下取出打开的医疗箱。
他眼前一片昏暗,看见熟悉的色彩包装才将那瓶500毫升的生理盐水从医疗箱取出,递到嘴边用牙拧开瓶盖,对着左腿伤口冲洗。
“伤口冲洗完毕,三秒后将开启光谱仪,请伤患闭上眼睛。”
长天疲惫闭上眼,他额角青筋暴起,车厢里充斥血腥味,手里的盐水已经喝空,长天扔开空瓶子,又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瓶葡萄糖,用牙咬开金属盖直接往嘴里倒。
“三。”
“二。”
“一。”
“嘀!”
明亮的光线照射长天浑身,着重于他的腿和右手臂,手里的玻璃瓶被喝空,被长天扔掉,再摸了瓶生理盐水直接往嘴里灌,连同葡萄糖一起咽下去。
伤口的迅速愈合带来奇痒,身体已经无法提供愈合所需的营养补给,长天从口袋里掏出几条劣质的灰色营养液,用牙撕开包装就开始吞食,眼里映上前座显示屏上的光,猩红一片。
长天吞食完三天的量后仰倒在靠背上开始休息,悬浮车的发动机声很轻,路过一连串的灯火才终于到了一片黑暗的宿雾区。
“治疗完毕,您一共使用了两瓶生理盐水,一瓶葡萄糖和三十分钟光谱仪,请支付七千五百普西。”
高昂的AI女声响起,将昏沉的长天惊醒,长天低头看一眼已经完全愈合的大腿和手背,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绿钞解开扎绳,他从里面数出七张,又从口袋里拿出五个一百面额的钢镚,一起放进投币箱。
“支付成功,感谢先生使用我们的治疗服务,我们是普西金研究有限公司的……”
AI女声用惯常高昂的声线阅读广告,长天没继续听,只抱起三儿的头用外套遮住,右手挥开光感门,等门搭上接口,才走出悬浮车。
周遭没有一丝光亮,长天的眼睛适应黑暗后才开始沿着生满锈迹的楼梯往下走,头顶洒水机飞过,留下一片水雾,长天下楼梯后就沿着湿润的人行道走,直到走到一扇写着十三号的门前。
三儿的头连着械脊,很重,长天两手抱着头,一脚踹开门,门内一片漆黑,他进门后又用脚将门踢上。
寻着记忆找到工作台,长天没管上面有什么直接把三儿的头扔上去,才有空从衣兜里掏出激光刀来甩开,接着激光刀逸散出的光,找到灯的开关。
昏黄的灯光照亮这间狭小的屋子,每走一步都能踩到,室内乱丢的衣服和破旧机械元件,长天无视一身血迹直接栽倒在沙发上睡过去。
长夜黑而漫长,漫天卫星一刻不停的飞速运转,不时有绿色灯光转为红色,下一刻便是蓝色镭射炮开启,击碎每一块试图靠近光斗的陨石。
直到第一抹昏沉的光线落到洒水机的水雾间,长天才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机械闹钟铃声吵醒,他随手抄起身旁一枚螺母扔过去,机械闹钟被打中掉在地上,失去声响。
长天在赖在沙发上有一分钟,随后蹬掉鞋子光着脚走进浴室,他脱掉外套,将核心和绿钞一起放在洗衣机上,随着阀门拧开天,天花板上的喷头里喷出冰凉的自来水。
凉水淋在头上将长天浑身尘灰血迹全部冲刷掉,长天站在喷头底下一直淋到神智完全清醒才关掉阀门。
他将核心拿在手里趿拉着人字拖走出浴室,随手从衣柜里找出套三儿被改造前穿的衣服套上,又弯腰将拖地的裤腿往上卷起。
核心和绿钞被揣进裤兜里,长天回头去看工作台上三儿的头,只有小部分金属外壳损伤,保存大脑的容器并没有破损。
确认头颅没问题后,长天关灯出门,他长时间呼吸充满颗粒物的呼吸道很疼,门外是刚洒过水的人行道,长天寻着宿雾区昏暗中唯一一条灯光走去。
途中有不少人也同样往灯光那里走去,多数是改造人和异能者,长天走到一半看见一个穿透明虫壳的女人,他在三江口见过,那个穿黑旗袍腿环上别高振粒子刀的女人。
“喂!那个小孩!”
身后传来喊声,长天顿住脚步还不待回头看,他的视线便被一个面罩挡住,一只手不断拍他的背。
“呼吸!快呼吸!”
长天就着面罩呼吸两口,感觉呼吸道舒服很多,他抬手制住不断拍击他背部的手,说:“我没事。”
拍击背部的手被拿开,长天转过身仰头打量这个面孔年轻的巡逻警,将脸上的面罩摘下来递还回去,说:“谢谢,我不需要。”
年轻巡逻警咧嘴啧的一声,抬手摘掉手套,将那条劣质合金的机械臂在长天眼前显摆地摆动,说:“我也不需要。”
长天蹙眉,难得好心忠告道:“劣质合金,没有传感系统,你不如拿这面罩去黑市换钱。”
年轻巡逻警面色一黑,刚想反驳却见长天已经扔掉面罩继续往那条灯光走去,旁边传来嗤笑声,他再想追上去,踟蹰半晌还是弯腰捡起面罩离开。
斗场被炸起到警示作用,今天的人较往日少上一半还多,长天随松散的人流走入灯火通明的长街,有人顾忌他是小孩总也让着走,街边也有小孩乞讨,有钱的人会给一两枚硬币。
长天打量过几处摊子,听见有叫卖丧尸眼珠的摊贩,他扭头去看,路灯下那贩子手里的容器里确实装着一枚眼球,却早已经不新鲜了,上一次长天来时就听见他在叫卖。
长天径自往前走去,最后找到那个熟悉的摊子,打量少了只械臂的摊主。
“呦,小孩你又来了?还是买虫壳?”摊主道。
长天点头:“要一套全新弗朗三代。”
摊主一挑眉笑起来,用剩余的械臂将身旁的一只箱子捞过来,手指灵活的在箱子里翻找,最后在箱底找到一个塑料袋子递给长天,说:“我这模样就不给你打折了。”
长天从口袋里掏出治疗剩下的三张绿钞递给摊主后才接过塑料袋,他打开塑料袋确认东西没错后就开始继续往前走。
那个卖眼珠子的贩子声音很大,长天走出很远也能听到,暖黄的灯光照进眼里,呼吸道疼的不像样,长天将塑料袋里的面罩取出带上,深吸两口气后才终于感到好受些。
“嘿!那个小孩让开!”
一凶神恶煞的壮汉狂奔而过,长天闻言往道一旁侧开身容大汉逃跑,大汉身后是来时见过的那个穿黑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粒子刀脚下军靴踩的飞快。
两道人影飞驰而过,长天将踩进水坑里的脚抬起甩掉泥巴,往街对面走过去,那里站着一个拄着杖的老头,正一脸笑意的朝长天招手。
长天叫他:“爸爸。”
拄杖老头点头抬手揉几下长天的脑袋,长天能闻见他手掌心的血腥味,很熟悉的人血味。
“小天怎么来这儿了?”老头问。
长天举起手里的塑料袋,说:“斗场被核导弹炸了,我在斗场赢了一万,三儿保护我死了,我的虫壳被炸碎了,我想换一套新的。”
老头闻言开始慌张上下打量长天,发现长天并没有事后才问:“那剩下的钱呢?”
长天将手背上伤口愈合留下的肉粉色痕迹递到老头面前,说:“弹片把我的手骨和腿骨炸断了,我逃出来后用悬浮车的医疗服务治疗用了九千。”
那只充满血腥味的手掌再度在长天头上揉几下,滑到长天的肩膀上安抚的拍拍,说:“辛苦了,你逛一会吧,明天好好上学,过几天我跟原来的同事说说,看能不能把你弄到光电厂去。”
长天乖乖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