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侍寝

“我就是……我就是……”绿裳哽咽，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福海拍了拍手，“得嘞，小姑奶奶你也别说了，我赵福海虽然是个阉人，但在这紫禁城里摸爬滚打也这么多年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你们这些小姑娘心里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就是寻思着想为娘娘分忧，好显出你的本事来，顺带再把绿衣给挤下去吗？”

绿裳红了脸，也住了嘴，想说自己一开始没有这么想，但却说不出口。

赵福海嘿嘿一笑，“行了，娘娘只是交待把你送回内务府，也没罚你之类的，这算是对你宽容了，别再闹了，去你屋里头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一趟吧！”

绿裳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要被赶出翊坤宫了，脸上的血色瞬间没了，“赵公公，赵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求个情？就和娘娘说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让我留在翊坤宫伺候娘娘吧？”

“嘿！”赵福海后退一步，避开绿裳想要抓住他袖子的手，说道：“主子发的话，做奴才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也别为难我了，别说叫哥哥，就是叫爷爷今天也没用！”

…………

看着绿裳就这么被带出去，绿衣心里也不忍，她们俩是一起被分到翊坤宫来伺候娘娘的，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有了一些情分了。

虽然绿裳刚刚说错了话，但也不至于就这么被送回内务府吧。尽管娘娘并没有责罚她，只是交代把她好好的送回去，但是对于这样的被宫里的主子遣返回内务府的宫人，毕竟谁知道她这是犯了什么事呢？

为了不稀里糊涂的得罪了宫里的娘娘，内务府当然不会再重用她了，绿裳以后只能去干一些洒扫的伙活计了。

想到这里，绿衣难免伤感，对上一片明显不好的心情，她也终究还是没有为两人之间的“姐妹”情谊去求情。

宜嫔看出了绿衣的欲言又止，她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宜嫔这个时候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跟一个小宫女解释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冷冷的说道：“从前就算了，从今儿个开始，你们都要记得，翊坤宫不养蠢人。”

哪怕她心里对五阿哥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舍得，但是她自己哭都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躲在宫殿里哭，连贴身的宫女都不能留，只能赶到宫外去。

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短短几天的经历，教会了宜嫔该怎么去谨言慎行。

皇上喜欢她活泼大方，娇纵明媚的样子，那她在皇上面前就可以是这样的。但这也要掌握好一个度，过度的娇纵率直就不是坦率直爽了，那是愚蠢。

只是她体会的太晚了。

可笑她从前还曾经幻想过皇上对她是真爱，只是直到她生下的小阿哥被抱走，她才醒悟过来，原来她在皇上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一个皇上喜欢了就看上两眼，不喜欢了就扔在一旁的摆设而已。

皇上只会用他的想法去想她们，他觉得她们应该这样做，那她们就应该高高兴兴地去照着皇上的要求做，而不是跟皇上唱反调。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去让天下至尊改变他的主意。

如果她刚刚真的按绿裳说的那样去向康熙求情，才真的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宜嫔有些懊悔，她从前觉得自己挺精明的，现在才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但她没想到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一个比一个蠢。

她已经给这件事情定性了，对于寿康宫太后要抱养小阿哥的事情翊坤宫欣喜若狂感激涕零，怎么她还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就大大咧咧的说去找康熙收回成命？

一旦她刚刚流露出一点点心动了的样子，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事情就由不得她控制了。

所以，绿裳不得不被送走。

想着这些东西，不知不觉间，小阿哥这几天用了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也就三个包袱而已。

这个时候奶娘也已经再次把小阿哥抱过来了。

小阿哥刚刚已经被喂过了奶，这个时候已经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宜嫔看着自家儿子安稳的睡颜，为了不吵醒他，终究还是没有要求再伸手抱一抱。

“把小阿哥送到寿康宫去吧！”

宜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的，只觉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把她的心也剐了一样。

“是。”

经历了刚刚绿裳的事情，翊坤宫再也没有一个人在敢在这件事情上多言了。

宜嫔点了几个人带着小阿哥一起过去，却在他们即将出门的时候又叫停了他们，“等等。”

几个人便停了下来，等着宜嫔接下来的吩咐。

宜嫔站在翊坤宫主殿内，左手扶着门框，眼睛贪婪的看着小阿哥在奶娘怀里的小小身影，嘴里却道：“把小阿哥没穿过的衣服都放回来吧，带上这几天换洗的就好，太后娘娘那边会给小阿哥准备好的。”

于是当小阿哥被送进寿康宫的时候，身边就只带了两个奶娘和两个包袱，什么也没带，让正在小佛堂念经的太后惊了一跳。

……………………

承乾宫。

“宜嫔今天就把小阿哥送过去了？”

佟佳婉音带着惊讶的看向下方跪着回话的蒋得雨，有些感叹，外加一点点难以置信。

蒋得雨是承乾宫的大太监。伺候人的是都有那些宫女嬷嬷们做，蒋得雨就专管着手下的一帮小太监做外面的事，其中有一样就是打探各宫的消息。

这不，蒋得雨刚收到手下的小太监来报说看见翊坤宫的几个奶娘抱着孩子去寿康宫那边了，就立刻乐颠颠地来给佟佳婉音禀报了。

“奴才瞧的真真的，从翊坤宫出来四个人，两个奶娘护着小阿哥，两个太监带着两个包袱，看样子是今天就要在寿康宫住下了。”

蒋得雨刚刚赏了回消息的小太监一块二两的银角子，这个时候就毫不客气的把小太监的功劳放在自己头上了。

“宜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