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化

家，我就要回来了，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我疗伤的圣地吗？

青年的家虽然也属于沪江市，不过却是沪江市最边缘的地方，也是沪江市最为贫穷的地方，没有人愿意去关注这里，即使是那些打着为人民服务旗号的官员们。

站在村口，青年才明白什么叫做近乡情怯，他想要迈进一步，但是却又不敢。

走进村里，青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整个村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那副破烂落后的垂暮之景。不过，多走了几步之后，青年看到村中多了几间二层小屋，周围的环境也是很干净盎然的，有一种小别墅的感觉。

有改变的也只有青年刚刚看到的那几间二层小楼和几条新铺的水泥路，但是水泥路上多处都还是被压坏的样子。

小卖部的门前有人下棋，有人打扑克，更多的是站在旁边看的人，不止都是老人，更多的是中年人，也有几个青年人，而小孩子就在一旁一起打打闹闹，当然也会有人忍不住指指点点的：

“马往这儿跳！”

“出主牌啊！”

······

一切都没有变，青年提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他看到这些，以为自己的家也是一切都没有变，还和往常一样，就像四年前自己放假回家一样，只是这次上学的时间有点长一样。

多看了几眼这里之后，青年就往家里走去了，这里距离他的家已然不远了，他还记得，自己以前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也总是在这里看大人们打牌、下棋，自己还学到了不少呢！

这里虽然人很多，青年从这里经过，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们的精力都在那焦灼的牌局和棋局上。

青年的家门口是一条土路，无论是从哪边过，青年回家都需要从邻居家门口转个弯才能看到自己的家。因为以前他走惯了这一边经常有妇人闲坐聊天的一条路，所以这一次，他很自然的也走得这一条。

果然，转弯之后，青年就看到了几个妇人正在扯着家常，也算是青年的婶婶姨姨什么的，农村里面大家都是这么叫的，毕竟总会有一条线让他们有亲戚的关系。

青年没有亲切地叫她们，他以前放假回家也不习惯叫她们，不过，她们总会亲切地问候自己“回来了！”、“大才子回来了！”、“大学生回来了！”之类的。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问候，更奇怪的是，等青年经过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全都齐刷刷地停了下来，没有了一点“叽叽喳喳”的声音。

等到青年经过之后，身后的声音才又重新响起来，不过，这次却是声音放低了很多，好像就是为了防止青年听到一样。

“刚刚那个是几年

前失踪的那个吧！”

“你说的是哪个啊？”

“就是这个家里的啊！”说着的同时还冲着青年的家门口努了努嘴。

“我看着有点像！”

“不会吧！”

“那一会他该会有多伤心啊！唉！”

······

青年听到那一句，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但他却不肯相信，所以，他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地走到了家门口，很习惯地从兜里拿出钥匙，直接开了大门。

尽管四年前青年遭受了许多，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丢弃过这把属于自己家里的钥匙。他清楚地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家里每人一把钥匙，丢掉的话，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因为这一句话，四年里这把钥匙青年一直带在身上，他不敢丢弃，因为他想要回家！

走进院子里，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扫帚还摆在大门后面，小推车仍放在棚子里，偏房中依然有着一些煤球，左边的屋子因为没有人住玻璃都碎了很多······，看着这些，青年的心中安定了许多。

就在青年在门前站立着，想要推门进屋，但是又下不去手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出来了一个看起来还很健康的中年人，虽然他故意留着光头，但是这让他看起来更年轻、更有凶气、也更精神！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完全没有青年预料中的激动，他看到的是父亲脸上的客气和热情。

这一刻，青年的头就像是被重物击中一样，脑海中在“嗡嗡”直响。

看到青年还站在门外，他的父亲脸上故意显露出不高兴的样子，又客气地请道：“还站在门外干什么，快进来吧！”说完之后，父亲还将青年拉进了屋子里。

一坐到家中，父亲更是客气地招待，热情的问道：“你喝不喝茶，我去给你泡啊！”

青年一把拉住了就要起身的父亲，嘴唇颤颤巍巍地问道：“您不记得我是谁了吗？”这一句话青年说得很小心，就算是以前身处在多么危险的境地之中，青年从没有这么小心过，因为他有自信他可以活下来，但是这一次是不同的。

父亲没有注意到青年情绪的变化，反而打趣道：“这，我这还不知道你是谁吗？我知道！”

听到“我知道”三个字，青年心中充满了期待，他以为刚刚只是父亲对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是在怨恨自己这么多年都不回家！

“你们挺辛苦的吧，你从哪里过来啊？”

父亲的这句话完全把青年给问蒙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明白父亲到底问的是什么。虽然青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却有一股不祥的感觉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青年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您、您知道我是谁吗？”

“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吗？我们都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父亲说着还拥抱了青年一下，好兄弟重逢的拥抱。

青年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有意识、有记忆的与父亲的拥抱竟然会是这样的，恐怕若不是亲身经历，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这一句回答对青年来说，是晴天霹雳，他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直响，头发都竖起来了。

“您没有儿子吗？有没有儿子啊？”青年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似乎是为了吼醒父亲的记忆一样。

父亲却忽然死死地抱住了脑袋，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样，哭喊着：“啊、我、没有没有······”

此时此刻，青年看着蹲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的父亲，正好一束阳光打在父亲的头上，青年看到父亲的白头发此时是那么的耀眼，他看着看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青年不知如何去安抚父亲，更不知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一副模样，最让他惊心的是，刚才这么大的声音，竟然没有人从其他屋子里出来，这说明家里只有父亲一人，那母亲去哪了？青年不敢做假设，一点胡思乱想都不敢。

青年只能紧紧地抱着父亲，用心地安抚着父亲，好像只有这样他才算是回到了家，回到了从前的家里。

以前的家里，很是贫穷，电视机都是老式的黑白机，父亲和母亲总是因为钱的事情吵架，原因是父亲喜欢赌点小钱，而且总是输，所以母亲总会把钱藏到家里的各个地方，奇怪的是，父亲从来都没有找到过。青年不明白是为什么，他自己有时候都凑巧找到了母亲一处藏钱的地方，为什么父亲一次都没有找到过呢？

以前，自己犯错了之后，父亲总是凶狠地教训自己，当然更多的是打自己。青年还记得，有一次，父亲一脚就把自己踢到底板距离地面只有二十厘米的桌子底下，那次自己还故意藏在里面不敢出去，但是父亲还是把他拽了出来。

以前，父亲母亲打工总会很晚回来，姐姐上学寄宿之后，青年就只能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家里，那个时候，自己有时也会害怕，只是忘记了自己当时是在害怕什么。

以前，自己也会和父亲下几局象棋，那时候的自己总是输，所以自己总是在悔棋，但是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败局的下场，那个时候，青年总是不服气，有时，拿到一次平局，自己就会开心地到母亲面前炫耀，母亲当然也会很配合，和自己一起奚落父亲。

就在青年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陷入自己的回忆的时候，门又一次的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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