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姐姐

变化总是在不经意间而至，等待着你的回头。

青年看着进来的女人，他愣住了，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觉得女人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近，似乎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青年立马在自己的回忆中寻找与女人相似的一个，他想要知道女人是哪一个亲人！

还没等青年在回忆中找到女人的身份，“哐当”一声，女人手中的铁锹掉在了地板上，一把抱住了陈小泽，拳头轻打着陈小泽的后背，嘴里抽泣道：“小泽，你果然没有事，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时候，青年才想起来，自己叫做小泽，全名是陈小泽。

听到“小泽”两个字，陈小泽脑中震了一下，在家里，姐姐从不叫自己为弟弟，总是喜欢叫自己小泽，忽然一股记忆如决堤般涌现了出来：

小时候，好多次母亲分完好吃的，自己就会藏起一部分，然后，去抢姐姐的，姐姐每次去母亲那里告状都没有回应，只能自己独自生气，这个时候，自己就会把藏起来的分给姐姐一些，两人就会和好如初。

陈小泽一把将姐姐扶到自己身前，观察着女人脸上的每一个角落，这次，陈小泽才发现其实还是有很多地方和以前相同的，那弯弯的眼角、晶莹的鼻梁、圆圆的唇珠，平滑的下巴······，这么多相同的地方，自己竟然没有一眼就认出来，陈小泽自己对姐姐的歉意充斥在整个心里。

看到弟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姐姐神色略显落寞地说：“姐姐苍老了许多吧，你都没认出姐姐吧！”

的确，对于陈小泽来说，姐姐真的苍老了许多，只有二十六岁的姐姐竟看起来和四年前离开时母亲一样的苍老，头上一根根白发，清晰可见，额头的皱纹也深陷其中，本来白嫩的皮肤也暗淡粗糙了不少，与陈小泽站在一起，就算有人说，她是陈小泽的母亲，恐怕会让人更愿意相信。

陈小泽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太大，而眼神更是充满了搜寻，被姐姐发现是轻而易举的。不过，他马上就傻笑着挠了挠头，“嘿嘿”了起来。

看到陈小泽这个样子，姐姐“噗”地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甚至比刚刚看到陈小泽更为开心，刚才的落寞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姐姐捏住陈小泽有点胖的脸：

“说，你又把东西藏哪去了？”

陈小泽也轻松道：“原来姐姐都还记得！”

“我怎么可能忘记，以前你每次把东西藏起来之后，就这样来我面前装乖，然后趁我不注意，就抢我的。”说话的时候，姐姐手里加大了力气，似乎是要“报仇

”。

陈小泽晃了晃身子，竟然撒起了娇了来：“姐姐，疼啊，快松手，我疼！”

陈小泽的这幅样子，如果出现在地下世界里，恐怕那些杀人如麻的人绝不会相信他就是令自己害怕的恨不得躲到另一个世界的血龙。

姐姐知道弟弟从小都很怕疼，所以，小时候，他们两个打架，自己都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更不敢用力，她就害怕弄疼弟弟。此时，她急忙收回手，关心道：“姐姐太激动了，竟然忘记了你从小最怕疼了。”

这时，陈小泽才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竟然会那么怕疼，这件事情，他早就忘记了。毕竟，作为黑暗世界让人人都惧怕的王者，他的身上不知受过多少足以夺走他生命的伤害。

就在陈小泽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父亲忽然拉住了姐姐的胳膊晃悠着说道：“都快中午了，怎么还不去做饭啊，看不到还有客人在吗？另外，我也有点饿了。”

听见父亲的催促，姐姐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大中午了，她急忙走进后面黑洞洞的小厨房里准备了起来，同时，还向外面高兴地喊道：“小泽，饭一会就好了，你稍等一会啊！”

和父亲面对面坐着，陈小泽不知道怎么面对把自己当做客人的父亲，真的和父亲称兄道弟，对于自小钦佩爱戴父亲的他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强行提醒父亲，也是他不忍心的。

“我也去里面看看！”说完之后，陈小泽快步走进了黑洞洞的厨房，只留下了父亲一个人在外面喝着劣质茶水。

“啪”，陈小泽打开了灯的开关，头顶上并不怎么明亮的灯泡亮了起来，并不是明亮的白光而是有些黄色的暗淡，并不能够照亮小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不开灯啊，厨房里面这么黑？”

“小弟，你怎么进来了？是不是闻道了你最喜欢的红薯小米粥的香味？”姐姐并没有回答，她不愿意让弟弟知道此刻家里面的困境。

其实，陈小泽心里早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家里的拮据。他刚刚只不过是打开灯之后，下意识的一问。自从回到家里，他的戒心早就放了下去，甚至连平时的防备也都没有，这个时候，恐怕是刺杀他最好的时机，有多少杀手因为找不到这样的时机而有来无回啊！

“是啊！”看着姐姐忙来忙去的身影，陈小泽一把抢过了姐姐手里的菜刀，说道：“我来做菜，姐姐来打下手吧！”

姐姐本来打算阻止陈小泽的，不过看到他熟练的手法，还是只故意嘲笑道：“你可别又把锅给炒漏了！”

陈小泽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囧色，他记得以前自己在厨房炒菜，竟然把炒锅给弄出了一个手指粗的洞，从那以后，家人就再也不敢让他在厨房炒菜了。

“父亲，怎么变成了外面那样，他竟然都不记得我了？”陈小泽觉得姐姐的心情很是放松，所以他才忽然问道。

姐姐明白陈小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面对弟弟突如其来的询问，她还是慌乱了起来，有点结巴地说道：“父···亲，是···的病了。”

“为什么会得这种病？”陈小泽一边做菜一边紧接着问道。

听着菜刀一下下落到案板上的声音，姐姐明白自己是骗不了弟弟的，因为陈小泽从小就很聪明，她每一次说谎，陈小泽总能一眼看出来。

“是那个亮子！”姐姐说的时候，语气中都是恨意，整个人都变得凶厉了起来。

“怎么回事？”陈小泽放下菜刀，转过身来直面着姐姐。

看着陈小泽明确要知道真相的眼神，姐姐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

“你失踪之后，父亲母亲一起找了一年半的时间，整整找遍了全省的每一个市县，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花完了。你也知道父亲喜欢喝酒，所以，他们回来之后，父亲整天都喝得烂醉如泥。有一次，父亲喝醉之后，竟然被人骗得输了家里仅有的几亩地。”

姐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陈小泽轻轻为姐姐擦干了眼泪，给了姐姐一个鼓励的眼神，姐姐才继续道：“父亲醒来之后，找他们去理论，没有想到却被那些人暴打了一顿。等父亲从昏迷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一帮人肯定就是亮子他们了。”陈小泽面无表情，眼神冷淡。每一次他眼神冷漠的时候，就是他要杀人的时候，这一次，他的心里更为渴望。

“饭还没有好吗？我都快饿死了！”听到外面父亲恼怒的催促，陈小泽才极力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拿起菜刀，手里动作飞速，恐怕就连那些训练多年的大厨也比不了陈小泽此时的动作的速度。

看到姐姐满脸泪痕，神色疲惫的样子，陈小泽轻声安慰道：“姐姐，你先出去歇一会吧！”

姐姐也知道自己现在留在这里并不能帮上忙，还只能碍事，所以她按着陈小泽说的走了出去，不过，她并不是去休息，而是坐到父亲旁边，开始安抚起了父亲。

“那母亲去哪了呢？一直都最为宠爱自己的母亲啊？”陈小泽不敢想象，他真的不敢想。不知何时，他的泪水落在了身前的案板上，一滴又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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