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快哉

天色破晓，两人整理行囊继续旅程。看了看周身，云萝终是没来，或许是他们走的太远，云萝一只小狐狸，没法赶来。或许是，不舍告别。。。

两人继续往城镇方向出发，远处漆黑的森林，如同一张深渊巨口，不仅能吞噬生物，亦能吞噬情感，羁绊。

真的这样吗？树顶枝桠上，云萝看着那两个黑点似的身影。它在这清冷夜空下凝望了一个夜晚，还是没有去与他们告别。告别了不一定能再见，但是不说告别，就一定会再见面！它心中执着的认定。

“月姑娘，你没来过这城镇吗？”一路上计当归除了开路无所事事，只能找些话题打发无聊。

“没来过。”关月躺在黑云身上，看着头顶的晴空，任由黑云跟着计当归慢悠悠的走着。“姜国幅员辽阔，我有许多地方都没去过。在破阵军的时候，大多都是驻守于西北，与凌国厮杀。”

“哦。凌国在西北方向，这里是姜国地界。那之前的那个。。。什么组织来着？”计当归一时间没想起来那个组织的名字，“就是那几个带着半边鬼面的，他们是怎么穿过姜国来追杀你的？”

“夺魂刹。”关月替他补全道。“虽然姜国在交界处有守军，但是总会有些漏洞。何况，夺魂刹也并不全是凌国人。”

的确，不管有路没路，只要人类有需要，他们就能给你创出一条路来。更何况，堡垒是从内部瓦解的也有可能呢。

“既然是夺魂刹的人要取你性命，那你肯定已经知道原因咯？”

“无非是凌国想除掉我。”关月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明白的是，为何是现在？”

“月姑娘退伍之后是一直居住在家中？王城？”

“计兄的意思是他们在王城不敢出手？”计当归说完，关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了一想，确实有些道理。王城之中强者不少，更是有位九阶剑圣坐镇，夺魂刹的人自是不敢在王城造次。

“那几个刺客已经葬身在姜国了，等夺魂刹的人得到消息再派新的人来之前，月姑娘可以有一段时间的清闲了。”

“但愿吧。”关月兴致缺缺。比起吃饱睡，睡饱吃，她还是更喜欢有些饭后运动的生活，只要这个饭后运动不要太致命就行。。。

“哈哈，月姑娘听起来有些兴致不高啊。”计当归笑道。

“从来都是在沙场生死拼杀，也曾想着有片刻休闲。谁曾想真的闲了下来，反而却不适应了。”关月苦笑着说。

嚯，没人追杀，这姑娘还不乐意了。这应该算是战后综合征吧？他反正是爱莫能助了，只能靠她自己调剂了。

“算了，随缘吧。”关月又切回了她飒爽的性格。没有办法的事情想它做什么。

计当归挥舞手中竹杖，唰唰唰一路行云流水，“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呼的一阵清风吹过，露出那一览无遗的道路。

“月姑娘，这快哉风如何？”计当归微笑着说道。

看着眼前再无障碍的道路，感受着清风的吹拂，关月似乎又回到了沙场上，骑着黑云冲锋的时候。热血沸腾，一骑当千！再也忍不住心中快意，关月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提起关刀，“黑云，跑起来！”

黑云在这几天也是憋屈了许久，烦人的雨水，泥泞的道路。今天终于是能好好的发泄一番了。哒哒哒，起先速度还很慢，随后便是越来越快，逐渐化为一道黑云。

“黑云，再快些！”关月忍不住心中畅快，长吼一声“喝”，手中关刀由下至上撩出一刀，随后又是一个下劈，呼呼呼，关月一招接一招发泄着胸中快意。

计当归在空中一路跟随，看着她发泄胸中烦闷。这几日对她来说着实憋屈。她本是性格豪爽之人，受伤养伤，被人追杀，好几日滴酒没沾，烦人的雨季。这些都压抑在心中许久，今日终于是有机会一股脑发泄出来了。

还好计当归他别的不会，就是鸡汤多！多到溢出来的那种。。。

“计兄，计兄。”下面关月抬头喊道，“我们方向对吗？”

关月发泄完之后，心中痛快不少，还没忘了她们的目的地。

“一路向西，大致一两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了。”计当归目测了一下。

“那就赶紧的吧，我的酒虫已经饥渴难耐了！”关月迫不及待，意气风发的大喊，“黑云，驾！”

天上的计当归无奈的摇摇头，这姑娘端的是豪爽过男子。

没用两个时辰，两人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城墙。城墙很高，看起来最少有三五层楼的样子。环顾四周，除了两个个无精打采的守城士兵，就剩下几个在田地中劳作的百姓。是这个城镇本就不繁荣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计当归不解。

两人在远处下马，落地，然后往城镇走去。

“广定城。”关月抬头看了一下城门上的匾额。两人反正是谁都没来过广定城，知不知道名字都没两样。

“站住，什么人，来广定城做什么？”守城的士兵虽然无精打采，居然还很尽责。

关月走在前头，从挂在黑云身上的包裹中掏出一个牌子递过去，“破阵军领将，携退伍士兵回乡省亲。”

守城士兵本来还是一幅无精打采的神情，听到关月的话立马将只来得及瞄了一眼的牌子双手递还给关月，“将军恕罪，我等。。。”

“无妨。”关月伸手止住他们的话语，“你们职责所在。”随后牵着马当先往城里走去。计当归也跟着往里面走。或许两个士兵是把他当成了那个回乡省亲的同僚，所以也没有拦他。

“怎么了？”计当归走了两步，问前面忽然止步的关月。

“问些事情去，计兄且稍等。”关月将黑云留在计当归身旁，自己走到两个士兵身边。

两个守城士兵正在庆幸，还好没碰到那些不好说话的主，不然最少几鞭子是少不了的。也怪他眼瞎，人家牵着匹马，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这年头能骑马的可是不多。

“你们两个。”冷不防关月出声吓了他们两一个激灵。

“将，将军，可是还，还有什么事？”两个士兵低头行礼，他们就怕这位一个不高兴，那他们可就惨了。

“别紧张，我就是来问些事情。”关月皱眉。这些士兵已经没了锐气。“广定城的城主是谁？”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答道，“是宋显勇，宋城主。”

宋显勇？没听过。但是按照规矩来说，一城之主，最少都是六阶。不知道此人好不好打交道。“我此前并未来过广定城，若是来过，何须向你们打听。”关月自然是看到两人的眼神了，她不想多惹事端，于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关月转身往回走，忽然又想起一事，“你们有看到一个腿脚不便之人和一个没了左手的人一起进城吗？”

“回将军，未曾。”两人刚松一口气，关月又发问了，两人急忙回话。未了，又加了一句，“若是真碰上将军形容的样子，我俩肯定是记得的。”

“恩。”关月点头。凭那两人的样子，的确是很让人有记忆点。

“将军不妨去另外两个城门问问，若是真进了城，应该会有人记得。”

“好，多谢。”关月说完便走。

“将军客气。”两人可不敢受这道谢，赶忙回礼。直到关月走远，两人抬头，互看了一眼，皆有些庆幸。已经被打发来看守这毫无油水的东城门了，若是因为碰上那些难缠的主丢了这份差事，他们只能回家务农去了。。。

“如何？”看到关月去而复返，计当归一边轻抚着黑云的毛发一边询问。

“还有两个城门，今日已经不早了，明日再去问。”关月牵起黑云的缰绳，“先去找间客栈解决食宿。哦对了，这城的城主叫宋显勇，最少应该是个六阶。”

“月姑娘是如何知道的？”计当归疑惑。

“王上定下的规矩，但凡一城之主，皆要达到六阶或者以上。”关月给计当归解释。

还有这规矩？那他之前经过的那个，梅岭镇，不算姜国的咯？不对，这是在姜国的范围之内，但是姜国没有派人接手梅岭镇，怪不得梅岭镇没个士兵。

为什么姜国没有接手梅岭镇？没兵？还是没将？还是其他原因？。。。。我操心这个干嘛，我又不是姜国的王。计当归一拍脑门，简直闲的慌。

“我们无需去和这个城主打交道，回乡省亲而已，又不偷不抢的，是吧。”

“的确如计兄所说。那走吧，找客栈。”她讨厌和那群说句话要绕八百个弯的人打交道，为什么不能像沙场打仗一样，大家你一刀我一枪的直来直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