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家军的功与过

雾锁茶园村，周明非常想前面看得更透亮一些，可是，通过与马大福的交谈，他感到整个茶园村都在马家军的掌控之下，除了马大福担任村主任以外，其它支委和村委都是马家人担任，按照组织原则，这是不合规也不合情理。

果不其然，当周明走下车，看到村部广场上站着几个人，马大福逐个介绍时，全都是马姓人氏，周明瞬间感到接下来的工作非常困难。

仅仅是喝了一杯茶，马大福就召集村委们开了一个会，除了介绍周明是实习干部外，还特别安排了一些修路的事情，可周明大体上能看出来，马大福的话没几个人听得下去，倒是会议结束后村里安排的接风宴席，大家都喝得大醉。

夜幕降临，一点睡意都没有的周明想到村里转一转，虽然欢迎会上马大福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但在欢迎宴上他所听到的各种说法，已经说明这个支部班子问题很多，这让他感到如果马家军掌控下的茶园村都拢不到一块，那其它姓氏的群众肯定也意见不少。为此，他想从群众的闲谈细语中了解一些真实情况。

但是，周明发现他每到一处，人们都离他远远的，好像躲避瘟神一样的，这让他感到好不自在。周明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不把情况摸清楚，他是没法好好睡一觉的，所以越是村民们躲避，他越要问个一清二楚。

像当年在部队搞军民共建一样，周明决定从老人和孩子入手，因为这些人不怕得罪人也最容易了解到真实情况。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前面大枫树底下有一群老人在唠闲话，周明悄悄地坐在旁边听他们三言两语的说些村里的趣事。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讲：听说镇里又派人来了，也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点能耐，如果他能为村里拉点赞助，早点把路修通了，这才是真正为村民做实事的好官，不然的话，像以前下派干部一样，雨过地皮干的事还不如不来。

另一位老大爷接茬说：话也不能那样说，上面的政策是好的，来个人检查一下总比没人过问的好，茶园村就像个人家，如果一年到头连个鬼影子都不上门，那这个家就缺少些烟火气，何况茶园村这么大个地方，也不是哪个方面差似人家，毕竟马家军还是做了些事的。

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说：话是没错，马大福在任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但有苦劳，起码没让村民们饿死，不过话也要说回来，他这二十年也没让茶园村富起来，你看看其它村搞得热火朝天的，别的村是女娃子往里跑，看看茶园村，年青的女伢子都嫁到外地，都说肥水不留外人田，可我们茶园村的小伙子就是娶不了本村的媳妇，你看这事怪不怪。

这时，来福嫂子吐着瓜子皮走了过来，听到老大爷说话，他打趣地说：王老汉，你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本村的女娃是水灵，可谁家能花大价线把人留下呢？你看看村里嫁出去的女孩，哪家不是金银满盆的，你要嫌自家儿子没出息娶不到媳妇，要怪就怪你们手里没钱还抠门。

另一位妇女接着说：你们自己也都黄土埋了半截子，还替年轻人操心，要我说马家军这几年也做了些事，你看马长海把奥迪都开到了家门口，家家户户的起码现在肉吃不完，吃穿还是有度的，哪像前几年，口袋空空不说，买点油盐都有困难。

听到还有村民客观地看待村里的变化，周明一时来了兴趣，他插话说：你们说得都对，可想没想过，村民现在去趟镇里有多麻烦，不是说上面拨了500万修路款吗？怎么修到松树岭就进行不下去了呢？

刚开始这些人对周明还不大感冒，随着观点的不断靠近，大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一位村民说：你这位好客可能是第一次来茶园村，上面拨款修路不假，但马村长把它全都用到建设茶厂上面去了，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应该说，马村长的用意是好的，建个茶厂把大家的茶叶都集中到一起加工，然后由村里出面集中销售，不仅增加了村民收入，还解决了许多村民信息闭塞的难题。

另一位村民说：瞎摆乎你别瞎扯了，按你这个说法，那马大福还成了茶园村的功臣了。看看其它村的变化后，就知道茶园村的建设有多落后，照我看来起码又三个方面落在了后头。

周明焦急地说：这位大爷，你这个说法很中肯，就是不知道哪三个方面需要改进？

有人捧场，那位村民越说越来劲：首先路要修，这是村民盼了几十年的大事，当初为了修那条土路，已经死了两个人，不修好都对不起死去的人。其次是茶厂也要建，今年春茶就是个例子，如果不是马大福集中把大家的春茶形成规模，个人家三斤五两的谁要？要我看，村里最大的问题是没人敢提建议，都是马家军说了算，光有集中没有民主怎么会发展起来呢？

从广场回来，周明思绪万千，最后那位村民的发言让他寝食难安，仅仅半天时间，他已经预感到马大福对他的戒备，家族会议成了村委会，这怎么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呢？可目前这种状况，他想马上调整支委班子肯定是行不通的，毕竟马家军也做了些事，有的村民认可有的村民不认可，这些都很正常，关键的是马大福在村里的威望怎么样？能不能让马家军大公无私地为村民做些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