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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十五章六礼

作者有话要说:两性话题,烫手,要么鸡贼圆滑,要么谄媚逢迎,我不知道这一章会不会被锁,更不知道会不会被骂或者掉收藏,我想写,我有表达的**。

“能在市中心租到这么便宜又好的房子,啧啧!老话说得好,傻人有傻福呦!”立夏提着箱子进门,四处打量。

院内干净整洁,一条青石砖铺就的小路从大门延伸正屋,又在中间分成三路,一条通向东厢房,一条通向西厢房,正屋前面两棵树,一棵是长枣树,另一棵是圆铃枣树,树冠高大,给院子带来大半阴凉。

陈晨提着箱子进西厢房。

立夏走到树下,踮脚摘朝阳处的枣吃,“枣不错,才七月份,就这么甜了!”

“你要是见过它开花,就不会这么说了,铁定嫌弃死它!”陈晨从房内走出来,拿钥匙打开东厢房(厨房)的门,从冰箱里取老冰棍给立夏。

“枣树开花虽然不好看,落花打扫起来也有些麻烦,但院子里落满一层细细密密的小黄花,就像留住了夕阳,很美好不好?”立夏坐在东厢门前,吹风扇,吃冰棍。

“它开花引来的是苍蝇,不是蝴蝶,更不是蜜蜂。”陈晨掀开泉水井盖,拉出吊在井里的西瓜,“特意为您准备的,卖瓜大叔说了,个保个的甜!”

“算你有点良心。”立夏含着冰棍,看陈晨在房内切西瓜。

“一人一半。”陈晨递给立夏半个西瓜、一把勺子。

“沙瓤的!”立夏接过西瓜放腿上,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冰棍,愉快地挖西瓜。

“怎么样,甜吧?”陈晨骄傲地求夸赞。

“嗯嗯!”立夏连连点头,把塑料袋挂在耳朵上,吐瓜籽。

“百年老泉水,世间独一份。”陈晨坐在一旁。老台扇“咔嚓咔嚓”摇头,从立夏那边吹到她那边。

“柳大娘什么时候回来?”立夏瞟了眼主屋问。

“她最近不回来,去□□儿子看孙子。”陈晨吐掉西瓜籽,“你找她有事?”

“没事,柳大娘对你挺好的,我过来蹭住,怎么着也得打声招呼,”立夏舀西瓜汁喝,“我带了一份小礼物,等大娘回来,替我给她。”

“行,”陈晨拍立夏肩膀,“属你们姜家人的礼数,周全!”

“谢您!”立夏抖落陈晨的手,“我好不容易被你夸一句,某人还得连带着被你提一嘴,我得来的夸赞竟然不是100属于我。”

“你看,小气了不是?”陈晨撕厨房用纸递给立夏。

立夏接过纸巾,擦掉落在t恤上的西瓜籽,“我这人就不乐于分享,遵从天性,真实面对自己。”

“行,您大彻大悟,您得道升仙!”陈晨端起西瓜壳,把里面的汁儿倒嘴里。

“我才不要成仙长生不老呢,我要和我家木头生生世世在一起,每一世都经历一遍初识到相爱,这样就能抵抗爱情保质期。”立夏把纸巾投进垃圾桶。

“咦~”陈晨把西瓜壳放进盛西瓜籽的垃圾袋,系紧袋口。

“怎么,你不想和你家蜀黍生生世世爱?”立夏吃完最后一口西瓜,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西瓜带来的清凉比老风扇吹来的热风更解暑,枣树上的麻雀与喜鹊睡在同一树枝的两端,房檐下的天竺葵团簇盛开,虽色红娇嫩,却也抵不住热气侵袭包绕,几片花瓣皱缩在一起,向济南的夏天举白旗。

“我爱他,坚定不移,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爱,我对他的爱毋庸置疑,哪怕他喜欢吃奶茶泡小笼包,我也爱他。”陈晨系紧立夏垃圾袋,连同她自己的垃圾袋一起放在门外边,“但结婚有点令我害怕。”

立夏少见陈晨忧虑,头靠在膝盖上关心道:“怎么说?”

“我知道他像我爱他一样爱我,不管以后我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但一想到结婚,还是会恐慌。”陈晨又躺回去。

“你恐惧的是压在你身上几千年来不曾变过的男权下的婚姻模式,无聊的程度像偶像剧,套路且脸谱化,婚姻里鸡毛蒜皮的烦恼虽然不大,但足以积累致命的仇恨,把女性折磨得面目全非。”立夏也躺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苍蝇说,“你想打破这种模式,又背负不起他人异样的目光。”

“是啊,从小到大从众才让我心安,我害怕无能力应对可预见的批判。”

“我说不出‘不用在意他人目光’这种毫无作用的安抚话语,以后不开心也好,压力大也罢,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哈哈……”陈晨开怀大笑,“对于‘麻烦你’这件事,我从不客气!”

“呵呵~女人,当皇帝还得推却三次呢,你就不能稍微客套一点?!”

“不能!”陈晨翘起二郎腿,“说真的,看看我妈、我婶、我姑,我身边那些淹没在婚姻中的女人,每天围绕着柴米油盐、孩子、老公过活,我知道她们的不易与辛苦,但我宁愿吃工作的苦。”

“柴米油盐也有温度,妈妈们也许没有伟大的事业,但她们也代表了女性力量,不是她们不想做自己,是那个时代不允许。”

“我并不是说她们的事业、工作的问题,我只是觉得她们的自我成就没有得到满足,会很容易把个人理想投射到了子女身上,你不知道,从我懂事起,我妈就不断地告诉我,她吃的所有苦都是为了我的将来,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她。”

陈晨去冰箱取出两瓶水,递给立夏一瓶,接着说:“我知道我妈的这种‘愧疚式教育’不对,但它对我的影响很大,是无声无息、深入骨髓的那种,前两天,我下意识对蕾蕾(陈晨学生)说了句要对得起父母,等我反应过来,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太恐怖了。”

“愧疚式教育属于情感pua,我们那一代的很多父母会利用自己和孩子的情感联系让孩子妥协自己。”立夏接过水放阳光下升温。

“对啊,不管你有没有错,父母就让你觉得你错了,你很差劲,”陈晨拧开瓶盖,“好在现在懂了点东西,我也在慢慢走出那种阴影,我想等我真正摆脱,等我真的有足够多的精力与爱时,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其实主要还是现在的自己能力不足,拿不出多余的爱给孩子。”

“关于生孩子,你和你家蜀黍聊过吗?”

“聊过,他很赞成,因为他也拿不出多余的精力。”

“如果万一以后你们也拿不出……”

“那就不生了,他的想法与我一样,我学校有那么多孩子呢,放心我的母爱从不泛滥,只不够分。”

“切!”立夏摸了摸瓶身,感觉不凉后,打开喝水,“我们那一代的父母,大多不懂什么教育心理学,只能根据‘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种浅显直白的教育理念去修剪我们,他们身旁的亲友也是同样的教育方式,他们没有一个参照或者说榜样,而且那时的消息传播也不发达,他们更无处学习。”

“父母的教育方式与他们所受的教育、他们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有关,所以当年养娃轻松省心,现在养娃劳心劳力。”陈晨拧紧瓶盖,放在一旁,又躺回椅子。

“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我们这一代的父母更负责任了。”立夏喝了两口水,“唉!我来你家除了西瓜和水,就没点填肚子的真材实料?!”

“有有有,晚上大明湖畔吃烧烤!”陈晨起身去院子里摘无花果,回厨房清洗。

“大明湖早已被圈起来盖了公园,哪来的烧烤给我吃?”立夏接过无花果,撕厨房用纸擦干水。

“墙外边嘛!你与大明湖只有半米的距离。”陈晨坐下吃无花果,“现在您老人家空点肚子,晚上吃肉。”

“呵呵!”立夏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后,重新躺回椅子上。

火辣辣的毒太阳炙烤大地,空气在房顶扭曲,鸟不叫,花低头,院里的青石砖散发焦气。

立夏上厕所回来,坐在椅子上喝水,感慨道:“我以前特别看不起那些不自强自立,天天把恋爱挂嘴边的女生,觉得她们拉低了女性的智商,她们的存在让女性主义倒退一百年。”

“后来怎么又看得起了?因为wheneveryoufeellikecriticizinganyone,justrememberthatallthepeopleinthisworldhaven’thadtheadvantagesthatyou’vehad1”陈晨掀开盖在脸上的芭蕉扇。

“咦~跟我秀完恩爱又来秀英语!”立夏嗤笑,“‘看不起’这三个字本身就是思想的狭隘,你知道邓奶奶曾经参与起草了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吧,她提出‘一方坚持离婚可以离婚’,但很多人都不支持,其中包括很多女干部,她们顾虑一些男干部进城后以‘离婚自由’为借口抛妻弃子,把农村的原配抛弃掉,我当时就震惊了,who怕who,离了那些陈世美就没法活了,觉得她们对被离婚的恐惧是在给女人丢人?”

“后来呢?”陈晨扭头问立夏。

“后来邓奶奶说,干部队伍在全国占比很小,有意抛弃妻子的男干部占比更小,但是中国有几亿农村和城市妇女,她们大多数饱受封建婚姻的束缚,所以这条法规就被通过了,邓奶奶知道被压迫、被洗脑、不够独立,缺少知识不是那些女性的错,她们身上所包裹的几千年腐朽的积垢,不是一朝一夕能冲洗掉的。”立夏放下水瓶,头枕双手,“女性独立需要漫长的学习、锻炼以及社会支持。”

“但当娇妻、青楼文学甚嚣尘上时,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文化的倒退,更可笑的是,我前段时间在某网站看到小说简介写道‘我愿做扬州瘦马,与你看尽繁华’,被封建主义无情践踏的悲惨女性,是男性q欲与权利的牺牲品,是人类历史中的残忍,现在却被人拿来哗众取宠,蘸着人血吃馒头,竟也不觉得腥臭!”陈晨冷哼嗤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忘了刚刚给我秀的英语了吗?我现在一想到自己所拥有的的幸运,就不敢轻易地去批判谁,有时候真羡慕那些男性,他们骂同性小白脸、吃软饭的时,可敞亮痛快了!”

“哎!就是感觉愤怒!”

“我能理解,你不用解释,女性无论身体素质比男性要弱,心理上也更容易受到蛊惑……”

陈晨打断立夏:“我……我承认大部分女性的身体素质不如男性,我们很难拥有肌肉,但我不认可女性的心理素质不如男性,女性确实不如男性厚脸皮,这是因为大部分女性从小受到的是打击式教育,让女性变得不如男性自信。”

“你认可女性的身体素质不如男性,就比我强。”

“怎么说?”

“有个专门的词叫作‘weaknessphohia’,恐弱者,我以前就是,绝不认可自己不如男性,非常忌讳女性是弱者的说法,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发现问题所在,我被男性友爱2的社会同化了,就像男性不能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弱鸡一样,我不能承认自己身上任何的女性弱点。”

“无法承认女性是弱者,因为一旦承认了她们是弱者,就变相承认了自己是弱者。”陈晨拿芭蕉扇扇风。

“对,就是……这就像为什么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催婚催生,因为你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对她们选择的人生的蔑视与否定。”立夏面朝陈晨,接着说:“好像只有女性变得和男性一样强,才配拥有和男性一样的社会地位,其实所谓的绝对公平是一种变相压迫,女性要的是平权,是做自己、做女性也能得到工作机会,我们想建立的是一个弱者也能得到尊重的社会。”

“对啊,这才是女性想要的。”陈晨扭头回复立夏,“女性一生需要不断与自己和解,接受自己、爱自己。”

“嗯,对!我喜欢做女人,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女人。”立夏坐起喝水,“我困了,去你床上躺会儿。”

“我也去睡会儿,好不容易请次假,得睡回本。”陈晨站起打哈欠。

“跟我睡素觉有什么好玩的,等过几天我走了,天天睡荤觉才有趣。”立夏站起挤眉弄眼地打趣陈晨。

“大美人,管他什么男人,你我二人才是真正的一体同心,咱俩不一定要睡素觉。”陈晨已没了高中时的羞赧,顺着立夏的话,挑起她的下巴,反调戏她。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伊能怜我,我更怜伊。”立夏调笑陈晨,“请~”

“走着~”陈晨与立夏笑着打闹回房午休。

1引用《了不起的盖茨比》,翻译为“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

2男性友爱(homosocial)是伊芙·塞吉维克【美】提出的概念,具体的请百度。

https://www.lusetxt.com/books/47029/47029735/2525032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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