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暂时诀别
三个女人商量好了一同去河边洗澡,待到此地只有罗烈一人时他才扒开衣裳为自己上药,火光下罗烈审视着这处溃烂的胸口,旧疾新伤居然都挤在这一处了,所以,女人还是不要无故招惹的好啊!
不过想来也奇怪,上次伤的那么严重,他是怎么好的?那个身着白衣说话悦耳动听的仙女……是娘亲吗?
身后的细碎脚步声越来越近,罗烈胡乱的擦了些药就匆忙的整理好衣裳。“青青……”罗烈仍是这样叫她。
任敏一人前来,神色略显拘谨,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美感。
黄昏之际她的姨母特意给她梳了个别致的发髻,今时在朦胧的夜色下,她这身姿更是显得顾盼生辉了。
任敏规正的坐在罗烈身边,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罗烈……”想到即将分开任敏就不觉的神情黯淡,她难受,却不知这是愁苦的滋味。
“青青,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你往后就要听姨母的话知道吗?”其实罗烈也有一点忧伤,可他理不清这是怎么样的一份情感,“她会很好的照顾你,也不会再让你历经腥风血雨,如果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见,所以你千万不要因这次的别离而感到难过。”罗烈独自说着一些感伤的话,可任敏却自顾自的挠起头来……
也是,她怎么听得懂这些?
有件事她一直想做的,怎么到这时就忘了……
任敏边想边摸索着,直到摸出一把匕首那便豁然开朗了。看她和颜悦色,罗烈心想着她应该不会再扎他一刀了吧!
她敏捷的伸出手揉了揉他脸上爬满的胡须拔开刀鞘就要开始动工了,罗烈笑了笑说道:“慢点,别把脸划破了。”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在分别之际罗烈却任由她胡来了。
比起那些江湖恶棍,罗烈也算有情有义。
“这里太黑,我想回去了……”郑儿虽小,可心思却是不少。
“怕什么?我又不会要你小命。那小僧已经把你托付给我,如果你不想跟着那就只能一个人流浪。”
“不……郑儿以后都会听姨母的话。”
“哼……”叉婆冷笑一声:小小姑娘,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没谁了。“那小子怎么样?”
“大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我就想知道他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回姨母的话,大哥哥当然是个假和尚了。”为了讨好叉婆,郑儿肯定是说她想听的。
“哈哈哈哈……”叉婆一阵狂笑:只要敏敏喜欢又何尝不可呢?
小小的匕首在罗烈脸上轻柔比划着,当胡子被削干净,罗烈俊朗的脸庞终于一展无余。在任敏印象里罗烈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她呆望着,仿佛他就是最美的星辰。
“别这样……其实青青也是极其美丽的……”罗烈都被这个萌可儿瞧的不好意思了。
任敏不知说什么,她只想珍惜当下的快乐,别离自然是留给明日。
叉婆和郑儿是两个时辰后回来的,他们二人什么也没发生这也纯属意料之中。和尚的定力还是有的,再说她家敏敏看中的怎会是次等货色?
“大哥哥……”郑儿叫的亲切,还真是用心了……
“姨母……”任敏大口吃着外焦里嫩的鸡腿,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开心。叉婆见状也回个微笑过去:这是她最好的状态了。
“敏敏,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赶路回家。”
“嗯。”任敏见叉婆和郑儿都回了茅屋,回过头,面前的罗烈又似乎是毫无睡意,她拿着未吃完的半个鸡身举棋不定,但随即而来的两声饱嗝才让她不得放下未吃完的美味随即进屋睡觉。
在她这里,悲伤的意念是不存在的。所以,他不必担心什么。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早,吃点儿干粮整顿好行李后就要各奔前程了。
临别之际,罗烈是无言的,他依旧行了个合十礼拉着马匹就要走。可这匹黄棕马却死犟着不肯向前迈动一步。
“敏敏,我们走。”叉婆驾上自己的那匹黑马催促着。
任敏看了看罗烈,这时两匹黄棕马碰了碰彼此的嘴皮子恋恋不舍,这场景有些感伤又有些气人:马都找对象了可罗烈仍是铁石心肠。
“敏敏,跟姨母回家了。”叉婆就想罗烈可以服个软随她们走,她这个过来人明白: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是不受强迫的。
“算了,我成全你们。”罗烈说完拿着水袋和随身包裹走得不再回头。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任敏流泪了,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这一刻却令她深深的讨厌。
才出寺门时罗烈有太多顾虑,而现在他却可以放空一切。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要在探索中发掘自己的价值。
罗烈一路跋山涉水徒步走了好多天,他脚下所走的路都是从乡间农民嘴里问出来的,不论艰难险阻,朝西就对了。
初春的二月天变幻莫测,白天还骄阳似火,可到夜间就寒风凛冽,这狂风大作雨里似乎还夹带了冰渣。
这一带都没有挡风躲雨的地方,罗烈只得紧紧裹住胸口冒雨前进。不知走了多久,他才瞧见了前面的微光,那里有人,他虽然不愿打扰,可他更不愿自己生病。
罗烈刚行至屋檐,一姑娘便从暗处闪出冲他叫嚣道:“何人?”她亮剑出鞘,目露凶光,不想外人踏进屋内。
“在下只是路过,外面风雨太大,故到此借宿一宿。”罗烈不想打架故而谦逊温和。
“可以,不过你不能进去。”她收剑,英姿挺拔的伫立在门口。
罗烈擦干脸上的雨水,择一朽木坐下。
因常年战乱废弃的房子越来越多,为了安家置业许多零散的百姓只能奔向人口聚集的城镇。
雨随大风漂泊着,在这座孤寂的山岭上只听得见一对男女的交谈声。
“彩霞,你就从了我吧!我陈靖对天发誓,一定会爱你一生一世。你不是想做皇后吗?回到陈国我就弑君篡位把本该属于我的拿回来,只要我陈靖做了皇帝,假以时日我一定挥师北上一统中原。彩霞,我对你一见倾心,想必你在初见我时也是这般。彩霞……”男人温声细语的述说着情话,可这一点也不动人。
“不,我对你并非如此,你若强迫我必咬舌自尽。”屋内的女子已经有气无力。
“彩霞,你为何如此对我,如果你不是看中我又怎么会暗中相邀叫我舍身救你?”
“我深陷泥沼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可以救我于水火,却不想再招算计……”听上去这倒是个悲伤的故事。
“是,我陈靖的一生都算不得光明磊落,可我对你却是真的别有用心。”
“哈哈哈……月亏之夜,你是要觅食才对吧?”屋内的第三人是个老妪,有她在,情况还不至于太糟。
“死老婆子,我今夜就杀了你。”语毕屋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屋檐下的罗烈虽然心如止水却也被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