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又见村石
第二天，更多的人开始在江湾仓库练习站姿，除保护三井佑真的人手之外，第五小队和特高课第三行动组都在这里。
千鹤美幸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根木棍，只要有人站姿不标准的，都会被她打一下，接着就是：“姿势不对，警告一次，下次再这样，扣1日元。”
祁飞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右手端着一壶明前龙井，不停地摇晃着。
看得出千鹤美幸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就连千鹤大和都因为站姿不标准，被她打了一下，还被罚了一日元。
千鹤大和有些尴尬地望着祁飞，希望他装作没看到。可祁飞却对他挤眉弄眼，弄得他只能连连苦笑，接着身上又被千鹤美幸打一下：“千鹤小队长开小差，扣一日元。”
说完还用眼睛瞪着祁飞，似乎这打她父亲的不是她，而是祁飞一般。祁飞又气又笑，喷出一口茶水，又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这女子邪门，祁飞最终给了她一个结论：她太诡异了。
左右没事，见茶水也给洒了，他起身把茶壶放到桌上。
打开边上一只布袋，里面千鹤美幸用十多只信封分别装着一千美元。把布袋提到车上，掏出信封放进口袋，祁飞驱车离开江湾仓库，直奔许昌路宪兵总部。
路上看了一眼后视镜，没人跟着。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才做了几天特工头子，怎么就变得如此多疑了？
宪兵总部外，一只春蝉正在轻轻鸣叫，却显得总部内更为安静。
祁飞在三楼见到山浦将军，山浦对他大加赞赏。他从口袋里摸出几个信封，递给山浦。山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这怎么好意思呢？三井君，你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午饭？”
祁飞自是笑着推辞：“这是将军的一份。午饭就不用了，我还要去别人那里。”
山浦少将微微眯起眼睛，打开其中一个信封，见到里面是美元后，顿时大喜。
祁飞又在各科室走了一圈，得到信封的人，都是一脸笑容，都对他赞不绝口。
来到特高课，拿到信封的课长冈田大佐以及情报组和支援组等，也乐不可支，均是一脸喜色。
祁飞在特高课里晃了一圈，口袋里还余下几只信封，也没想到应该去哪里，边想边走。
他的身体忽然撞到一个人，正想抬头大骂，见到对方后脸上大喜过望：“村石君？！村石君也来上海了？哦，村石少尉。”
眼前之人也是一愣，见到是三井冰树后大喜，一把抓住祁飞的手：“三井君，这几天都说有个三井家的人很厉害，是个干特工的奇才，没想到真是三井君！”
边上行色匆匆地走过几位宪兵，村石大勇马上立正行礼：“少尉村石大勇，见过三井少佐。”
祁飞等几人走过去后，拉着村石大勇问道：“你何时到的？五斗君呢？”
村石大勇苦笑道：“那天我和你分开后，便乘船来到上海，进入宪兵总部成为一名小队长。你应该是比我迟了一个多月才来的吧？”
祁飞点头，悄声问道：“这里有我们工农党的人吗？”
村石大勇微笑，点头不语。
祁飞从口袋中摸出一只信封，塞到村石大勇手中：“大勇君，这是我给你的经费，你先拿着用，不够找我要。”
两人离开后，祁飞心情大好，有日本的工农党熟人在这里，那就可以和当地的工农党组织取得联系。等以后赚到钱，也可以帮助他们。
祁飞饿着肚子回到江湾仓库，这里中午才刚开饭。
和大阪兵们一起吃饭，整个场面那叫一个热闹，简单的午饭变成了菜市场，各种即兴卖鱼卖菜的表演，把大家看得直乐。
这些大阪兵们因为拖到最后才报名，没跟上大阪师团的行程。被分到了第十军团。但他们依然是小商贩和小店主组成，出来就是为了捞钱，这一点从大阪到上海都没改变过。
现在新来的特务们也被大阪兵们的热情所感染，从之前的拘束到现在有说有笑，这种改变让祁飞看得目瞪口呆。
有人在吃饭时问他道：“少佐，为什么天天只让我们练站姿？”
祁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小样，这叫罚站懂么？自然不会实话告诉你。
他放下碗筷，起身叫道：“第五中队全体都有，紧急集合！列队！”
那人只是特高课的一个特务，见到第五中队齐刷刷地站起来，排成三列整整齐齐的队伍，个个昂首挺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祁飞指着第五中队，对所有特高课特务道：“看到没，这就是练站姿的效果。”
有人小声说：“我们是特务……”
祁飞抬起一脚：“特务？你华夏文说得有多流利？英语呢？德语呢，俄语呢？会不会开飞机，开潜艇，开坦克？什么都不会，还叫自己特务？！”
那人不服，叫道：“我们都受过训练！”
祁飞继续伸腿，这踢脚都不带反对的：“训练？给你一堆零件，你能组装出电台吗？啥都不给你，荒山野地你能活几天？看吧，什么都不行，你们就是名字叫特务，其实和普通人有区别吗？”
那人想反驳你明明就是练站姿，又不教开飞机开坦克，也不教组装电台，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这少爷踢得太痛，生怕再被他踢一脚。
祁飞怒骂道：“从今天开始，特高课没有任务时，晚上加练英语，英语都不懂，凭什么在上海？早点回东京老家得了！”
更多人想问，为什么不练习华夏语，为什么是英语，却又不敢问。
祁飞继续骂道：“这里虽说是上海，可眼前就是公共租界，全是洋人。他们在租界里说英语，你们听得懂吗？他们用法语接头，你们知道吗？……”
祁飞心中冷笑，让你们学华夏语？没有的事，是你们想多了！
所有人都要从零开始学习ABC，一个个都别想逃！
不过英语方面，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来教。他眼睛一亮，三井弘美！
反正她也闲着，从头开始教字母和单词，她总会的吧。三井祐真的英语极为流利，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三井弘美听说有事可做，立刻让三井物产的人将她送来此地。下午全体练站姿结束后，她便开始教授ABC。
千鹤美幸手里的棍子，轻轻拍打着自己手心。她两眼紧盯，谁不认真上课就打一下，扣一日元。使得祁飞在第五中队和第三行动组的手下，只能在叫苦连天声中认真学习。
祁飞面无表情地看着仓库内的临时课堂，练站姿那是罚站，学ABC那是精神管理。
谁叫你们来华夏的？谁叫你们狗仗国势的？
祁飞第二次把赵明桂从第五中队驻地提出来后不久，他手里便握着两份情报，一份是军统联络点七个，另一份是交代苏锡文和傅筱庵两人背叛的经过，写得详细精彩，超过一般小说。
祁飞边看边用日文译写出来，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写完。他揉着有些酸痛的胳膊，苦笑自嘲道：“自己潜伏还真上瘾，这满脑子全是怎么再搞一下侵略者。我这是魔怔了。”
趁着时间还早，他开车来到三井物产找到南条光平，直接开口道：“祐真少爷让我来你这里支取三十万日元做经费，以后每个月就可以支取十万日元。”
南条光平笑道：“祐真少爷告诉我，冰树少爷这一次立下大功，是给我们三井家涨面子。你的下属也要你给出足够报酬，他们才会愿意为你效力。”
说完，从桌下取出三大捆日元，装入一个大布袋：“要不要我派人送你过去？”
祁飞拿到钱，笑道：“不需要，我直接回中队去接三井弘美，她现在负责为我手下人教英语。”
南条光平笑道：“没想到三井君如此为帝国事业操心，等南条一辉和池田明出院，也让他们进特高课。”
祁飞笑着辞别南条光平，在电报室收到一份给他的电报，封灵秀很害羞地回了昨天那份电报几句：“你废话真多，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些没脸没皮的话。再发一段看看呗。”
祁飞脑子一转，继续写了一段犹有过之的情话，再度让一群女译电员们疯狂地追捧和脸红。
也让大批男译电员们又有了写情书的素材，甚至那些看到电报译文的主管们，也能记住几个字，用来安抚发脾气的人。
祁飞提着布袋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潮红的译电员。
这是他当时在替身、做杂活时，从男主角那里学来的，虽然内容老套，可写出来的文字的确催人泪下，令人热泪盈眶。
把所有东西放到车里，他驱车返回第五中队。
天色渐暗，便让一旁等候的三井物产汽车先回去，自己开车与三井弘美回到华懋饭店。
三井弘美拉他到华懋阁吃晚餐。一路上，酒店内的广播正在播报合肥沦陷的消息，同时有战地记者发回来有关徐州的动态，徐州的蒋家军正在不断撤退。
祁飞自从来到一九三八后，心中一直不甘。但这是大势所趋，历史就是这样，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无策等时间！
可就是这，让他极为不甘心。
他心里郁闷得要死，心中有气想要发泄出来，可又无处发泄。
虽然他来自2022年代，但这种回到1938却无力回天的感觉，极其沮丧。
三井弘美察觉到祁飞面色古怪，关切地问道：“冰树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晚饭就不用陪我吃饭了，我扶你上楼休息好吧？”
祁飞一怔，旋即大吃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在侵略者面前失态，这会要自己小命的。他抬头微笑道：“这几天训练手下有些累，不过没事，一会多点几个菜就好了。”
三井弘美似乎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解释，笑道：“也不知道怎么这几天大家都好忙。我去见土肥原姐姐，结果她只陪我喝了一杯咖啡，说是他父亲正派人去武汉，似乎又是新的目标。那金田家姐姐也一样，说是正在准备进攻广州的会议。”
祁飞心中微动，招呼侍应生，要了几个比较有名的招牌菜，又点了一瓶法国红酒，这才好奇问：“连海军也有动作？我有心担心战争爆发，可能会堵塞从美利坚运输钢铁的航道，这应该怎么办？”
三井弘美笑道：“听金田家姐姐说时间还早，现在舰队的炮弹都不够用，正在国内抓紧时间赶制。”
祁飞一边为三井弘美夹菜，一边给她倒了杯红酒，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故意叹了一口气道：“这红酒可比东京帝国大学校外小酒馆卖的，要好喝得多。”
三井弘美掩嘴微笑：“那怎么能比嘛，东帝大卖给你们这些穷学生，自然能有多难喝，就有多难喝。这里卖的都是达官贵人，货品也肯定不会差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祁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冷静。此时的他只能继续扮演着一个远房的堂兄的角色，不让三井弘美看出什么端倪来。
送回微熏的三井弘美，祁飞回到华懋饭店八楼，刚才得到的消息使得他无法平静下来，他打开热水龙头，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整个人泡了进去。
祁飞泡在水里，从手环空间中，拿出数块下品仙石，不断吸收。同时利用仙石的能量，运转仙道种元，来抚平内心的波动，让自己平静下来。
随着体内能量的不断增加，内心的波动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更起波澜，他的心也越来越乱。
祁飞把仙石粉末丢入马桶冲掉，确认没有哪怕一粒粉末残留后，这才站起身来。
他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办法，连忙换上少佐军服，离开酒店，驱车前往江湾仓库第五中队。
千鹤大和听到汽车的声音，从仓库中走出来，看见祁飞深夜到此，好奇问道：“三井君，您怎么来了？”
“提审赵明桂！你叫人把他带来见我，我要密审。准备一瓶酒，炒几个小菜……”祁飞吩咐道。
千鹤大和立即按他的要求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