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找到卖家

祁飞从地下室走上一楼，见到人事后勤组，心中一动，回到车上又取出一个大信封，大大咧咧走进人事后勤组。

人事后勤组主要就是招收特高课新成员，下发工资及福利，并做一些其他装备方面的后勤支持。

组长赤谷隆太是中年人，有些油腻的额头总是闪着油光。他见到祁飞后先是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而后立即满脸笑容：“原来是三井君，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上次你还送来…可我啥也没做，收下之后实在心中有愧啊。”

祁飞自是知道他说上次送来的东西，那是装在信封里的一千美元，合三千五百日元，相当于组长的一年工资。

他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道：“赤谷君无需客气，我三井冰树做人嘛，还是不错的。今天同样是给你送福利来的！”

祁飞凑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只装有三万日元的信封，递给赤谷隆太，悄声道：“这是抓捕苏锡文和傅筱庵的，见者有份！”

赤谷隆太一脸笑容，拉着祁飞进了自己办公室，然后关上门道：“刚才冈田大佐还大发脾气，说是值钱的全被人抢走了……”

祁飞松了口气道：“当然，按照之前的规矩，我都要分润给你们。冈田大佐和山浦少将两人一个不少。”

赤谷隆太晃了晃信封，把它塞入抽屉中道：“我们以前碰到这种情况还会想着其他人。冈田大佐是从陆军调过来的，吃惯独食。昨天大佐从你们这里带走几个人，结果却啥都没捞到，回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没想到是三井君捷足先登，我们倒也能得些好处。”

祁飞陪着他闲聊几句，就提出要查看宪兵第五中队和特高课第三行动组所有人的资料。查看的理由便是要更好地熟悉他们的情况。

赤谷隆太立即让人将祁飞所需要的卷宗翻出来，装在两只档案盒中，交给了祁飞。

第一盒是第五中队的卷宗，一百余人，基本一人一页纸，记录着宪兵们的个人简单情况。另一盒卷宗的厚度并不比第五中队薄，却只是第三行动组五十余人的档案。

祁飞分别抽出一份，上面有黑白照片，纸页后面还贴着底片。他心下一喜，笑道：“这正是我想要的卷宗。赤谷兄长，我可能要看几天，还要找他们一对一谈心。等全部谈完，我就还给你。”

赤谷隆太微微点头笑道：“别弄丢了就行，卷宗只有这一份。”

祁飞点头，笑着与赤谷隆太告别，心里自是窃喜。

基于自己对边玉成不佳的直觉，得找机会把自己和千鹤美幸的证件照换掉。为预防万一，自己和千鹤美幸的容貌正在不断地改变。

之后每天还要和这里的相关人员打照面，这样自己每天在容貌上微小的变化，就不会显得太突兀。

从许昌路特高课出来，祁飞再次回到江湾仓库第五中队。

看着手下们经过数天的训练，在太阳底下站个把小时比吃饭还轻松，他便感觉“罚站”这事也差不多到这里。

接下来便是动员这些人，满上海找纠枉局第十九组的那十六人。

如果这些人，能够把全上海十多万的日侨都看个遍……

祁飞眼中精光一闪，照相机！如果给这些人配上，至少需要一百台，可上海哪里有呢？

他想到了列维，这个德裔犹太人。

迈克·列维正在咖啡馆忙碌。临近中午，喝咖啡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接到祁飞电话后，他便立即脱口而出“徕卡相机”，祁飞一喜，以为列维有办法。

结果列维的话一会让祁飞掉落苦海，一会又飞上天际。

列维在电话里说，德货在这里极少，徕卡相机都被德军管制，根本买不到。不过最近他的咖啡馆，倒是来了一位失意的美利坚人，他从美利坚带来了一批照相机，却无人问津。

祁飞听后大喜，连忙让列维联系这个美利坚人，他今天中午就要见到此人。挂了电话，他从空间中摸出十几万日元，换上西装，驱车去外滩花旗银行兑换美元。

以他的想法，美利坚人卖东西，肯定是收美元的。所以去花旗银行，直接进行货币兑换交易，当天的牌价是3.3日元换1美元，日元还微升了一些。

他换了三万多美元，只花了十分钟。在当时最火的就是美日货币间的兑换，祁飞也享受了快速便利的兑换手续。

从花旗银行出来，时间刚到中午，祁飞驱车直奔列维的思念玫瑰咖啡馆。

咖啡馆的生意很好，中午时间有许多犹太人在这里用午餐，祁飞来到之后，整个天顶平台座无虚席。列维见到祁飞后放下手中的活，伸手招呼他。

一位胡子拉碴的美利坚人，戴着牛仔帽，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正坐在吧台边，有些急躁地等着什么。列维把祁飞带到此人眼前时，祁飞还以为这人刚从西部农场出来。

列维用德式口音的英语拍着牛仔的肩膀道：“hi，约翰牛仔，这就是我介绍给你的人，他对你的相机很感兴趣。”

祁飞直接用流利的英语道：“你好，我是三井，我想看看那批照相机！如果数量够多，价格合适，我可以多买一些。”

约翰此时才从发愣中清醒过来，连忙把手在身上抹了抹，与祁飞握起来，神情大喜。

在祁飞的盛邀下，列维把工作交给店员，自己和约翰坐上他的车，直接赶往美商约翰洋行。它位于法租界自来火行西街，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

轿车停在自来火行西街，三人下车，列维见祁飞面无表情，帮着约翰说道：“这里看似偏了点，但离跑马场很近。”

祁飞摇头失笑，用英语说道：“约翰，如果价格合适，你这笔买卖做成后，搬到公共租界中区去吧，那里才是有钱人的地方。”

约翰总算听明白祁飞说的，脸涨得通红道：“如果你肯买我的相机，我给你打大折扣。”

三人走进美商约翰洋行，约翰打开日光灯，依然有些昏暗。祁飞目力很强，倒也没觉得不妥。

约翰走进内间，拿出一个纸盒子，里面有一台单镜头的扁平相机。

约翰介绍道：“这是阿格斯（Argus）A型，我有一百台，进货价每台十一美元。我从美利坚来华夏，船票和这房子的租金都算上，成本是十三美元。我赚百分之二十，卖你十六美元一台。”

祁飞认真端详这台阿格斯相机，它很轻，壳子用的都是塑料。这种东西在当时就是轻薄型的相机，比起那些笨重的双反相机，它具有明显优势，也是祁飞心目中给手下们拍照的最佳工具。

祁飞放下相机，摇头不语，约翰有些着急：“这样，我卖你十五美元一台！”

祁飞笑了，拍着比他高一个头的约翰，道：“约翰，不是钱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光卖相机没用，我需要数千盒胶卷，数套显影定影装备，至少一万张相纸。要建一间暗房，甚至还需要你对我的人进行培训。这些我都让你做，你看看全部加一起多少钱？”

约翰拿出纸笔，开始计算，最终报价二千四百美元。

祁飞直接点了四千美元给约翰：“这是四千，多出来的算你的小费。你电话借我用用，我叫人开车来取。”

祁飞打电话回江湾仓库，叫手下们开车来自来火行西街取货。

列维见这笔生意成功了，他脸上也满脸喜意，没想到祁飞点了一百美元给他：“劳务费，收下。”

列维大喜，也就是从这天起，他发现利用人脉做中介，比开咖啡馆要好得多。

约翰开心地收下钱，直接对祁飞一口一个boss，叫得异常亲热。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说：“BOSS，我还有些好货，你要不要进里间看看？”

祁飞一愣，内心却是有些激动，他碰到了传说中的淘金商人？

列维也一脸好奇。约翰把门关上，带着两人进入内间，内间全是货架，摆满了相机盒子、胶卷相纸之类的东西。

他从其中一个货架前，把地毯翻出来，下面是木地板，不过有一个铜环把手。他拎起把手，出现一个一米见方的大洞，洞并不深，里面有一个长条形的木箱。

约翰在两人好奇的眼神中，把木箱提起来，放到地板上，直接在两人面前打开。

箱子里面一部分是几支步枪，一部分是一些药品。

列维大惊失色：“约翰，你疯了，要是被人知道，你会被抓进去的！”他边说还边用眼睛瞄着祁飞。

祁飞却是笑道：“价格怎么说？”列维顿时愣住。

约翰叹气道：“这几支步枪，从美利坚运来的真货，每支五十美元。这些药，有新出来的盘尼西林（青霉素），一支一美元，马菲针剂，两支一美元；磺胺粉，十支一美元。”

祁飞知道，这个年代盘尼西林很贵，可它是最好的退烧消炎药。马菲镇痛，磺胺杀菌消炎，都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好物。

只是这约翰看似有路子，却根本没找对买家，相机没卖出去不说，这些私货也根本无人问津。

祁飞摇头道：“数量太少，我看不上。”

约翰刚开始叹气，后面却是眼中发光：“BOSS，如果要量大，价格不仅会便宜许多，还可以送货。”

“延安送不送？”祁飞打趣约翰。

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祁飞大笑道：“这个以后再说，我的人来搬东西了，你都有现货的吧？”

“所有的都在这里，全部给你！”约翰连忙关上箱子，塞入地板下，再把地板合起来，重新铺好地毯。

三人走出内间，约翰开门见到一群日本兵，立即傻眼。

这些日本兵见到祁飞，齐刷刷的行礼。

祁飞笑着对约翰说：“快告诉他们搬哪些，一会你还要跟我回去，教他们布置暗房，和使用相机。”

约翰有些结巴道：“刚才，那些…东西，算我没给你看过。”

祁飞点头微笑不语。

约翰卖的东西很多，祁飞又是不差钱的主，把所有照相器材全部装上卡车，几乎装满了整整一车。除一百台阿格斯相机外，其他东西约翰给的，比之前祁飞买的还要多许多。

祁飞开车送列维回去后，带着约翰向江湾仓库赶去。

在只有两人的时候，祁飞用英语问道：“如果我要买一万支枪，数吨药品，你是否有进货渠道？比如还要一些机械设备，电台之类的，你有办法弄多到少？”

约翰这才理解之前祁飞不说话的原因，因为有列维在。

约翰从紧张中恢复商人本性：“我认识一群美国人，他们从越南下货，再通过你们的南宁，到贵阳，再到重庆。有些从贵阳到成都，再到西安。你确定是要运到更北面的西安？”

祁飞点头：“会有几个目的地。不过有我在上海，就不需要在越南下货，我们可以直接在上海下货。通过水路到长江沿岸，再走陆路去西安。所以你的货，只要到上海就可以。”

约翰点头：“我的货从旧金山过来，船期20到25天，你提前五天订货，一个月就可以到上海。价格方面，如果次数多，价格可以是成本价加三成。”

祁飞边开车边道：“为了送货，我想要建一支车队，由你负责，我付你高薪。你今天事情忙完后，明天就去吴淞口找块地方，能停至少数百辆卡车的地方。你找到后，我会以三井冰树的名义，开一家车行。几百辆卡车记到你名下，我一个月以后需要这批车。”

祁飞知道三井旗下有丰田汽车，但这是私活，自然不可能让三井方面知晓这间车行存在，也不可能采购丰田的汽车。

约翰笑道：“你要的是那种可以装五吨的道奇卡车？现在就可以报价给你，一百辆起，八百美元一辆，送到上海。”

祁飞摇头道：“我不需要新车，能跑的旧车就可以，旧卡车应该很便宜吧？”

约翰倒是没想到，他愣了一下：“这个我需要发电报问，道奇旧卡车多少钱一辆，能不能凑到几百辆。”

说话间，车子进入江湾仓库，祁飞把大阪兵和特务们召集起来，让那些自喻精通英语的手下做翻译。从搭建暗房，到手把手教会他们冲洗印照片，全部交给约翰。

祁飞则坐回仓库中的办公室，翻看所有人的资料。

千鹤美幸为他沏了一壶龙井，她知道这位少佐喜欢喝中国茶，端到桌上时，见到祁飞在翻人事资料，便问道：“是不是有些人要调离？”

祁飞摇头：“我打算明天就让这些人上街拍照，专门拍日侨的工作生活起居，不知道以何种名义更好些。”

千鹤美幸笑道：“这有何难的？让他们变成日日新闻、朝日新闻或读卖新闻记者，哪里都可以拍。”

祁飞恍然：“不错！这事交给你，按出任务计费，一天五日元。明天划定区域，让他们都去拍照，什么日商洋行，工厂，帮派，艺伎坊和餐馆，全部要拍到。重点是拍人，不是拍物。”

千鹤美幸好奇道：“要拍这么多人的照片做什么？”

祁飞笑道：“我答应我的老师，要拍一些精美的上海照片给她，自然没有比拍日侨在上海的生活照更好。”

至于真正原因，祁飞才不会透露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