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E考试

路明非睁开双眼，是有一丝丝陌生的天花板。

按掉闹钟，他挣扎着从被窝里爬出来，脑子终于渐渐回忆起了自己今天的首要任务——参加考试。

顶着松懈的睡眼，路明非简单洗漱后换上校服，在食堂痛斥普及汉语的大学早餐却没有油条和豆腐脑后叼着块面包往图书馆去了。

走进图书馆二楼的教室，第一眼看到的是讲桌边晃悠的一双穿牛仔裤的长腿，穿了双似曾相识的十厘米高跟的玛丽珍鞋。路明非抓抓头“诺诺学姐早，你今天是来监考赚额外学分的吗？”

“差不多，我是这场考试的监考学生，监考老师是风纪委员会的曼施坦因教授。”诺诺指着下面“想不到我们的‘S’级来的挺早嘛，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先去坐着休息会儿啃完你的面包。”

“哈哈那考场这边不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就去看会儿书了学姐，一会儿见。”感觉到诺诺话里似乎带着刺，路明非决定避免单独相处的尴尬。

诺诺眉毛一挑“不像你啊？也行，那一会儿见。”

路明非两三口吃完面包，开始在图书馆里四处转悠寻找炼金方面的书籍。有S级的学生卡在手，大部分书籍对路明非都是开放的，虽然也有需要额外提出申请的古籍一类，但今天他的目的只是简单了解一下炼金术好完成自己一直想准备的东西，转悠了一刻钟，路明非筛选出需要的书籍登记借出后就回到了考场那边。

“嘿嘿学姐帮个忙让我把借的书先放你这儿行不？考完试我就拿走，之后请你吃饭，随便点那种！”也是为了缓和两人间莫名紧张的关系，路明非主动说。

诺诺的眼神看起来有一瞬间更加诧异了，最终她手一指“放那边吧我帮你看着，不过吃饭可别以为能靠食堂应付了事哦。”

“没问题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之后我们再商量时间哈，我先去座位上了拜拜。”路明非放好书，走到了有自己座位号的位置。

此时考场的人已经差不多齐了，看到路明非进来，前排一个黑人学生小心地回过头来对路明非竖起大拇指，压低了声音，灿烂地笑着露出一嘴白牙“我是布拉德雷。嘿！兄弟！路？是你么？他们都说你很棒！”。

“路明非，很高兴认识你。”他又折返回去和这位莫名热情的同学握手。

与此同时，教室里几十个新生同时吸气，“呵”地一声让路明非疑惑的回头，诺诺耸耸肩装作路人的样子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个男生忽然站起身来鼓掌，掌声震耳，路明非怀疑他有一双橡皮巴掌，拍起来就丝毫不疼，跟着是那个黑人学生布拉德雷，其他新生原本还在互相递着眼神，此刻都兴奋地起身，跟打了鸡血似的使劲鼓掌，掌声震耳欲聋。

路明非只好一脸“我担不起大家热情的支持，真的感谢大家对我的厚爱！”的羞涩表情，双手拼命下压“啊哈哈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马上要开始考试了，我们先保持肃静吧。”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终于注意到了教室里那个一直没鼓掌的学生。

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儿，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路明非，一身白色的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肌肤白得有种“寒洌”的感觉。在这种喧闹的场合，她越发显得像是一尊与世隔绝的冰雕。

路明非确定自己见过对方，不是那种搭讪式的“这个妹妹我曾见过”，而是应当更加深刻和难以磨灭的见面。然而翻遍自己的记忆路明非也找不到切实的论证，他想去跟对方搭话，但第一个鼓掌的男生过来和他握手。这位男生看起来是个印度人，有一张极英俊的脸，漆黑的卷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T恤下一身精悍的肌肉，像是宝莱坞歌舞片里的男星，带着自然而然的亲切，自我介绍说“奇兰，新生联谊会主席，路明非，你是我们的偶像。”

“不不不这你这太客气了奇兰同学，我现在有点急事我们考完试再聊哈。”路明非想绕开对方去那个女孩桌子前，这时曼施坦因教授闪现进了房间，他拍拍手说“好了先生们，现在不是社团活动的时间，是3E考试，如果你们通不过这场考试，等待你们的不会是卡塞尔学院世界第一流的教育，而是被取消资格。3分钟之后考试正式开始，现在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你们的桌角上。”

教室里恢复了安静。路明非一边整理好东西一边忍不住往那个冰雕般沉默的女孩位置看去。对方伸出了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把一台昂贵的Vertu手机推到桌边。诺诺走到身前发下了试卷“好了好了别看美女了，考试了！”

路明非收回目光看向试卷——上面一片空白。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喧嚣，但昨晚朗诵过龙文的路明非知道只要切实具有龙族血统恐怕过一会儿就会知道怎么作答了，出于显得自己正常一些的目的，他举起手“曼施坦因教授，请问试卷真的没漏印吗？”

“没有任何问题，试卷已经分发完毕，我和监考学生以及医疗组都在教室外，这间教室由诺玛监控，你们可以聊天或者睡一觉，只是不要抄袭别人的答案。”曼施坦因教授露出冷漠的笑“你们无法抄袭，因为你们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会相同！”

“知道了，谢谢教授。”感觉自己似乎在被教授针对的路明非乖乖放下手，心想不知道这位曼施坦因教授是不是还在记仇，但是破坏学校设施的真不是自己啊。

门被关上了，教室里的学生们沉默了片刻，然后一起在监控探头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很快，似乎是为了创造良好的聊天氛围一样，教室里响起了轻音乐。“这样也还不错，有一种考试时放弃治疗的舒爽感......”路明非边想边起身往冰山般的女孩那里走去，但很快她注意到对方在一板一眼的答题，为了避免留下负面的第一印象路明非轻叹一声坐回了座位。

等等好像不太对......坐下的路明非很快察觉到了异常，悠扬的音乐下暗藏着晦涩古老的语言——那是这个世界的龙文！之前一直在闲聊的布拉德雷和奇兰也开始安静下来，很快像那些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一般在空白的纸上大开大合——甚至还在口不择言地透漏自己悲惨的过去，仿佛见到了能给人救赎的神明。

路明非只觉得头疼欲裂，虽然之前古德里安和废柴学长都说会逐渐适应的，但在路明非看来这种语言就是古老者们的低语，是常人——也包括所谓的混血种永远不要理解为好的箴言。

“哥哥，你的反应看起来比我猜想的激烈很多。”恍惚间，自己的课桌上出现了一双晃悠着的腿，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一双颜色淡淡的黄金瞳——路鸣泽出现了。

“我终于昏过去了？”路明非说着烂话看向这个小魔鬼，心想是时候稍微开诚布公地跟弟弟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