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此时体育中心的观众席上空无一人,偌大空旷的场地只有几名工作人员在忙着指挥收尾工作，霍斯年牵着孟柠朝vip看台走，步伐沉稳,时不时有工作人员经过，看到霍斯年身旁的女孩时,眸光皆是一愣，但大家情绪管理都很好,虽惊讶但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孟柠愣愣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还有点懵,总觉得双脚此刻像是踩在棉花上,步子轻飘飘的,脑子里也闪现出无数个顾虑：

霍斯年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合适？

两人牵手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会不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

思及此,孟柠心慌意乱,紧紧地抱着反扣在胸前的灯牌,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耳尖到心口都是热热的,她收了收胳膊,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许是感觉到孟柠小幅度的挣扎,霍斯年垂眸，黑如鸦羽的眼睫压出一道淡淡的阴影，目光落在女孩莹白如玉的面庞,低声问：“不想被牵着？”

孟柠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声音压得很低：“哥哥，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霍斯年勾唇笑了笑,听着孟柠的担心，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少，冷白俊美的眉眼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影,衬得黑眸深邃剔透，语调慢悠悠的淡声反问：“小柠檬怕了？”

这种感觉算害怕吗？

好像是，但也不全是，孟柠摇头，眼睛一眨一眨，粉唇掀动：“我怕你被别人误会。”

两人穿行在空旷无人的看台上，面前的男人骨骼料峭，卓越瘦削的身姿被光线切割得流畅凌然，他回头，黑眸望向孟柠，眼底似有浅淡的笑意流淌：“那你呢？介不介意哥哥这样牵着你？”

孟柠心念一动，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介意。”

霍斯年难得流露出这样正经的一面，眼神从容坦然，温声应：“所以我也不在意。”

霍斯年是喜欢音乐才踏进这行的，入圈到现在，他一门心思扑在音乐上，原创作品无数，有人喜欢他的音乐，有人喜欢他的脸，张谦和梁嘉遇之前还笑着调侃他，要是以后写不出歌了，靠这张脸无论做什么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霍斯年当时只是笑笑，却一直很清醒，也从未想过换条路走，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在大浪淘沙的娱乐圈里，迟早会被大众忘得一干二净。他和选秀出身的流量爱豆不同，靠粉丝的喜爱生存，得罪粉丝意味着事业也岌岌可危，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选择这样的生活，也不希望自己的个人感情因粉丝受限或阻碍。

如果未来的某天他真的谈恋爱了，粉丝因此离开他，霍斯年会遗憾，但不会后悔，他热爱的只是纯粹的音乐，喜欢的也是他想要共度余生的另一半，粉丝因何而来也会因何而去，他无权干涉别人的选择。

霍斯年就这样牵着孟柠往vip看台的位置走，孟柠紧紧跟着他，不知为何，在对方说出那句“不在意”时，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东西慢慢发生了变化。

走到看台的位置，孟柠悄悄松了口气，霍斯年垂眸瞥到女孩怀里全程紧紧抱着的那块牌子，  “这是什么？”

孟柠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反扣在怀里的灯牌，连忙将其换了个方向，然后打开侧面的按钮，笑盈盈地开口：“灯牌呀~”

语落，“霍斯年”三个大字散发出金闪闪的亮光，映着女孩明媚昳丽的面庞，漆黑的瞳仁里像是藏了细碎的星辰。

霍斯年敛睫，薄唇掀动：“灯牌？”

孟柠微仰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唇角扬起抹弯弯的笑痕，声音轻快温软：“给你加油用的~”

霍斯年垂眸，眼窝深邃，浓密笔直的眼睫在俊挺的鼻翼印拓出一道淡淡的阴影，他弯腰俯身，缓慢地伸手，揉了揉孟柠毛茸茸的脑袋，嘴角懒懒地勾着笑：“好啊，谢谢你的加油。”

霍斯年看了眼时间，很快就到观众入场，他温声叮嘱：“你就坐在这，如果遇到突发状况，可以联系这个电话。”

说着，孟柠的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是霍斯年发给她的，一串陌生号码。

“我的助理就在附近。”

孟柠老实巴交地点头，叮嘱完霍斯年才放心离开。

霍斯年走后没多久，孟柠便接到许柚柚打来的电话，她刚一接通，女孩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柠柠你现在在哪呢？我咋找不到你？”

电话那头还夹杂着人群的嘈杂，此时的许柚柚混迹在检票大厅，目光所及之处人头攒动，她艰难地跟着拥挤的人潮缓慢向前移动，深怕孟柠听不见，声音不自觉升高了一度：“柠柠，观众该入场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可千万不要迟到。”

孟柠看向入口处渐渐涌入的人群，说：“刚才一直没找到你，只好先进来了。”

“我在座位这等你。”

许柚柚：“啥？！你居然进去了，这么快？”

听着孟柠的声音，许柚柚哀嚎一声：“早知道跟你一起了，刚才被人叫去帮忙，浪费太多时间了。”

“不说了，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到。”

孟柠：“好。”

挂断电话，演出会场的人也越来越多，孟柠看着灯牌上“霍斯年”三个字出神，而他刚才突然出现将她带到这里，再回忆起像是一场梦。

此时可以容纳上万人的会场内，空着的座椅上慢慢有了观众，而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霍斯年而来。

每一个亮着的灯牌虽然渺小，但汇聚在一起，却比浩瀚夜空中的繁星还要耀眼。

许柚柚一路小跑过来，看到孟柠后，她抱着灯牌已经累得额头冒汗，一只手搭在孟柠肩上，气喘吁吁道：“没想到今晚来了这么多人，刚才差点挤不过来。”

虽然早有预料，但许柚柚还是被这群狂热的粉丝惊到。

许柚柚的声音让孟柠一下回过神来，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递给许柚柚，许柚柚擦着额头的汗，朝周围张望，而后抓着孟柠的手兴奋道：“天呐，vip座位视野也太好了吧！”

“没想到第一次来看演唱会，运气就这么好！”说着，许柚柚从包里拿出相机，一边调试，一边嘴上念念有词：“今晚得给我男神多拍几张照片！”

孟柠看着好友激动的模样，心念一动，轻声问：“柚柚，你为什么喜欢霍斯年啊？”

许柚柚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因为他的神仙颜值啊！”

孟柠眨巴眼：“只是这个原因？”

见孟柠问得认真，许柚柚忽然正色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刚开始关注霍斯年的时候，是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他的舞台片段，那张脸真的太绝了！”

一个男的为什么可以长得比女生还要精致好看？尤其是五官，组合在一起简直是神颜，这样的人似乎生来就属于娱乐圈。

许柚柚：“后来通宵看完了与他相关所有的视频和照片，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说起男神身上的闪光点，许柚柚一时半会说不完，“总而言之，就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

看着面前的女孩眉眼灵动的说起自己的偶像，眼里光芒熠熠，孟柠听得认真，似乎也被许柚柚的情绪感染，与那些粉丝们感同身受。

七点半，演唱会终于开始。

vip看台就位于舞台的正前方，视野辽阔，向下俯瞰时，舞台就在脚下，一览无遗。

会场的灯光渐渐暗下来，数不清的灯牌和荧光棒亮起，连成一片浩瀚灯海，宛若宇宙中的银河，浮沉跌荡，像极了浪漫的梦境。

整场演唱会像是一场狂欢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从霍斯年出现那一刻，现场的气氛瞬间掀到高/潮，暗无边际的舞台上，一束聚光灯落下。

光下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风骨料峭，犹如神祇坠入凡间，无数人喊着霍斯年的名字，呐喊尖叫，刺激着耳膜，脚底似乎都能感觉到会场地面的震动，孟柠身在其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深切的感受到熏陶着脸颊的热意，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盛大的场面。

霍斯年此时演唱的，正是他出道后首张专辑里热度最高的一首歌，耳熟能详的前奏响起时，唤起在场无数人的记忆，男人的嗓音温朗清澈，深情缱绻地从话筒中传来，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可声音仿佛近在咫尺，贴着心窝。

霍斯年开口唱的时候，现场的观众也跟着唱，孟柠微仰着脑袋，视线穿过喧嚣的人群，看向正前方的大屏幕。

男人清隽如玉，冷白俊美的面庞被无限放大，气质出尘，聚光灯勾勒着他硬朗的眉骨，深邃的眼窝，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条流畅利落，薄唇噙着懒懒的笑意。

孟柠望着舞台上的人怔怔出神，心脏狂烈的跳动，她发烫的掌心慢慢捂着胸口的位置，恍惚中明白过来，这段时间与霍斯年相处时是怎样一种心情。

是道不明的暧昧，也是青涩的心动。

此时的霍斯年熟悉又陌生，他们明明距离很近，却又遥不可及，她从未见过登台演出的霍斯年，站在聚光灯下的他热烈张扬，万众瞩目。

他的身份不再只是霍琛的小叔，给她撑腰的哥哥，还是无数人的偶像，犹如一颗耀眼璀璨的星辰，让人可望而不可即，这一刻孟柠真正的感同身受，也慢慢明白，向来清高傲慢的霍琛为什么会成为霍斯年的迷弟。

因为有的人生来就属于舞台，光芒绽放的那一刻，万物都失去颜色。

这样的霍斯年，未来又会是怎样的人才会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

演唱会的尾声，舞台上的人已经大汗淋漓，纯白衬衫被汗水浸透，冷白如玉石的锁骨瘦削凌厉，勾着性感的弧度，再往下，腹肌贴着潮湿的衬衫，劲瘦有力的线条若隐若现。

霍斯年站在舞台中央，修长明晰的手指握着话筒，清越磁沉的声线从中传来，说着来日方长。

男人望向台下观众席某个位置，孟柠也在这时抬头，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耳边传来许柚柚激动的尖叫：“啊啊啊啊啊柠柠，你看到了吗！霍斯年刚刚朝我们这看了！”

“我应该没有眼花吧！刚才居然忘记招手了呜呜呜呜！”

孟柠的胳膊被许柚柚抓着，兴奋地晃来晃去，她微低了低头，喉咙又干又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星海中的喧嚣和尖叫慢慢燃起浓稠的黑夜，孟柠站在人声鼎沸中，狂跳的心脏慢慢归于平静，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果霍斯年是星辰，那她便是一粒尘埃，微不足道，风一吹就会散。

这场盛大的狂欢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许柚柚抱着手中的灯牌，喊得嗓子都沙哑，捂着躁动的心脏，嘴上还念着：“天呐，霍斯年的舞台真的太炸裂了！那头金发真的堪比漫画男主。”

“柠柠你快看，我刚才拍了好多照片，每一帧都可以做屏保的程度！”

“你看这张，霍斯年的腹肌好明显哦！”

许柚柚兴致勃勃的翻着相册，孟柠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显然兴致不高。

等到观众离席的时候，许柚柚才发现孟柠从演唱会的后半段开始，就变得沉默寡言。

“柠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许柚柚歪着脑袋，紧张兮兮的盯着孟柠看。

孟柠摇头，抿唇笑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许柚柚点头，倒也能理解，毕竟两人都是第一次来看演唱会，情绪激动在所难免，她刚才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见观众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许柚柚建议去吃夜宵，孟柠正要婉拒，忽然手机传来一声震动，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斯年哥哥：“演出结束先别走，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