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间章
“他失血太多了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最近的医院在哪”
“四个街区之外，如果是开车的话，至少要二十分钟。”
意识模糊的周川依稀听到周围的人的对话。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由于大量失血，他只清醒了片刻又陷入昏迷。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美梦，梦里的他从长江区的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醒来，父亲和母亲没有忘记他的生日，他们一大早就推开了门给了他一个惊喜，大大的礼物盒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在父母的簇拥中去拆开礼物盒，
就在他要看到礼物盒里的内容时，美梦结束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周川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疼痛感染了他的全身，起初视线极其模糊，过了好一会他才被手臂上传来带来的疼痛刺激到清醒。
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一片破旧的屋顶，蜘蛛网和碎屑布满其中，一眼萧瑟的景象，而周川自己则躺在这个破旧屋子里的一张床上。
他的双腿处传来的痛苦让周川知道自己骨折了，更加严重的是周川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右臂存在，周川微微扭头看过去，最糟的情况已经产生，右臂的衣袖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却依旧明晰的传来撕扯的痛楚。
“哼……呃啊……啊啊啊呃……”周川被疼痛折磨得发出哼哼的叫声，这引来了房间里的人的发现。
一阵脚步声哒哒地响起来了。
开门的人是树濑夏希，她的状况似乎也不是很好，她的左眼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听到周川的嘶吼声她就进来看他的情况。
她那只普通的褐色眼睛平淡地直视着周川痛苦的脸，然后她开口道：“第一次把身体献给【巫医】的人都会有持续至少一个月的幻痛，深呼吸，掌控你的痛觉。”
周川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巫医？你在说什么？你们把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树濑夏希叹了一口气，她挠了挠自己的一头红发：“你当时失血太多了，史密……我的同伴救到你时，只能把你交给【巫医】了。”
她顿了一下，紧接着说起来：“【巫医】是一位飞升者，她的能力是因果律级别的——只要你献上巫医想要的东西，她就能救回你的命。”
“她这次要的是你受伤的那只手臂。”
但似乎树濑夏希的话没有能安慰到周川，【巫医】虽然救活了他的命，但他身上的伤却并不是痊愈，而是依旧留在他身上，要靠时间来缓解。
这时阿瑟·费奇也进到屋子里了，他手里提着周川带回来的义体——【寅虎Ⅰ型】，他把义体放在周传的床边。
与他矮壮身材不符合的温和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你的，小子。还有钱。”
阿瑟·费奇眼前一阵光点闪过，周川的账户上增加了两万元。
“这趟活干的可不干净，但这是我欠格拉顿的。”阿瑟·费奇揉了揉鼻子。“干完我要去别的区避避风头，现在世道不太平了。”
树濑夏希和阿瑟·费奇闲聊起来：“你打算去哪？”
“长江区，或是八岐区之类的地方，反正比艾尔文安全得多。”阿瑟·费奇摊了摊手。
“听起来不错。”树濑夏希笑了一声。
“说起来……这里是哪？”这时周川微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树濑夏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被绷带裹得不成人形的周川，她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艾尔文的旧城区。这里平日里除了拾荒者没有什么人会来这。”
阿瑟·费奇看着周川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小子，干这趟活你应该有心理准备的，我给你推荐一个义体医生吧。”
“你应该庆幸我们对器官走私没什么兴趣，不然你肯定不能活着拿到这些报酬，奉劝你一句，不要轻易把性命交给别人。”阿瑟·费奇补了一句。
周川哑然。
时间过了不久树濑夏希就和阿瑟·费奇就离开了周川的房间。周川孤独地躺在破旧房间地床上，时间格外漫长，尤其是自己的胳膊位置还一直剧烈的幻痛。
周川尝试给一些人打电话来打发时间，他第一个拨通的是伊莎贝尔的电话，在一阵等待之后拨通了，但周川和伊莎贝尔除了简单的寒暄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于是在气氛尴尬起来之前就挂断了。
周川第二通电话打给了盖·格拉顿，想要确认一下任务的明细和报酬，但在等待了许久之后依旧没人接通，周川只得放弃了。
周川继续看着自己的通讯录，上面有许多人，有些是周川的高校同学，有些是所谓的亲戚朋友。
周川看向了那个高亮的诺尔名字，他纠结了许久，但没有接通。
在下面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莉莲·史密斯。
他在床上生无可恋地打通了莉莲·史密斯的电话。
闹铃声响了好一阵，就在周川以为无人接通时，电话那段响起了莉莲好听的声音：“你好。”
……
“所以，你打给我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莉莲的声音有一丝嗔怪。
“嗯。”
“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莉莲那边有一些响声，但都被她好听的声音压了下来。
周川想了想：“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就是你想的问题？”莉莲一头黑线，她好像在忙什么事情，在一边工作一边跟周川唠嗑。“还可以，你呢？”
周川和女生聊天的经验不多，他接着说：“我想请你吃饭。”
“哈？”莉莲好像吃了一惊，惊讶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我很感谢你。”周川说。“当时帮我。”
“没什么。”
“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莉莲叹了一口气：“行，行，有事回头再打给我。”莉莲把他的电话挂断了。
周川又盯着天花板无聊地数起上面有几只蜘蛛来。
※※※
莉莲把周川的电话挂断了。
艾尔文的哈罗德日用品工厂是自然集会的一个据点，是自然集会在里面从事器官贩卖，枪支交易等黑色产业的一个小窝点。
自然集会的帮派信条是完全抵制义体改造，而自然集会的帮派成员不使用义体实力就会弱于其他帮会成员，得以让他们立足的根基是，他们有大量的异能者，而且几乎都是先天异能者。
哈罗德日用品工厂门口的两名帮派成员正无聊地蹲在地上玩着扑克牌，而一个矮小地灰袍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谁啊？没事别在这晃悠！”其中一个小帮众放下手上的扑克牌，站起身来示威道。
穿着灰袍的莉莲放下了电话，她静静叹了口气。
哈罗德日用品工厂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灰袍人提着浑身是血的帮众尸体走进了工厂内，她瘦小的身形被这些浑身纹身的壮汉围住。
莉莲·史密斯开口道，用王者睥睨般的态度，又带着一丝不羁的病态：
“我们是……【狂欢结社】。”
“我将为诸位带来——”
“华丽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