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降落

现在的地球对于天之环是什么样的存在？

星海中的地球如同渺小的尘埃，巨量的黄色浮尘覆盖在地球的大气层之上，俨然是一片死域。

一粒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光点自天之环出发，在广渺无垠的星海中成为了唯一的光。

星点在空中划过一道淡蓝色的光痕，朝着污浊的地球前进。

周川独自行驶在宇宙之中，坐在驾驶舱之中的他此时已经驾驶着侦察飞船踏上前往地球的单程旅途，他没有提前和任何除格拉顿之外的任何人说过他的这趟旅程，即使是树濑夏希也不知道他的离开，他只是跟她说过他要找一个地球勘探队的成员，别的他什么都没有说。

“切换自动驾驶模式。”周川穿着黄色的防化服，声音从内部的传音器传输了出来。

“已为您启动自动驾驶模式，请不要中途切换引擎模式。”机械的女声从飞船驾驶舱内部响起。

周川也松开了紧握方向握把的双手，他摘下了戴在头上的防护面罩，吸了一口气。

他尝试给莉莲·史密斯通电话，但很显然的，这里已然超过了通讯网络的营业范围，只有一阵滴答声之中，周川挂断了电话。

周川挑动了操作面板上的一个按钮，在开启按钮后，飞船的通讯器传来一阵嘈杂的噪音，然而周川只是想听些声音解解闷，在周川不断的调试之后，通讯器里扰人的噪音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一道有些模糊的男声响了起来，声音有些轻浮和搞笑：

“您还在烦恼在天之环莫名其妙被人杀害没人收尸？或是被卷入莫名其妙的黑帮火并里？”

“购买我们艾尔文北约什投资集团的白金会员保险，在遭遇险情后我们的救援小组会第一时间到达您的身边！”

周川一头黑线，又调试了一下按钮，然而在周川调试了几下之后，通讯器里依旧传出来各色的垃圾广告，但周川依旧不依不饶地调试着，这也是他在自动驾驶地时间里唯一能做的事。

“长江军工集团火热招商中！”

“黑泽物流公司诚意招聘快递员中，员工福利有保障！”

………………

“这里是狂欢结社。”

一道有些冷漠的女声从通讯器里响起，这道声音明显经过变声器处理，但周川依旧感到有些熟悉。

“确定时间……现在是新历63年，也就是……公元2125年。”慵懒的女声接着说道。

“今天说些什么呢……对了，有一杯酒。”

“这杯酒的名字叫……梦回地球。”

“柠檬汁与盐，加上苦艾酒与纯水，大量加冰。”女声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挽歌。

“地球，多么美好的名字，在天之环出生的人从来没见过曾经的地球，只能从博物馆里的照片和藏品里找到蛛丝马迹。”

“曾经有一个男孩点过这杯酒，他的评价是……这杯酒很苦。”女声谈到这里语气稍有些雀跃。

“真是个……怪人。”

※※※

“警告！警告！已抵达地球大气层。”过了很久之后，飞船的机械声响了起来，吵醒了小憩一会的周川。

周川睁开眼看向驾驶舱外的景象，遍布地球表面的黄色浮尘现在自己就在其中，地球在人类离开之后的环境并没有任何好转而是每况愈下。

“切换手动驾驶模式。”周川的声音唤起了飞船的驾驶AI，他重新把控住飞船的驾驶握把。

周川操控起飞船开始在接触大气层的情况下开始减速，飞船和大气剧烈的摩擦使飞船产生了不小的颠簸，但由于周川的手动操作，飞船没有受到严重的影响。

就在周川以为在抵达大气层时平安无事时，然而突然驾驶AI的机械女声又响起：“前方检测到异常空气乱流，请注意规避——”

然而没有等AI说完，周川就感受到了空气乱流的影响，飞船在空中产生巨大的翻转，即使周川尽力去掌控驾驶握把，然而飞船的老式制动装置却没有办法完全对抗这阵空气乱流。

在这一阵空气乱流中，一颗巨大的飞石飞了过来，径直砸到了飞船的驾驶舱上，周川甚至能看清这块飞石是一块墓碑。

驾驶舱上的防护罩被狠狠地砸中，防护罩产生一道裂痕。

但是幸好周川此时驱动引擎开始加速，飞船快速飞出了这阵空气乱流。

在过了不久——

周川驾驶地飞船终于能够清晰看到了地面上的地貌，他飞过一片荒野，据周川的观察这里可能曾经有一条河流，但现在已经干涸，只留下皲裂的大地。

他保持着低空飞行的状态，飞船上的雷达显示出他现在的方位，距离他的目的地明显还有一段距离。

在飞过了不久，周川的眼前出现了破败的建筑群，被时间和黄沙冲刷的建筑群显得格外破烂不堪，甚至说都只是一些建筑的残垣断壁罢了。

一座巨大的人形的雕像已经被时间冲刷得看不清面目，就连高高举起得手臂都断掉。

周川抵达了目的地。

周川选取了空旷得体育馆样式的建筑来降落，原本应该布满草坪的主场地此时什么也不剩，周川知道这里是足球场，超能球的原型。

周川戴上草野幸太给他的防护头盔，按下操作面板上的按钮，飞船的驾驶舱缓缓打开。

“这里就是地球……”周川的脚踩上体育馆的地面，这次他终于有了实感。

飞扬的黄沙在周川的脸前扑打，周川尝试用手遮挡住，然而却还是步履维艰。

“……等着我，德怀恩。”周川望向火焰般燃烧的红日，喃喃道。

在一处地底的实验室，明明大部分人都已经移居天之环，这里却还是有人类生存，全身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防毒面罩的神秘人推开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神秘人关上大门后，摘下面罩，露出了面容。

弗吉尔·德怀恩。

他抚摸着在实验室中的巨大瓶型设施，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