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祁与曦

“唔，我刚刚在哪？”

少年躺在一个营帐里，渐渐睁开了眼，手搭在额头上，仿佛还没有清醒过来。

“善恶之域，我究竟是梦到了那个地方，还是传送到了那里。如果是梦的话，这个梦未必太过真实。但如果是现实，我为什么会无法操控自己。”

黑发少年晃了晃脑袋，猛地双腿一蹬，弹跳起来，站在了营帐中。

“不想了，先回到家再看吧。”

“祁哥哥，你快点起来！不然我就要掀开你的帐子，到时候太阳就来晒你的屁股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没有任何的急迫和抱怨。

“别催别催，马上就来。”

庄祁走了出去，一缕晨光透过树叶照射在他的脸上，柔和且温暖。一位少女看到他走出来，蹬蹬蹬地跑到他跟前，将双手背在身后稍昂着头看着他。

大概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面前的少女俏脸通红，嫩的如同布丁让人想咬一口，浅紫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曦光，一颗泪痣点缀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银白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颊旁略微卷起的几丝头发非但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凌乱的美感，这超乎寻常的美丽容貌，也无愧于世人谈起时便称其“无花可比芳容”。

庄祁看向面前这眉眼弯弯的少女，伸了个懒腰，长呼一口气，变得极为放松，对少女说道：“曦曦啊，我们的历练终于结束了，处理下我们回家！”

这里的帐篷是他们运用周围的树枝、大叶子等搭建起来的，经过几个月的改造变得完善，工具那些也只有小部分是带过来地，大多都是制作的，很多物品可以直接留在这里。

“好的呢，祁哥哥，你就去洗漱一下吧，这里交给我来。”

鹿曦开始收拾需要带走的东西，放进一个袋子里，趁这个时间，庄祁向西边的小溪走去。

此时的他们，身处一座山脉的山涧之中，营地不远处就是一条溪流，他们在进行历练的第七个月将营地迁到了这里，剩下五个月的时间就在这周围度过。

庄祁作为庄家的少主，十六岁开窍前会在山林里进行长达一年时间的生存历练，每一任少主皆是如此，并且只有这一种历练方式。

鹿曦也并非是他的侍女，是紧挨着庄家领地的鹿家主的女儿，只不过她与庄祁从小相知相识，在庄祁出发前便求着庄家家主要与他一同历练。

按照大多数家族的规矩，少主历练时连自家侍卫都是不能够带的，更何况是其他家族的人，不过庄家家主却没有任何阻拦，反而欣然应允，庄祁当时都没有料到向来对自己严肃的父亲竟然会同意这件无理的请求。

不过一刻钟，二人便收拾完成，以庄祁在前开路，鹿曦紧跟其后的队形往山林外走去。

六月的山林中蚊虫已经是随处可见，更何况前几天还刚下过一场雨，所幸二人都披着一件长袖，裤子也没有为了凉快穿短裤，而是那种能将脚踝都包裹在内的较紧身的裤子。

“祁哥哥，还有三天就到你开窍的日子了哦，你不紧张吗？”鹿曦又一次提起了这一件事，仿佛比庄祁本人还要更加重视。

“就算紧张也没有办法呀，天注定的事情。”庄祁一边回话一边用棍子扒拉开了面前挡路的树枝。

“嗯呢，无论怎样我都会陪你的。”

鹿曦顿了顿，继续说道，“祁哥哥，你还记得开窍后要做什么吗？”少女问这个问题时带着一些犹豫，又带着一些期盼。

庄祁当然知道！难怪最近鹿曦最近一直重复提开窍，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不过先逗逗少女好像更有意思。

“知道知道，曦曦小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了要把我从庄府抢过去当压寨夫人。”庄祁憋着笑。

鹿曦一下子如同炸了毛的猫咪，右手抓起一旁的软木枝，看似恶狠狠地打在了庄祁的屁股上，左手握成拳对他的背挥了挥，言语中尽是羞恼。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要敢再提这件事，我就……我就继续打你屁股！”

庄祁屁股上一点痛感都没有，听着少女软弱无力的威胁，并不在意，心里还嘿嘿想着，打回来就行了，又想到上次碰到时那惊人的弹性，忍不住用手在面前虚抓了一下，咂了咂嘴。

“好啦，等我开窍完就去带我父母去鹿府提亲好不好，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庄祁一下子又严肃起来。

“嘻嘻。”鹿曦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又想到了什么，凶巴巴地问道：“那为什么你一定要开窍后再去呢，我让你开窍前去你都不同意，哼！”

庄祁自然了解少女的心思，不就是怕他开窍的资质很差而不敢去提亲，但这不能作为他退缩的理由，他背对着少女，语气十分郑重地说：“因为我想用最好的姿态来向你提亲。”

这句话好像无法完全表达出庄祁的心思，他紧接着又说：“我不想任何人觉得委屈了你。”

鹿曦虽然早就猜到了庄祁的目的，但真正听到还是愣了愣，一时间连脚步都停了下来，眼里满是光彩，直到庄祁走远才反应过来，立马跟了上去。

二人之后的路程变得沉默起来，都有着自己的心思，鹿曦沉浸在快乐之中，庄祁则想着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与少女除了多年的感情以外，还有着家族联姻的利益关系，但庄祁并不反感这种关系，他深知这种利益与感情结合的情谊，会比单纯的情感更加牢固。

他还在默默祈祷着鹿曦的天赋和她的美貌一样超绝，心底却克制不住地希望，等到三个月后鹿曦开窍的天赋与他相差无几或者比他稍低，这样他把鹿曦娶回来的阻力会更小。

……

太阳西斜，庄城外的官道上，少年和少女并肩走着，少年提着袋子，走到了城门前，少年一阵恍惚，梦境里的善恶之城与庄城逐渐重合，又渐渐分离，少年知道，眼前这座城远不及梦中的宏大悠远。

城门处的守门人自然也是认识两位少主，但例行的检查依然不可避免，这是庄家主的要求，进城的右手处就是一个大大的公告栏，现在也正好是公告栏更新的时间，一大群人围着观看。

“刘家的家队怎么又在韭城闹事，这群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没想到熊家上任族长升仙留下的物品竟然是半仙器。”

“后天上午庄祁少主在庄府左侧的广场宣讲台当众进行开窍仪式，要不我们去看一看，据说庄祁少主很帅啊。”

“你就知道花痴，我想知道庄祁少主是不是三位少主中天赋最高的。”

庄祁听见这些议论，十分的欣慰，只有一个家族的子民都富足了，才会去关心这些与他们温饱无关的问题。

“祁哥哥，我三个月后不准备当众进行开窍哦。”少女听到那些人的讨论后对庄祁说。

“好啊，你也不需要当众开窍呀，我这是为了更好的迎娶你，也为以后竞争少主做打算。”

在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开窍仪式都是在室内独自进行的，天赋也不会被公之于众，开窍者会得到一张天赋的凭证，天赋好的人可以用这张凭证去拜师，不会出现冒用的情况，拜师的时候还会再次进行天赋测试。

也有的人为了更加显眼而在广场等地进行开窍，一旦天赋足够优秀，立马会有许多修行者争相收徒或者有学宫的人亲自来招生，这样的人更受欢迎，不仅是因为天赋，还因为他们有一般人所没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