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神医
县令吩咐,把关在县衙的所有医师和算命先生,通通都放了出来,但是暂时还没有彻底给他们恢复自由,因为今天还要用他们做一次啦啦队。
然后又叫上一帮县学的学生,两拨人加起来,足足有将近一百号人,在县城里,走街串巷、敲锣打鼓。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仁医堂。
看到店门口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王阿奴连忙迎了出来。
定睛一看,阳光照耀下的县令大人,和以前那付凶神恶煞的模样已经是完全不同了,客观的说,竟然有几份慈眉善目的和蔼。
按照规矩,见到县令,平民是要下跪的,但是王阿奴刚要做出这个动作,只见县令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扶住了他:王先生,不必如此。
那种亲热劲,仿佛两个人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王先生,本堂今天过来,一是感谢,二是感谢,三还是感谢,来啊”。
只见跟随着的两名衙役,立刻抬着一块被红布蒙着的牌匾走到前面。
县令很有派头的将它揭开:这是本堂亲自写的字,不多,就两个,倒不是因为本堂吝啬笔墨,而是觉得,只有这两个字,才能配得上先生的医术。
王阿奴上前一瞧,上面果然是只有两个字,不过这两个字的口气有点特别相当的大:神医。
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是最重要的,王阿奴的脑子飞速转了起来,如果收下这块牌匾,名声是有了,但是必然招到同行的怨恨,眼前的这些医师,都是有文化的人。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些文化人要是妒忌起来,有的是办法和你磨。
所以,这块牌匾绝对不能要。
于是他朗声说道:“感谢堂尊,但是“神医”这两个字,草民愧不敢当,望堂尊收回。”
县令脸上的笑容逐渐收缩起来:“怎么?本堂有自知之明,治理能力,或许不太过硬,但是自认为,在书法方面还是有些功底的,通常的人,想让本堂题字,本堂还都不应允呢。”
王阿奴知道,县令有点生气了,但是他一点都不慌,因为他在肚子里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马屁,让所有人听了都舒坦的巨大马屁。
“堂尊,为什么草民不敢收您老人家的这幅墨宝,有四个方面的原因,我讲出来,您先听听没有道理。”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只见王阿奴把头转向了那些围观的人,朗声说道:“各位父老、各位前辈,这次能这么快控制住瘟病,得益于四点,
一是堂尊的坚毅果敢,这是天灾,他老人家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报上去,等朝廷部署呗,但在他的心里,时刻把咱们老百姓摆在第一位,一切英明睿智的决策,都是堂尊顶着压力做的,他这是为了我们赌上了自己的官帽子,所以,首功必须属于堂尊;
二是草民入行才将将两年,学艺不精,这点水平,全部都是师父教的,是师父水平高、教的好,“神医”这两个字,草民愧不敢当;
三是要感谢同行,今天大家刚好都在这里,我要说的是,你们的方子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是站在你们的肩膀上,才想出这个主意,你们是种树的,我是摘桃子的,成绩是你们的,这么一说,还是我抢了大家的功劳呢,应该感觉羞愧。
四是要感谢各位街坊邻居,如果有人不守规矩,这个瘟病一时半会且好不了呢,你们能严格遵守要求,让瘟病无处可躲,这说明咱们谷阳城,堂尊教化的好,老百姓的素质高。”
话音还没落,劫后余生的围观群众,不知道谁带头,噼里啪啦的鼓起了掌。
大家都很兴奋,县令听了更兴奋。
周边几个县,也被这个瘟病闹的是一塌糊涂,就谷阳县风景这边独好。
具体怎么做的,他昨天已经列明条呈,连夜呈报朝廷了,后续的嘉奖断然不会小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王阿奴又把功劳都推给了自己,实实在在是给自己长脸了。
王阿奴等人群的躁动略微平息了一些,继续说道:“堂尊,您老人家现在觉得,我收下您的墨宝合适吗?”
刚才那个面面俱到的马屁,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舒坦,现在他说啥都对。
县令的脸上更是乐开了花:“好好好,先生刚才那番高论,说的很有见地。那我就收回这个牌匾,但是“神医”名号不收,我怕自己擅自决定收了回去,各位街坊不仅不会同意,私下来还要责怪本堂呢。”
这个笑话其实并不好笑,但是看到县令笑的合不拢嘴,周边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很高兴,韩掌柜也很高兴,虽然自己没治好这个瘟病,但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治好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长足了脸,抬头看看自己家祖传的招牌,感觉在太阳的照耀下,似乎更光亮了,心里是美的很。
神医的招牌是没有收下,但名声是彻底传出去了,前来寻方问药的人络绎不绝。
尽管王阿奴反复解释,自己才学徒不到两年,还没出徒,尤其还不怎么会把脉,还得依仗师父。
但是来的人可不管:“王神医,你开啥药都行,只要是你开的就行,别人开的,我不认。”
王阿奴只好根据师父的指点开药。
病患欢天喜地,只要他开的药,都说疗效好。
甚至连韩掌柜的亲家公吴屠夫,在卖肉的时候,逮着人就吹嘘:“要不说神医就是神医呢,人家那是真有水平,真是药到病除,你晓得我那老慢支,都十几年了吧,吃了多少方子啊,不顶球用,到了冷天就遭罪。这不,王神医两剂药下去,嘿,您猜怎么着?好的透透的,现在是吃嘛嘛香,走路都倍有劲。”
话传到了韩掌柜耳朵里,恨恨的说:“这个老东西,以前每年冬天,都是我给他开的药,总说去不了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医术不行呗。这次给他开的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就能除根啦?老东西。”
吴屠夫的蛮横,在这条街上都是出了名的,他不敢得罪,但是看吴侩这个女婿,也是愈发不顺眼,所以便隔三差五找机会训斥了几句。
晚上还和婆娘恨恨的说:“要说二丫头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阿奴这么好的娃不要,偏要嫁给吴屠夫家那个憨货。”
恨不得再有一个女儿,不把王阿奴收作女婿不罢休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