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治疗中,毒?
一路上，将仲子都很沉默，并没有对苏渺的治疗提出什么异议，一切全权都由苏渺来处理。
走出沈之洲的房间之后，师徒二人乘上马车回去收拾东西。
苏渺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师父，你对我的诊治有什么想说的吗？”
“相信你自己，你是我最好的徒弟，你远比我当年还要出色。”将仲子说完这句话后，就什么都不肯再说。
马车里又恢复了安静，苏渺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
她肯定沈之洲的脉相没有出错，其中也确实有古怪之处她没有诊断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呢？
为了方便治疗，苏渺暂且搬到了摄政王府中居住，她带上了收藏的所有医书和自己这些年所积累的手札。
她定会知道他身上的古怪之处，不用很久。
沈之洲的心疾如也传言所言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像他这般的皇宫贵族，宫中有各种名贵药材，亦有医术高明的太医，他的病情早年间必然是控制得很好的，只是在近年间却日渐恶化。
梁太医，姜成师叔他们都束手无策，只以为是年岁渐长，心脏不足以为继。也不是没人怀疑过是毒，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但是苏渺认定，他的病情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突然加重，甚至衰竭到这个地步。能让一个身边太医环绕，自己也懂医的人日渐病入膏肓的，***就是毒。
只是这毒狡猾得很，藏得极深，还有可能是无色无味，抑或藏匿其中。既然暂时找不出这源头，即使找出来了也并非一时能解决之事，倒不如先给他护心养心。积蓄能量，到时好对抗这祸难的源头。
从会诊完那天开始，苏渺就根据沈之洲的日常生活安排，给他重新制定了一个饮食起居注。
除去注意每天食谱的营养均衡，少食辛辣等刺激之物进行食补外，还让沈之洲每日抽出小半个时辰出来散步，进行适当的运动。
而且每隔两日，苏渺就会给沈之洲施针，疏通经络。而且，每次苏渺都会为他诊脉，并将之记录下来。
今日又是施针的日子，苏渺神色专注，双指捻动长针刺入穴位，只见细长的银针在空中微微颤动。
沈之洲闭着眼睛，安然地躺在榻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恬淡的香气。淡淡的芳香沁入肺腑，让他整日处理政务的疲劳一扫而空，而且胸膛中些微的疼痛不适似乎也渐渐隐去。
香炉顶上飘起丝缕烟雾，一室静谧，只余和耳边不显的银针颤动的嗡鸣之声，沈之洲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沉浸入梦。
见榻上之人似乎睡着了，苏渺的目光也慢慢地落在了沈之洲脸上。
他的容貌极俊，即使这小半月来她天天见着偶尔也会恍惚。不过这不是此时她盯着他的原因，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跟其他人有些不同，总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四下无人，眼前之人又在沉睡，渐渐地苏渺越靠越近。
近得沈之洲能感受到苏渺呼吸间的温热鼻息和身上传来的女子香气，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好在对方很快就退开了，似乎也没有发现他的心跳声，沈之洲眼睫轻颤，声音暗哑道：“方才太舒服了，渺之不想竟睡了过去，还望苏姑娘海涵。”
苏渺摇摇头，道：“王爷言重了。”
她刚刚好像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香气，而且感觉有些熟悉，是在哪儿闻过呢？
还没等她想过来，沈之洲便道：“不知这香是什么香，闻着比那安神香要舒服许多，不知渺之可否厚脸讨要一些。”
“这香倒是没有名字，不过是我用丁香，白芷，迷迭香……以及从天山西部寻来的灵香草调配而成，能够疏肝解郁，安神，止痛……这本就是为王爷调配而成的，稍后民女就制成香囊送与殿下。”
“多谢苏姑娘。”，沈之洲微笑颔首，接着又有些疑惑道：“灵香草？渺之不才，也读过几本医书，却未曾见过这味药材。”
苏渺点点头，笑道：“现存的几部医书上，确实没有录入灵香草。这还是两年前我与师父在天山区域游历之时，识得这味药材。这种芳香药材，生长在天山山脉西部的伊犁河谷之内，花期为每年的六、七月份，其味辛，性凉，茎叶花均可入药，具有镇静安神、祛风镇痛等效用。”
“其香淡雅芬芳，将其风干制成香囊，闻之让人心旷神怡，舒缓神经；将灵香草与其他芳香药物制成药枕，可疏肝结郁，有助眠之效。”
“没想到这灵香草还有此来历。天山在大启的西部，距离京城有数千里之遥，而且那里的地势险峻异常，横峰峻岭密布其中，气候也不同于常处。没想到神医与苏姑娘竟也到过这般险峻之地。”
更何况，那里是与匈奴人比邻而居的地方。天山绵延东西，体积庞大，将匈奴与大启分割开来。近年来大启与匈奴议和那自然无事，可若是匈奴人再次撕毁协议，那里的百姓……想到这里，沈之洲脸上神情不禁展现出几分严峻之色。
苏渺闻言一笑：“王爷严重了，医者哪能偏居一隅。走遍天下寻得各类草药，看得各色病症，不断挖掘医学奥秘，是我等医者的毕生追求。”
沈之洲忽而有些羡慕，叹道：“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苏姑娘亲身践行，看遍大启的山河风光，风土人情，令人着实羡慕。”
“王爷满腹经纶，治国安邦。内使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外布防边境，另外族不敢入侵。民女在得以周全地周游大启。”苏渺神情认真。若不是他临危受命，将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她和师父也未必能全手全脚地走遍天下。
“更何况王爷身体近日恢复的不错，日后也有机会去领略这些山川风貌。今日仍需诊脉，麻烦王爷把手伸出来。”
听到这话，沈之洲乖乖地把手伸出来。
脉搏比之前有力许多，有转好的迹象。但却时有时无，几乎探不出来，他的脉相有古怪。之前诊脉时还不太明显，尤其是她做了诊脉记录，细细对比后发现他的脉相缓慢无力，且时隐时无的时间延长了。
“苏姑娘，如何？”
“恢复得不错。”苏渺点头。
“那就好。”
“只是，”苏渺神色严肃，“你的脉相有些古怪，若非是细细深究发现不了，你的脉搏……我暂时还没找出真正的原因，但已有大概的方向，相信很快就能找出来。希望王爷您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好，我相信苏姑娘。”沈之洲神色认真。
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和信任，苏渺只觉心中一股暖流流过。她心中豪情被点燃，心想自己一定要尽快找出那原因来。
离开房间后，苏渺往自己的住所走去。从近日对沈之洲脉象的观察，和她方才闻到的他身上的香气，她感觉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苏渺把刚刚给沈之洲诊脉的手抬起，轻嗅指尖上残留的味道。这味道，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没有的，这半月来他身上似乎渐渐出现了这个香味。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他用的香，这两日香味渐渐加重她才感觉不对劲。而且她感觉这香味很熟悉，是在哪里闻过呢？
回房路上，碰见了不少府里的侍卫，还有吴伯。他们都对苏渺很客气友好，眼看着这几日沈之洲的脸色好看许多，对苏渺的能力也渐渐信服。
又过了两日，苏渺一直在思考那香味是什么？正有了眉目，翻看日记手札记载一看，苏渺双眸微眯。
没想到此时王府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沈之洲吐血昏迷。
众人很快就聚集到了沈之洲的房里，姜成，梁太医，青逍等人都在。
苏渺眉头紧皱，看着床上面色比以往要苍白许多的人。她伸出手去探他的脉博，却被人一把挥开，正是清风。
“你这是干什么？”苏渺转头。
“你根本治不好王爷，现在害得王爷都吐血了，你、你还要……”清风神色愤愤。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苏渺看向房中众人，众人不语，显然多多少少都是赞同清风所言。
此情此景，苏渺丝毫不惧，“王爷委托与我，我必然会尽力医治，麻烦让开让我诊脉。”
“你逞什么强，你根本治不好王爷，还是让太医他们来……”清风说着上前阻拦她。
“再耽误下去，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王爷亲口委托的主治大夫，现在我说了算？你们王爷现在快毒入骨髓了，再不把毒拔出来，药石无灵。”
“毒？”众人皆惊！
苏渺则快速上前，抓起沈之洲的手给他把脉。然后飞速转动大脑，手下也飞快地将药方写下来，接着转头吩咐道。
“没时间解释了，须弥草的毒要扩散开来了。你们快派人去把药抓来，炮制成药浴。还有，快派人把我师父请来，待会儿和我一起为王爷施针，双管齐下为王爷逼毒。”
青逍知道王爷情况紧急，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苏渺身上了。他首先动了起来，派人去准备药材。众人才如梦初醒般，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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