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药浴
手下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苏渺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你们快把王爷扶近药浴桶中。”
众人神色迟疑，这真的有用吗？若是她的判断失误，那王爷……这后果又是她一人，或者他们这些人能承担的？
“咳咳，”床上的人轻咳两声，悠悠转醒过来。
众人连忙围拢过去，“王爷。”
沈之洲知道自己之前失去意识晕了过去，刚刚听到苏渺那句话才恢复了几分意识。
“你们听苏姑娘的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今日之情形她曾告知于我，你们亦不必太过慌张，按照苏姑娘的章法来便是了。”
说完，沈之洲又咳嗽两声，整个人虚弱的不行。
“可是……”
“没有可是。”沈之洲望了一下苏渺，不容有异。
他相信她。
房内众人齐齐应是，开始动作起来。
苏渺道：“多谢王爷执言。”
又转头看向众人,直言道："我再说一遍。王爷的病情延误不得，接下来请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若是因为药材配备不及时，你们延误了治疗时间，那……"
青逍低头领命：“属下有罪，接下来定会安排好，必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沈之洲很快整个人就泡到了浴桶之中，仅除了脖子以上露在水面上。而此时，将仲子也赶到了摄政王府。
苏渺挥退众人，仅留下师父和她二人在房中。
“师父，我要给王爷用针。毒素来势汹汹，已经在经脉中扩散，我需要你和我一起为王爷施针，遏制他体内的毒素。”
“好。”
师徒二人将已经消毒过的银针，运用内劲将其一针针地扎入沈之洲的穴位之中。
房内师徒二人正在奋战，房外等待的人也心焦不已。只除了房内偶尔叫人换热水外，他们完全帮不上忙。
不知过去了多久，从天色亮堂之际到了薄暮黄昏，里面的人终于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众人见苏渺他们出来，连忙围拢上去，神色焦急问道：“怎么样了，现在王爷情况如何？”
将仲子年纪有些大了，忙碌了一下午整个人疲累的很，苏渺便先让他去一边的厢房休息了。
看见众人的焦急神色，苏渺摆摆手，道：“王爷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再过一会儿便会醒来，你们可以放心。你们现在快派人进去把王爷从浴桶里抬出来，收拾一下，待会儿我开个药方你们煎好了给王爷服下。”
吴伯连忙带人进去安置王爷，见王爷的脸色比之前确实好上许多，才松了一口气。
苏渺在厨房里煎着药，脑子里回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情，感叹冥冥之中的巧合。还好之前小半个月，给沈之洲好好调理了身体，不然现在怕是根本受不住这药浴。
沈之洲在大约在戌时时分醒了过来，守着他的苏渺见他醒了便过去把药端了过来。
“王爷，把这药喝了吧。”苏渺将手中一碗黑漆漆的药递了过去。
“嗯。”沈之洲接过药碗，还没完全端住就发现碗在颤抖，碗里的药都有些撒了出来。
吴伯和青逍他们刚刚退下，府里有两味药材欠缺，他们不放心便亲自去准备明日所需的药材了。
发现他的手虚弱无力，苏渺就端住了碗，说道：“我来吧。”
沈之洲愣了一下，便说好。
其实虽然吴伯和青逍他们不在这，还有其他的暗卫隐在暗处，他可以喊他们出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这么做。
苏渺用勺子舀起药汁，送到他嘴边。沈之洲则乖乖张口咽下，神色不变。
那药别人不知道，苏渺可是知道的，苦得很。见对方神色不变地喝下，心中是大写的佩服。
房里太过安静，安静得似生出几分尴尬，让苏渺颇有些不自在。
她清清嗓子，说道：“王爷，我和师父今日已经将你体内的毒素锁住，暂时不会扩散。但你体内的毒素尚未排清，接下来的一个月来我会将王爷的体内毒素全部逼出来，届时王爷的情况就会好上很多。”
“嗯，这段时间便有劳苏姑娘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本就是我答应了来医治王爷。”苏渺神色一正，道：“多谢王爷今日的信任，否则治疗过程不会那么顺利。”
“苏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若是没有你，我也许已不在这人世，便如一阵青烟散了。”沈之洲轻笑一声，“该感谢的人，是我。”
“王爷言重。”苏渺看着沈之洲脸上的淡漠神情，似乎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似的，心中一动。
“你会健康长寿的。”苏渺认真道，“我会尽我所能医治你，届时你身体康复便可以游览天下，自在逍遥。人间诸多好风景，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是吗。”沈之洲笑笑，似乎并不把这当真。
苏渺心道，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求生意志。病人抱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会好的快呢，有机会定要好好劝慰劝慰他。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渺就呆在摄政王府里哪也没去，专心为沈之洲逼毒。
而沈之洲的身体也日渐有起色，脸色也好看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苍白。
待身体情况好一点之后，沈之洲便开始着手让人查他中毒一事。苏渺说了这毒非今日之功，而是一种慢性毒，已在他体内蛰伏了好几年。
只是那背后下黑手之人藏得极深，最后线索也断在了北疆之地那边。
听了暗卫上报的消息，沈之洲垂眸深思。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近期多多注意琅国的动静。”
“是。”像来时那样，暗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又是一次药浴，苏渺将银针一根根地捻着刺入沈之洲的穴道上。
沈之洲泡在暗绿色的药浴里面，颇有些不自在。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光溜溜的泡在水里，和苏渺两个人单独相处，就有些别扭。本来他是想在木桶表面铺一层白布，遮挡一下也好。可是苏渺却说，这样不方便她施针，于是只好作罢。
苏渺用针主要是用在头上和脖颈处的穴道，须得万分小心。苏渺神色专注，手中银针稳稳地扎到穴位上。
感觉到身后苏渺的目光，沈之洲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之前几次他身体还比较虚弱，药浴施针时都昏睡过去了，现在则是能保持清醒的状态。
“苏姑娘，要不下次还是换个人给我施针吧。”沈之洲的脸浮起两朵红晕，不过药浴本来就很热，蒸得他的脸**一片，苏渺就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嗯？”苏渺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道，“王爷是在顾忌男女大防之事？其实王爷不必忧心，医者眼中无性别，一视同仁。”
“我跟在师父身边，行医经历也有十年了，医治过的病人无数。以前也曾收治过男性病人，在我眼里都是病人而已，不分男女。王爷是在不必太过介怀，而且这套针法除了我和师父，其他人也不会。”
“嗯，好。”沈之洲应道，接着又似无意道，“苏姑娘，以前也收治过男病人？”
“那是自然啊。”苏渺答道，“上到六十岁的老者，下到三岁幼儿，都有收治过。像不久前进京，就帮一位阿公治了五十肩。”
“那苏姑娘你治疗的病人还不少。”沈之洲垂眸。
“是啊，医者还是要多积累经验。我和师父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在那儿居住一段时间，不上山采药时就会背上药篮，带上虎撑走街串巷，或者到乡里给村民看病。”
“那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吗？”
“哈哈，那当然是有的。”苏渺笑道，“我和师父这十年来几乎走遍了整个大启，繁华的城市去过，偏僻的乡野也去过。有趣的人遇见过，很坏的人也遇见过，不过总还是好的人更多。”
想到沈之洲之前淡漠生命的表情，苏渺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一些积极的事情来激发他的求生意志，让他燃起好好生活的信心。
“回京前，我和师父就在天山那里。当时正好是春天，伊犁河谷百花齐放，美不胜收，恰似人间仙境。那里有一望无垠的碧绿草场，春雨过后，地上就冒出了一丛丛的野花，红的、黄的、紫的……牛羊们就在河滩边无忧无虑地吃着草。那里的人们也都很纯朴，每次热情地招待我跟师父。那里还有个叫阿依古丽的小女孩，她感激我救了他的家人，还编织了一个花环送给我，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在维语里，阿依是月亮，古丽是花，真是个很好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苏渺有些惊讶，没想到沈之洲还懂维语，“是啊，真是个很好的名字，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以前上学时，看过一些杂书，也学了一些维语。”沈之洲笑笑，“听你说得我也想去天山看看。”
他的自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我。
苏渺笑道：“会有机会的。”
两人说着话，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胶着尴尬，反而渐渐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很快，时间就在两人聊天中流逝。
眼见着时辰到了，苏渺就收回了沈之洲身上的银针，并道：“排毒很顺利，接下来再进行三次药浴即可。”
说着，就退出了房间，留下沈之洲一人在房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题外话】：新人作者，文文有诸多不足之处，还望包涵。我会继续努力哒，谢谢朋友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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