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那日苏渺给那位妇人治好那病之后,并且由围观群众将治病经过和结果传播开来,本草馆渐渐在长盛街那片坊市有了姓名。
不过不是所有人的亲历了整个过程,听到这传闻有人惊奇,赞叹人不可貌相;同时也有人半信半疑。
此外还有些不信邪,自诩为理中客的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妇人拽盆致瘫痪,女大夫巧治的故事,不过是那些人夸大其实,为那医馆作托儿罢了。
而且抱着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在此想法的催生下便有人在酒楼里放话要去打脸,戳穿那本草馆的真面目。
“我去试试那医馆的本事,看是块滚刀肉还是块真金子。”
“好,快去快去。”
酒楼可是不少闲着吃茶看戏,消遣日子的人的聚集地,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就等着看那医馆的笑话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些说要去打脸的人,一部分有去无回了,还有一部分回来了却是满口夸赞之语。
“之前是我目光狭隘了,那医馆是真的好,苏大夫也真是神医妙手……”
??不是,你们不是要去打脸的吗?怎么感觉去了一趟就变成对方的托儿一样了。
“不是啊。我跟你们说,之前是我们误会人苏大夫了。苏大夫她……”那去过医馆回来的人开始巴拉巴拉地说起来,苏大夫医术如何好,如何如何治好了他疼痛多年的肩膀。
直听得众人对那家医馆更加好奇了,还有那医馆中据说神医妙手的医女,由此又一批人被引到了本草馆里。后来忙碌非常,还老被人假装我没在盯着你的视线下的苏渺,满脑袋问号。当然苏渺此时自是不知,后来知晓了便颇有些哭笑不得。她就说怎么医馆里多了这么多的患者。果然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古代人也不例外。
而此时,酒楼包厢里正坐着一众年轻公子哥儿,酒楼的隔音并不太好,外面大堂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嘿,这事儿有点意思,听着还挺玄乎。”某公子哥开口道。
“***唬人的呗。”另一个锦衣公子道,他眼睛转了转,不怀好意道:“嘿嘿,说不定是哪家在捧人,想给那女子打响名声,好……”
这话一出,包厢里不少人都笑出声来。他们几乎都是大家族里的纨绔子弟,喜好四处玩乐,出入各种风月场所,这些手段也不是没见人使过。
崔韶听到他们的笑声,并不觉得好笑,只觉刺耳。于是开口时,声音里便带了三分冷冽。
“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虽然也不务正业,但也不会如此去看轻、取笑一个无辜女子。
“是没什么好笑的,呵呵。”气氛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就有人接话道。
在场的人也开始附和起来,嘴上连连说是脸上的,神情谄媚又虚伪。
崔韶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之前怎么就跟这群人玩到一块了呢,还不如到城外跑马去?想到这里,他一把抓起旁边的黑色辫子,丢下众人就往外走去。
“走了。”
眼见那个张扬的红衣身影走远了,有人翻起了白眼,呿了一口。心中暗道:若你不是定远侯府的小公子,谁稀罕来捧你的臭脚,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
长盛街,本草馆内,苏渺正给病人看诊。
“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暑气渐重,热邪入体,再加上你本身阳气重,你的暑症才分外严重。我给你开一副清暑益气汤,好解表清暑。”
苏渺说着药方,一旁的褚晏很自觉地就到药柜那边帮忙捡药,一时间场景分外和谐。
最近这几天,褚晏一有闲暇时间就来本草堂这边,想和苏渺交流一下行医经验。褚晏没想到他和苏渺的谈话居然会如此和谐融洽,而且二人对医道传承的观念也十分契合。
“各承家技,始终顺旧”,他们二人都不赞同此医道传承之法。即使是褚家人,几乎也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作为褚家家主的嫡子,他能理解家里人的想法。但这并不能磨灭他对此的不赞同。
他难得遇见跟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因此对苏渺的欣赏更上一筹。
而且就他最近几次观察苏渺给病人治病的过程来看,她不仅是擅长骨科,而是各种病都能看。就目前而言他还没看到她有什么不能治的,而且给患者开方也常有创新之举用药极为大胆,常有点睛之笔。
以前褚家的人常说他是难得的医学之才,他虽不全然认同但也以此自衿。今日得见苏渺,方知自己以前是多么狭隘。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后,苏渺朝褚宴点头致谢。
“这两天麻烦你了。”
褚晏摇头,“这哪算是什么麻烦呢。苏姑娘能让我在一旁观摩,已经让晏十分感激了。”
“褚公子客气了,我辈医者守望相助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也有许多地方应该向你学习的。”
“苏姑娘实在谦虚。今日晏厚颜,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苏姑娘可否指点一下晏的正骨理筋之法。”
说到这里,褚晏十分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但他确实求知若渴,便大胆道:““不瞒苏姑娘,那日见姑娘所用手法,晏回去后颇受启发。结合以往的行医经验,尝试着运用姑娘所用手法,多次尝试却不得其法。”
苏渺没想到褚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诧异,愣了一下。不过她想到这两天她允许他可以到医馆里旁观她行医治病,知道褚晏基本功扎实,为人性格也好,与他交谈也透露出他是个正人君子。
她点头,道:“自是可以的。”
二人便开始在那儿交谈起来。
苏渺答应跟褚晏交流,并不是说就把正骨理筋术倾囊相授给他,而是与他交流手法的原理与关窍。至于他个人能领悟多少就看他个人了,而且褚晏还是褚家的少主,也有自家的传承。
他们可以交流切磋,置换更新彼此流派的思想内容,促使医道循环前进,这自然是极好的。
一番交流后,两人都颇有收获,意犹未尽。
眼看着到了正午,褚晏还有事情要处理,便说道:“今日与姑娘长谈,晏获益良多。只是家中还有事需要处理,晏这就不再叨扰了。改日有机会,定要与姑娘再畅谈一番。
说完,便略带不舍地转身离开。
“慢走。”
苏渺与褚晏挥手告别,心情也不错。一番交谈下来不止是他有所收获,她也是。
两人却没注意到,医馆外面的窥视目光。见褚宴从医馆离开,那隐在角落里的人也悄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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