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隐瞒
“苏夫人，侯夫人正忙于二公子受伤一事，是在是没时间招待与您。”定远侯夫人身边的婆子向苏夫人致歉，道：“夫人特派奴婢来向您致歉，并说改日再聚。”
苏夫人点点头，道：“无妨，这聚会哪日不能聚了。府上二公子出了事，合该重视，我本也应该去看望一二。”
“只是想来府上二公子这时正是要紧时候，你们夫人想必也忙得不行。现下我就不去打扰了，改日再上门叨扰。”
本来之前苏夫人就向定远侯府递了帖子，今日正要上门拜访。没想到，候府中向来受宠的二公子却出了事。今日这拜访一事，便只好作罢。
“多谢苏夫人谅解。”那婆子说着就引着苏夫人往府外走去，没想到远远地迎面走来两位女子。
一位穿着定远侯府的高等丫环服饰，另一位则是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裙，略显简朴。
苏夫人本来不应该多嘴询问，可她远远地看着那姑娘，心里忽然有些异样。她忍不住问道：“那姑娘是？”
那婆子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道：“那是府里为公子请来的本草馆的大夫，据说医术十分高明。”
“是吗，看起来年纪真小啊。”苏夫人喃喃道。她接着又想起上次和李夫人她们聚会的时候，谈起的那位女大夫，似乎就是她。
“本草馆？我记得好像是个十分善治妇人病的医女，当初还想着请她来府里给宁宁看看的，后来太忙便忘记了。”苏夫人心中暗道，“今天又碰见了，也是缘分。改天，可以派人请她来府上看看。”
酷暑时节渐逝，恼人的知了声少了不少。而且平地不时刮起一阵爽风来，揭示着秋天的临近。
一阵大风刮来，苏渺脸上的面纱本就有些松动，再在这风的吹袭之下便不慎掉落了。不过还好，少女及时地伸手抓住了飘落的面纱，将它重新戴上。
速度之快，走在她身边的雁回只感觉一张芙蓉侧脸一闪而过，肤质细腻白嫩，但也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
只有一直注意着她们这边动静的苏夫人，整个人忽然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和苏宁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
“渺渺，渺渺……”她喃喃出声。
苏夫人只感觉一阵眩晕，自己几乎要站不住晕过去。
“苏夫人，苏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婆子见她忽然之间面色苍白，询问道。“可是害了暑气？”
“啊，啊……没事，没事。”苏夫人连忙让身边的丫环扶住自己，“只是一时被日光晃了眼而已，我没事没事。”
那婆子也是宅邸老人了，也不多言，只道：“那夫人小心些，往廊里走进一点，免得中了暑气。”
苏夫人点点头，她抬眼去看之前苏渺所在的方向，想看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那儿哪里还有人呢，苏渺和雁回两人腿脚快，早就出门去了。
她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难道方才只是她的错觉么？她摇摇头，勉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之后，苏夫人也没在定远侯府多停留。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一团浆糊般，理不清思绪。
一上马车，她就吩咐车夫，道：“走快点，驾车回府。”说完便闭上眼睛，在那儿假寐。
桃红只觉得夫人从侯府里出来后，便有些古怪。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可是头痛，需要奴婢给您按按么？”她关切问道。
“无事，只是觉着有些累了，好好休息会儿便是了。”苏夫人不想说话，神色恹恹的。
桃红在苏夫人身边伺候久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靠在一边也不说话了。
回到府里，苏夫人也不多言，直奔自己的院子而去，她要好好梳理一下。
路上，正好碰到了苏宁。
“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向定远侯府递了帖子么？”苏宁疑惑道。
见到苏宁，苏夫人脸上的神色又难看了几分。方才在定远侯府见到的那张脸庞在她脑海里，不断闪现。那是，是她的渺渺吗？苏夫人脸上显出几分哀戚之色。
“娘，娘，你怎么了？”苏宁见她神色不对，皱眉询问。
“啊。”苏夫人惊呼一声，仿佛才回过神来，她艰难地扯出一个笑，道：“没事，娘没事。只是太阳太大了，娘方才被日光晃了眼，有些头晕。”
“那娘你现在感觉好些没有，要不要请大夫？”苏宁连忙上去扶住她，伸手去探苏夫人的额头。
没想到，苏夫人却像被惊到了似的，猛地避开了。她不太敢看女儿的脸，声音有些艰涩，“宁宁，娘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你也别在外面待太久，小心害了暑气。”
说着，她就带着丫环走了，留下苏宁有些呆愣地留在原地。
苏宁看着自己那只被躲开的手，心中有些受伤。这是第一次，娘亲躲开了她的靠近。
这是为什么？
苏宁垂眸，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这是又发生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清荷，你去打听打听今日娘亲出去时发生了何事，怎么娘亲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良久，苏宁开口道，“你仔细些，别让娘亲知道。不然她知道我为她忧心，娘亲肯定又会责怪我了。”
“是，小姐。”清荷领命，心想小姐真是孝顺啊。
吩咐完，苏宁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毕竟她是个听母亲话的好女儿，不是吗。
……
回房之后的苏夫人，挥挥手让房里的丫环婆子都退下。她走到榻边坐下，倒了一杯桌上的冷茶喝下。冰凉的茶水流入肺腑让她混沌的脑子好了些，她开始回忆之前那一幕。
她确定，以及肯定那绝不是她的幻觉，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个长相与宁宁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
定远侯府的婆子说，她是本草馆的女大夫，年纪轻轻且医术高明。
她的大女儿，她的渺渺当年不正是被神医将仲子带走了么！十二年，她现下应当是十六岁了。
年轻，医术高明，还有高度相似的容貌。
苏夫人很难说服自己那不是她的女儿，不是她的渺渺。她的脸上落下泪来，那真的是她的女儿吗，是渺渺回来了吗？
是吧，是的吧！
若是真的，渺渺怎么不来联系他们，怎么不回到苏家来呢？
她是多么地想念她呀，渺渺怎么不回来呢？苏夫人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滴滴答答地沾湿了她的衣襟。
她继而又想到，渺渺是不是在怪她，在怪苏家。当年，他们抛弃了她，还把她从苏家除名……可，可他们不是故意的呀，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当时那种情况，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呵……呵……”，苏夫人情难自禁，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揉碎了，她的女儿，她的渺渺呀。
也许是中午的时候，她真的受了暑气，在加上此刻心中的悲伤痛苦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这让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之后一个呼气没上来，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时。
房里点着的蜡烛，发出昏黄的烛光，苏夫人眨眨眼，看着头顶熟悉的床帐，声音有些沙哑道：“我这是，怎么了？”
听到床榻边的动静，桃红惊喜道：“夫人，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这便让人去禀告老爷和小姐他们。”
说着，就吩咐了一旁的婆子让她去告知府里的其他人。她自己则是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端给苏夫人，说道：“夫人，你在榻上晕了过去，还是老爷回来才发现的。大夫说，您是受了暑气，再加上您一时情绪起伏过大，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
桃红还想继续说下去，抬眼看见苏老爷进来了，便退到了一边。
“夫人，现在可好了许多？”苏老爷询问道。
苏夫人看见苏老爷的那一瞬间，眼睛就微微红了。她正想向丈夫诉说，“老爷，我……”
却见苏越和苏宁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又闭上欲张的嘴。
“娘，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怎么都不和我们说？”苏宁担忧道。
“就是呀，娘。”苏越道。
“呵呵。”苏夫人止住了之前的话头，趁人不注意低头轻轻擦了擦眼睛，笑道：“娘没事，就是中午的太阳太烈了，娘一时不注意就害了暑气。”
“可是，大夫说娘心绪起伏过大，气急攻心……”苏宁道。
“呃，这，这是因为娘在定远侯府时，听闻府里的二公子伤到了腿。想到你二哥也是这么个跳脱性子，心有戚戚焉，一时担忧才……”苏夫人连连解释道。
“啊，是这样啊。”苏越大大咧咧道，“娘，你不用担心，儿子我好着呢！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就好了。”
“嗯，娘知道了。”苏夫人笑道。
“这便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苏老爷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
“嗯。”
只有苏宁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眸，眼神晦暗，“娘说的是真的吗？”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苏母肯定有所隐瞒。娘到底在担忧些什么，她又隐瞒了些什么？
【作者题外话】：一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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