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袭击

“佩林，”卡里翁双手紧握住佩林的肩膀，“你很清楚那种奇迹意味着什么！除了神，没有人能在天空上洒下一片光之海！在荒原的北方，一定有着神迹！”

“而且，”卡里翁稍微冷静了一些，松开了佩林，“生命之神的神谕也证明了这一点，你还记得么？北方荒原之外的雪之原。”

佩林点了点头：“当然，终年被白雪覆盖的冰原，连动物的皮毛都是白色的。”

“对！”卡里翁的眼睛闪闪发光，“引发光之海的神迹，很有可能就在那片雪之原上！”

卡里翁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着艾尔的方向，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再度开口：

“神将火赐下之后，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不能登上神居住的山峰。后来，因为害怕会使莱尔不快，连这种尝试都被禁止了。”

“没错，若不是安雯向嘉兰诺德降下了神谕，我还以为我们被神抛弃了呢。”佩林的声音从卡里翁身后传来。

卡里翁凝视着极远的远方：“神是多么伟大，多么超然的存在啊。祂可能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们的文明受益无数。祂已经超越了终焉和永恒，我们的自以为是，搞不好只是因为祂的一时兴起罢了。”

他猛地扭头：“佩林，我一定要找到那片雪之原，找到那里的神迹！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神的智慧和力量，我们人类就能再次向前迈出一大步了！”

“嗯……嗯！”佩林被卡里翁突然的热情惊讶到了，“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卡里翁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着佩林，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天地之间，仍然是一片茫茫的，没有生机的灰色，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在这样的一片灰色的大地上，一座苍白色的要塞巍然矗立着。

“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佩林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那不是什么东西，”卡里翁一把抓起长矛，“那是鲁尔巨兽！它向要塞来了！”

辽阔的灰原上，突然出现了一小团不断挪动的沙尘，径直地朝赫尔要塞冲来。那是某种巨兽奔跑时卷起的烟尘。随后，巨大的声响响彻整个平原，宛若连绵不断的雷霆，那是巨兽奔跑时震耳欲聋的脚步声。

“该死，我们的情报不是说这东西从来不到这附近来吗？索维里斯至少还要半天才能赶到这里啊！”

这时候的人类还不知道鲁尔巨兽有随着季节迁徙的习性。

“以后再去追究这个责任，”卡里翁大声地呼喊，以防自己的声音被雷霆般的脚步声盖住，“我去集结士兵！你去找那些工匠和杂务，带他们尽快撤离！”

“好！”佩林明白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拍了一下卡里翁的肩膀，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离开了。

卡里翁手持长矛冲下城墙，找到了自己的马。这只可怜的生物已经被那雷霆般的响声给吓坏了，他好不容易才让它勉强安定下来。

卡里翁在城内纵马疾驰，很多士兵听到那雷霆般的巨响，早就装备好了武器，见到他以后不等他呼唤便纷纷跟上了他。

卡里翁无比顺利地便将赫尔要塞的士兵们集结到了一起，一共有五百人。他们大多是卡里翁亲信的圣堂武士。这些艾尔最精锐的战士们列队站在赫尔要塞尚未竣工的那一面城墙外，凝视着那团滚滚的烟尘。

这一天，人类终于又想起了被巨兽支配的恐惧，以及被逐出灰原的屈辱。

“诸位！”卡里翁没有回头，用长矛指着那只不断接近的鲁尔巨兽，震声道，

“我们的身后还有数百名工匠，以及为我们运送粮草的平民。他们中大多不懂得战斗，甚至还有老人和妇女，但为了人类的未来和梦想，还是和我们一起来到了这凶险的荒原上！所以，在索维里斯王赶到之前，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守住这里，明白吗？”

“明白！”士兵们同样震声回答，这一瞬他们的声浪甚至压过了那巨兽引发的雷霆。

“点燃火堆！”卡里翁下令。

下一瞬，裹挟着浓重的黑烟，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在赫尔要塞前方冲天而起，在这没有一丝希望的灰原上炸开了一抹亮色。

“骑手，随我冲锋！”

号角声响起，雄壮激昂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像一阵可怕又自由的风。

卡里翁怒喝一声，纵马向前冲去。经过那个火堆时，他将长矛在火中一挥，那柄特制的长矛上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队列最前方的五十名骑士同样点燃了手中的长矛，紧随其后。五十名骑士在茫茫的灰原上展开了一个扇形的包围圈，五十柄燃烧着的长矛像是五十面迎风飞扬的战旗，英勇地向着那山岳一般的巨兽冲锋。

随着对垒双方的距离不断缩小，那头隐于灰尘中的巨兽逐渐显露了它的真容。

它长着象一样的身躯，但更加庞大，身上覆盖着犀牛一样的厚甲。它的上半身长着蛇的颈和头颅，绿色眼睛下面的巨口不断吐着红色的舌头。它的尾巴几乎和身体一样长，上面也覆盖着灰色的皮甲。

这头畸形的怪物简直是一座能冲锋的小山。它和它的同类们在这片荒原上横行霸道，一切能动的东西，都是它们的猎物。

连神之长子，大地上唯一拥有智慧的人类，也不例外。

但今天，它的猎物们不再屈辱地逃窜，而是向这位从不败北的猎手凶狠地露出了獠牙！

“不能让它靠近要塞！投矛！”

随着卡里翁一声令下，五十柄燃烧着火焰的长矛被一齐掷出，像五十道金色的闪电。下一瞬，那只丑陋的巨兽的身上就扎满了包裹着火焰的长矛。

这头巨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哀鸣，它甚至可能是一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痛苦”这个词的含义。

“有作用了么？”骑士们紧张地注视着那个不断扭动着的巨大身躯。

“它甚至在游戏呢。”虽然要有预料，但卡里翁还是叹了一口气。

这只巨兽可能确实感到了一些痛苦，但也仅此而已，那些长矛根本无法贯穿它的皮甲。它那巨大的蛇头里发出了狼一样的嚎叫，几乎要震碎骑士们的耳朵。

它用力咬下身上的那些长矛，不再向前奔跑，而是停在了原地，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那些包围着它的骑士们。

“至少让它停下了，也不是毫无收获，”卡里翁从背后拔出了另一根长矛，“骑手，准备第二次冲锋！

通知步兵，布置火堆将防线向外推进，决不能让它靠近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