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龙舟节

东福亲自送华自闲去迎仙宫。“夫人有所不知，怡贵人出身杭州百年望族，说起来还是夫人的同乡。”

华自闲努力回想：“难道是杭州城里最气派的那个沈家？”东福道：“就是那个杭州沈家。夫人好记性。”

华自闲不以为意道：“他们家两代没出过进士了，老太爷那辈也没个京官。”东福赔笑道：“夫人说得极是。听说杭州本家闹着分家，怡贵人这一支没有办法才迁来京城谋生路的。她们家的姐妹，夫人过年应该见过。”

华自闲将一只荷包交给东福：“多谢公公提醒，我记下了。”东福看着荷包中的成色上好的玉佩思量着。什么世家不世家的，还不是要皇上抬举。端再大架子，依旧是空中楼阁！

东福回天德帝身边伺候时，怡贵人在给皇帝揉肩。天德帝懒洋洋道：“怎么回事？”东福马上明白过来：“苍梧夫人在准备安定公主的添妆礼，要打造一顶不逊于珍珠莲花冠的花冠，折腾好长时间了。之前寻了块成色上好的玛瑙，谁成想雕出个笨拙的盆景来。气得苍梧夫人本想砸了那玩意儿，最后没舍得，说是给安定公主当添头。后来又寻了新的能工巧匠，准备将材料磨成成色上佳的薄片，用金丝擂在一起看看。这样一来，更加费材料了。再加上苍梧夫人要求高，实在没了办法，这才求到陛下这来。”

一听是为了自己女儿，皇帝更是打心眼里高兴，吩咐道：“等会儿多送些石料到白园，不拘红色的，什么黄的、粉的、蓝的都送去些。就算是朕给她的添头。”

怡贵人听后顺着皇帝说道：“苍梧夫人对我们殿下，真是上心。”天德帝笑眯眯的：“她们从小一处长大，感情自然好。这孩子活泼可爱，最是会玩闹，小姑娘没有不喜欢她的。”

这般得眼的苍梧国夫人，为何会有那般糟心的婚事？怡贵人一时分不清，皇帝的喜爱，是好还是坏了！

安定公主添妆那日，华自闲抬了个大箱子来，满屋宗室贵妇，不是捂嘴笑就是起哄要看好东西。就连安定公主都坐不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阿黏要跟着我嫁到易州去呢！”

华自闲盛情难却：“我这可都是好东西，本该压轴的。既然第一个出场，可不许说酸话。到时候，可别怪本夫人……”二公主等不得了：“阿黏，你这说的什么话。谁会跟你计较。赶快！赶快！”

华自闲打开箱子，亲自抱出精心打磨的牡丹花冠。华自闲本想做成醒目的一朵，后来材料够多，打磨出了不同红色的花瓣，拼凑在一起更加精巧。再加上从皇帝那里得来了不少好东西，来了个好事成双的异色牡丹。

安定公主喜欢极了：“心思好，工艺也好，多谢阿黏用心了！”华自闲满意极了：“殿下喜欢就好。我这边还有两个寻常款式的，殿下戴着玩玩。”

另两顶，一个是羊脂白玉为底的金镶玉冠，另一个则是最常见的凤冠。别看凤冠样式普通，可凤凰栩栩如生，富贵非常。

安定公主被金色晃花了眼，笑道：“幸好小华大人家底厚，以后可不要这般大手大脚了！”华自闲不以为意：“殿下觅得如意郎君，开心嘛！”

二公主不干了：“以后我出嫁，也要有和大姐一样漂亮的凤冠！”三公主猛点头：“我也要，我也要，阿黏你可不许厚此薄彼。”

华自闲拍胸脯保证道：“都有，都有！”说完拿出“牡丹盆景”，状似不在意随口道：“小玩意儿，公主拿着玩。”

安定公主不解，盆景怎么混入添妆行列了？华自闲没给安定公主说话的机会，继续介绍新鲜玩意：“真真你看，百迭流苏裙，好看吧？”

一条用各色宝石串成的流苏裙，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每一个角度、每一个时辰，都有独属于它的美，更别提穿上后的风姿。

安定公主爱不释手，真心实意道：“阿黏，谢谢你。”华自闲红了眼眶：“我们多少年的情谊了，应该的。”

说着说着，总算有人想起了皇帝送进白园的一箱接一箱：“难怪苍梧夫人有这般多的好料子，原来如此！”

众人七嘴八舌，将制作花冠的前前后后捋顺出来。华自闲保证：“本夫人绝不藏私，我那还有许多花样，到时候大家尽管挑！”

安定公主没想到华自闲为自己日此花费心思，感动极了：“阿黏……”华自闲笑笑：“李家是极重规矩的读书人家，虽然长房从军，可读书从来没落下。你是公主，又是长媳，凡是要自己拿主意。易州那个地方，虽然离肃慎大军远了些，可也不太平。切莫小心。”

安定公主强忍住眼泪：“只盼我们还有再相见的时候。”华自闲笑笑，提要求道：“公主真要感谢我。龙舟节的时候穿着我送的流苏裙可好？做大齐最漂亮的公主！”

安定公主连连点头：“都听你的！”华自闲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本夫人托人打听了，李周焕别说通房了，两个青梅竹马都没有。十三岁就被送进了军中，绝对的文武双全。就是黑了些，晚上找不着人！”

安定公主“打她”，嗔怪道：“阿黏，你坏！”

龙舟节定在四月十六，天德帝为了庆祝长女出嫁，也为了完成女儿的心愿。赛龙舟、闹花灯。到时候紫微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连宵禁都取消了。

龙舟节的行程是这样的，先是在九洲池的瑶光殿设宴。正午赛龙舟，瑶光殿位于九洲池正中，不止气势恢宏，风景也好，是绝佳的观景处。

龙舟赛结束后，兰舟曲接踵而至。四月的池水虽然凉了些，好在参加的都是年富力强的青壮，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兰舟曲后歌舞戏曲杂耍轮番上演。九洲池畔大小景观，无不精美华丽，消遣游玩，全无拘束。

掌灯后，闹花灯。除了皇宫准备的宫灯外，各家提前准备好的花灯都要挂在瑶光殿外。参加宴饮者都有资格投上一票，选出今晚的灯王。

选灯王是龙舟节的最后一个活动，结束后就要向主人家辞别，离宫回家。好在皇帝开恩，第二天沐休，要不然各位老大人不用回家了，直接睡在官署，省得折腾。

像这种大型活动，多宽的道路都会堵车。华自闲早早动身出发，依旧被堵在天津桥上动惮不得。好在苍梧国夫人是块很不错的招牌，自有人清出一条道路，小太监抬着小软轿来接人了。

按规矩说，外臣在紫微宫中，是不可以骑马坐轿的。可是吧，紫微城实在是太大了，光靠两条腿，能走死个人。皇帝偶尔会赐予重臣命妇在宫中骑马坐轿的权利。

华寄锦不止有宵禁令，还有宫中骑马的特权。李阁老也有专门的轿子。一些年纪大的老王妃、太夫人也会有软轿接送。

紫微宫的软轿，分为两种。一种是椅子上面加两个竹竿的那种简易版，一种是有轮子的正常版。华自闲刚刚使用的，就是两人抬的简易版。

婚事定下后，安定公主搬离生母敬妃的寝宫，搬去了紫微宫的东北角，开始独立支撑门庭。那里本就是为公主们准备的居所。只不过天德帝后宫规矩不多，皇后又宽容，公主们都跟着生母居住。以后都会像安定公主这般，婚期定下后再离开生母。

华自闲到的够早了，安定公主这边还是围了不少宗室女眷。太妃、王妃、世子妃、公主、公主儿媳妇，仁宗皇帝真是太能生了！

华自闲打起十二分精神，心中默念“千万不要认错人”！好在有惊无险，安全过关。华自闲扬起笑僵了的脸，去找安定公主。

“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我们真真，果真是最漂亮的。”安定公主早就盼着华自闲了，闻声站起来，亲切道：“阿黏你总算来了！”

华自闲拉着安定公主的手，满意道：“本夫人眼光不错，殿下风光绝代、举世无双。”安定公主转了个身，流苏裙叮当作响，像一篇乐章。心里面美极了，嘴巴上却道：“阿黏也不差。”

单凭容貌，得了亲爹真传的华自闲，满京城的姑娘确实比不上她。只不过人靠衣装嘛，皇家公主的贵气还是有的。

毕竟不是正式婚礼，宗室贵妇们寒暄完，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和安定公主亲近的姐妹。安定公主此时还在操心：“阿黏，你拜见父皇母后没有？”

华自闲一拍脑门：“诶呀，我忘了！不过来时，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要小女好好陪着安定殿下，不用特意去皇后那边。”

安定公主操心道：“母后优容，你就当应该应分了？还不赶快去拜见母后！”华自闲为难道：“皇后娘娘特意命人送我来这，不能辜负皇后娘娘的好意吧！”

安定公主不吃这套：“究竟怎么回事？”华自闲也是干脆利落：“就是前几日，本夫人和安王府的下人有一些小摩擦，都是小事。大喜的日子，皇后娘娘可能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公主道：“难怪刚刚只有二嫂一人，我还奇怪那两个得宠的庶妃怎么转了性，贤良了起来，原来如此！”

安定公主叹气：“你呀，你呀……”最后只问出一句：“你大哥知道吗？”华自闲先是点点头，而后又不确定道：“应该知道吧，楼大人很忙的。”

安定公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那三哥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万一将来……可怎生是好！”

华自闲不在乎道：“康王殿下欺人太甚，公主无须担心。”安定公主抓住华自闲的手：“我虽困在深宫是个聋子瞎子，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阿黏也要为家人着想。”

华自闲受教：“好啦，一时气不过而已，等下我去找安王殿下道歉好了。”安定公主欣慰道：“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