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该接受的爱

“我很有魅力，不是么？”我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自言自语道。

我不知道该同情还是嫉妒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作为人，虽然我们都是介于1米到2米之间的人，但其实很不同。从视觉上来看，很少有女人能拒绝他的引诱。他就是天生的情人。

我对他有些小小的嫉妒。不过，这种嫉妒很快消退了。我意识到，我是我，他是他。我不排斥我喜欢的某些女子，不喜欢我却喜欢她，出现这种情况，我没法不嫉妒他。在某种情况下，我会平复内心的愤怒。比如，当我相当劳累，只想一个人好好休息时，我不会在乎谁爱谁，而谁又不爱我，我认为那不过是她的个人选择。我不再从外面寻找内心的支点。我觉得，还是自然而然呈现自我，至于对女人有没有魅力，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我很高兴自己能想到这一点。

我已经，或者说正从过去那种思维逃出来了。我不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我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要是我呈现我的本真，我的本来面目，能吸引人，那再好不过了。要是不能吸引人，那也没什么。我应该接受这个现实：如果我刻意去讨好某个人，通过他们说的改变自我，来赢得某个人的好感，我只能一直表演下去，但那不是我的真正价值。我隐约觉得，我所呈现出来的独特性，才是我的价值所在。因为，我已经坚定了这个想法：不加理性思考，自然而然的吸引，才是我们应该遵循的感情的准则。纵使身边的女子都喜欢身边这个大高个，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准则。有了这个基石，我自然不会再有嫉妒之心。

由此，我得出结论：嫉妒是因为你没有认清楚自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你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你的嫉妒心就会衰减到最少。譬如，你喜欢的女子却不喜欢你，这不要紧，你尽你可能去引诱她。要是她不动心，那不是你的事，你可以继续追逐，也可以掉过头去，追逐别的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唯一那个值得你去爱的人。你可以去追逐你喜欢的任何人——只要你愿意。

“在这一带，没有人不喜欢我。女人们都已能跟我搭讪为荣。”男人说道，“可我是有选择的。我只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当然，这不排斥有的女人因为我没有选她们而伤痛欲绝。不过，那是她们的事，跟我无关。”

我耸了耸肩。刚从一场不算凶狠的恶斗中缓过神来，我没有太大的心思去聊女人这个话题。

“你能接受女人对你投以鄙视的眼神么？”高个子男人问。

“当然能。我不会浪费时间在那些事情上。”我说，“我想，你指的是过去，对吧？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嫉妒你？”

“没有人不嫉妒我。”高个子男人说道。

“这个世界很大。”我说，“那些吸引我，却对我不屑一顾的女人，我总是能轻易想到，在她们身上，或许存在某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缺点。”

“你这是自欺欺人吧？”高个子男人嘲笑道。

“或许就如你所说咯，我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我说，“解释太多，没什么说服力。我没有把征服某个女人当做是成就感。我更期待相处的愉快。我不知道你是否认同我的看法。不过，如果相处不愉快，我又何必费那个精力去折腾这些事呢？我一个人落个清净自在，又何乐而不为？”

高个子男人竟然愣住了。

“不管怎样，有一点我认同你，我们跟人相处，图个愉快。”高个子男人说道，“我要是不走错那一步，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猜身边这个高个子男人一定有一段难忘的故事，期待着他爽快地讲出来。

“你去过那个仓库，见了那个无面人了，对吧？”高个子男人问。

我点点头。

“想来也是。躺在码头上的没一具人体，都跟某个女人有关。而这个女人，跟仓库里那个无面人有关。”高个子男人继续说道，“仓库里那个被其他无面人称之为‘大哥’的无面人，我们就称之为无面人大哥吧，他爱上了某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爱无面人大哥，喜欢你？”

“回答正确。哎，我这无可救药的魅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高个子似乎陷入了对过去美好恋情的回忆中，“我不拒绝她这样的女人。我也没有想过正是这种不拒绝，让我陷入了重重麻烦。”

“现在我当然知道了。可惜，过去不知道。其实有些事，当时还是拒绝好。并不是接受每个人的好意你就得到了什么，有时候反而让你陷入了不必要的麻烦中。说起来，我并不需要这么一个女人。我身边的女人多得应付不过来。”

“那你为什么接受这个女人了呢？”

“谁能拒绝一个漂亮女人的主动求爱呢？”高个子感叹道，“而且，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不会有错吧？我们两情相悦，相互爱慕，能有什么错呢？”

我点点头。我也挑不出他这句话的逻辑错误。两个人相爱，自然而然，能有什么错呢？

“可我恰恰错了。我错爱了不该爱的人。”高个子说道，“就是仓库里那个无面人大哥。因为他没有脸面，我看不出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不知道他内心的变化。我不知道他是否被嫉妒扭曲了心里。不过，这种人最好不要惹。我没必要惹他这种人，对不对？我又不缺女人。”

“道理是这么回事，不过，那个女人对你一往情深，她不喜欢你说的无面人大哥，你不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拯救她么？”我说，“没有人可以强迫另一个人，对不对？”

“话虽如此，可有些战争完全没有必要。”高个子说道，“不值得我为了这个女人而跟无面人帮派结下梁子。”

“人家信任你，爱慕你，你为什么要抛弃她呢？她又没有什么错。”

“确实不能说她有什么错。要说有错，就错在无面人大哥看见了她，爱上了她，而且对她有近乎变态的控制欲。”

“你还是害怕强权。”

“你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可因为害怕就不去争取了么？”

“争取什么呢？你凭什么争取？”

“跟他干了。”

“我正是这么干的。”高个子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不是为了义气或是爱，而是为了保全自己。既然我已经染指了那个女人，无面人大哥绝不会放过我。他对我步步紧逼，让我没有了生存空间。于是，我自己走到这里来了。我想，反正也没有活路了，倒不如找他拼一把，说不定还有胜算。”

我俩相视一笑。眼下这结果，我已经猜到了结果：高个子在无面人大哥面前，输得一塌糊度。要不是他身形强壮，恐怕早就断气了。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跟他拼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不然，这事没完。”高个子坚定地说道，“这要取决于他那个执念有没有消退。这场战争，不是我想打的，关键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