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温亲情

次日清晨，李式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屋里光线还不是很好。守夜的婢女哈欠连连，还要紧紧地盯着床这边，当看到李式醒来后，赶忙起身行了一礼。屋里的其他婢女也都被惊醒，主事的婢女连忙吩咐她们去唤医者和通知主母张氏。

住在院子里的医者很快就赶了过来，诊过脉后，就提起笔在竹简上写药方，昨天的药已经发挥作用了，经过一天的休养，李式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就在这时，张氏带着李珪走了进来，李式的几个妹妹也陆续的赶了过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好李式，看着匆匆赶来的张氏，赶忙道：“母亲，我…没事。”

听到这声母亲，张氏眼泪都流出来了，“虎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不疼？头还晕不晕？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你这狠心的父亲怎们能派你去探路呢？你怎么能这么傻啊？你是李家嫡长子，上了战场你站在后边指挥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上前拼杀啊！……”

张氏这狂轰乱炸般的问话，把李式问的心里热乎乎的，跟着爷爷长大的他从来不知道母爱是什么，可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而且虎儿这个称呼好像也不那么难听了。

“大哥，你好点了吗？这几天担心死我了，你饿不饿？想吃啥？”一旁的李珪早就憋不住了，想到李式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一定饿了。“噗嗤！”李珪的话倒是把二妹李瑜逗乐了，“三哥，大哥刚好，昨天医者说还不能吃东西。”“昨天不能吃，不代表今天也不能吃吧？”李珪不服气，跟李瑜争辩。

李珪和李瑜就是家里的两个活宝，平时一见面就得拌上几句嘴。李珪刚问出这句傻里傻气的话，李瑜就赶紧打击一下他，屋里的气氛也轻松了几分。“都给我安生点，你们大哥需要静养，再闹了都出去。”听到张氏的话，吓得李珪和李瑜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这时医者走过来，朝着张氏和李珪他们行了一礼，道：“夫人，少主恢复得很好。少主常年习武，身子骨本来就扎实，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已经没有大碍了。一会儿再吃上一副补气血的药，晚上少主醒来后如果没有什么不适，就可以喝上一点粥了。”

听了医者的话，张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忙吩咐贴身婢女给医者赏钱，医者得到赏钱欢喜地离开了。

“母亲，您看……”李式缓了口气，“没事，您放心吧！”

“还说没事，都昏迷过去了，能没事吗？流了那么多的血，就靠那几副草药能补回来么？等你父亲回来看我怎么骂他。”张氏担心他的伤势，心里也在埋怨着李傕。

这时，李式的大妹李瑾小声问：“大哥，医者说你晚上就能喝点稀饭了，你想喝什么粥？我亲手给你熬。”

“对啊！虎儿晚上喝点什么粥啊？小米粥吧？咱们关中的小米最养人了。嗯，就小米粥吧！”张氏接过李瑾的话，很‘武断’地就定下了晚上喝小米粥。李式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点啥，不过能有一个关心他，事事为他着想的母亲真好。

当听到大家在商量晚上熬小米粥时，李珪顿时来了精神，主动参与了张氏和几个妹妹们关于熬小米粥的讨论，眼神还不时瞟向李瑜，但都被处在兴奋状态的李瑜给无视了。这俩人的表情全都被张氏看在眼里，不过也都习惯了，没搭理他俩。

这个讨论当然也少不了李式，不过参与的形式也仅限于“嗯，好”之类的话，再后来，张氏就只让他听着不许说话了。

一顿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到嘴里的小米粥，几人都能讨论得热火朝天，都要争论上几句。最后经过几人的商议加上李式的同意，当然眨眼也算同意的话，一致决定，下午李珪去砍柴，大妹李瑾带着三妹李婉负责打水洗锅和淘米，二妹李瑜带着四妹李婷负责烧火，熬粥的重任被张氏当仁不让接了下来。

几人说笑着不知不觉快一个时辰了，喝完药后李式感觉有点累，张氏叮嘱婢女们要好好照看，就带着李珪他们回去了。

张氏走后，李式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睁开眼睛，看着床边那几双盯着他的眼睛，心里暖洋洋的。看这架势，张氏和李珪他们早就来了，怕打扰到李式，也没点灯，也没交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他的醒来使张氏她们也忙碌了起来，吩咐婢女们把屋里的灯点亮，把隔壁的医者也请了过来，当然熬好的小米粥也端了过来。

医者过来后赶忙诊脉，片刻后，站起身来朝着张氏行了一礼“夫人请放心，少主恢复的很好，可以喝粥，这个补气血的药也要继续吃。明天就可以给少主吃上一点肉糜，或者喝点鸡汤鱼汤，只要不吃难消化的东西就行，还有每次都要少吃一点。”

现在的李府在整个长安城都能数得着，府上护卫奴婢有很多，给李式喂水喂药都安排有专门的婢女，但李式恢复过来的第一顿饭却是李瑾和李瑜一起喂着喝下的。李珪虽然也想帮忙，可他那双五大三粗的手，提刀砍人不在话下，拿勺喂饭还是算了吧。

不过李珪作为家里的活宝，特别是李瑜在场的加持，变着法子地逗李式开心，一家人也是欢声笑语不断。躺在床上的李式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听着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聊天，喝着她们精心为他熬的小米粥，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就是家人，这就是亲情啊！

一顿简单的小米粥吃了近一个时辰，等李瑾她们也吃完饭，张氏看李式的精神状态还很好，决定晚上的读书学习活动就在这个房间里进行。吩咐婢女去书房取来要读的书简，李珪他们也纷纷拿出最近一段时间正在读的书。听李珪读《孙子兵法》，大谈兵法上的感悟；听李瑜读《论语》，讲得也是头头是道；一会看李瑾教李婉和李婷识字……张氏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场面显得无比的温馨。

有了家人的陪伴，李式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才一周的功夫就能下床走动了。

这两天李珪直接搬了过来，和李式住一个院，美其名曰‘贴身照料’，李瑜得知原因后没少笑话他，嘲笑他为了不去庄园里训练脸面都不要了。张氏也对李珪下了最后的‘通牒’，再过两日必须去庄园里训练。这要是李傕在家，估计李珪这小子一周前就被赶到庄园里训练了。

虽然马上就要去庄园里训练让李珪有些不爽，但看着李式一天天好起来，他还是很高兴的，而且每天训练完晚上还能回来，其实常年的训练让他早就习惯了。

在李家就是这样，除了父母亲的生日和过年休息三天之外，天天都是训练日。这样效果也很明显，李式三兄弟个个武艺高强，老二李璋天赋异禀武艺最高，那天晚上如果是他对阵祖茂，胜负虽然很难说，但起码全身而退不难。李珪年龄还小，而且张氏对他也比较娇惯，在三兄弟当中武艺最差，可在同龄人当中也是有数的好手。不仅如此，在张氏的影响下，包括已经嫁为人妇大姐李玟全部都开蒙读书，家里最调皮的李珪和李瑜书读得最好。

李珪和李瑜这俩活宝的陪伴对于李式伤势的恢复功不可没，平时在家就属他俩活泼，也最能逗家人开心，俩人在一起更是火力全开，有他俩在就会欢声笑语不断。李式心情好了，自然也吃得好睡得好，恢复得也就快了。张氏也提供了足够的后勤保障，让后厨时刻温着饭，想吃随时都能吃，而且还让管家收购了不少温补的药材给李式补身体。

这段日子李式的大姐李玟也回来了两趟，第一次回来时李式刚吃完药睡下，看着沉睡的弟弟，李玟泪如雨下，也不敢哭出声来，生怕惊动弟弟。一直到了下午李式也没醒来，才在张氏的劝说下回了家。李玟已经成婚了，每次出门都要向夫家母亲请示才行，到了时间就要回去。

前两天回来时，李式已经可以坐起来吃饭了，看着精神状态还不错的弟弟，李玟很高兴。中午，张氏带着几人在李式的房中吃了顿团圆饭，吃完饭，李玟又坐在李式的床边聊了许久，叮嘱李式要注意休息，按时吃饭，接着又聊到了弟弟妹妹们小时候的趣事，惹得李式他们哈哈大笑。张氏坐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开开心心的聊着天，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许多在长安城里安家的军中将领和朝中官员也纷纷派人送上礼品表示慰问，郭汜的夫人甚至亲自带着长女郭灵到府上探望，张氏也热情地接待了郭家母女二人。当年李傕请师傅为家里的孩子开蒙，郭汜，张济等将领也把自家的孩子送过来一起学习。李玟成婚时，李傕还抱怨当年‘引狼入室’，惹得张氏好一阵埋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