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再战烧当羌

李式的传令亲兵赶到龚震的埋伏地时，他正在喝闷酒，都有些醉醺醺了。

作为先零羌部落的汉人首领，龚震本就是身居高位之人，因帮助李式收编羌族人立下大功而被封为裨将军，这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就在今天，徐荣这名‘老卒’竟然凭借在突袭当煎羌的战斗中出谋划策之功，而被擢升为偏将军，成为了能和他平起平坐的人，让他倍感屈辱。

徐荣在李式的军中一直比较低调，也很少和他人接触，就连老友胡轸等人都不怎么来往，简直就是一个独臣。要是龚震能花上一点功夫去了解一下真实的徐荣，一个打得关东群雄集体沉默，让李式都想要考察一番予以重用的悍将，估计他心中的屈辱就会变成荣幸了。

酒一杯杯地喝，屈辱感也越来越强，龚震心中愤懑不已。就在他快走暴走的时候，李式的命令到了，命他率领所部人马前去诱敌，许败不许胜，败下阵来有功。这简直是在送功劳给他，也让他的情绪重新平复了下来。

龚震用力地甩了甩头，连忙躬身接过传令亲兵手中的令旗，表示一定会按照李式的要求完成任务。送走传令的亲兵后，他便集结手下的骑兵，按着指引的方向前去诱敌。

三十里的距离转瞬即到，仅仅一刻钟的时间，龚震就率领所部的一千精骑赶到了烧当羌援军的驻地。对方的骑兵也早早地就发现了他，还没等到他上前诱敌，一营烧当羌骑兵就冲了上来，领军之人还是当煎羌部落的首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煎羌部落的首领永远也忘不了前天晚上的那一幕，族人被敌军驱赶着冲击他的骑兵队伍，眼前的敌将还率领一营精骑从侧面偷袭他，导致他麾下的三千精骑全军覆没，他本人也仅率百余骑兵逃出生天，而他的部落也落入敌手。

当煎羌的首领率领精骑发了疯似地冲了上去，一经接触，龚震便败下阵来，根本就用不着他去诱敌，也用不着诈败，他是真的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

同样的三十里路，龚震感觉无比的漫长，来时候的春风得意与这会儿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拼命地抽打着战马，可战马连续奔跑三十多里已经到了极限了，战马除了因吃痛而嘶吼外，并没有快上一丝。

“将军，快换马！”龚震的亲兵看到后大声提醒道。

龚震听后恍然大悟，连忙下令道:“全员换马！沿原路返回大营，全速前进，回营后再集结。”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时间去考虑麾下将士们的死伤，这次是诱敌任务，且许败不许胜，只要他能把敌人引过去就是大功。

可惜事不遂人愿，就当龚震一跃而起的时候，身旁的备用战马并没有及时移动到他的胯下。准确的说，由于醉酒的缘故，他的身体并没有听从意志的支配，从马背上跃起后，竟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仅龚震所部的骑兵没有反应过来，换过战马后继续向前奔去，毕竟执行的是诱敌任务，回营后才需要集结。就连追杀上来当煎羌首领都大吃一惊，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一声呼喝过后，死命地抽打着战马，瞬间就将龚震团团围住了。

等龚震的亲兵们反应过来时，龚震的头颅已经被割下，就连躯体都被捆绑在马背上。主将已死，亲兵们回营后将被处死，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向着烧当羌的骑兵冲去。

仅仅片刻的功夫，负责诱敌的一千精骑就已经跑远了，后方的当煎羌首领处理完龚震的亲兵后也率部追了上来，就连烧当羌的首领也率领余下的一营精骑跟了上来。四千名烧当羌精骑分成两部，一前一后地扎进了李式和法正精心布置的包围圈。

随着最后一名烧当羌骑兵进入了包围圈，胡轸率领一千精骑发动了进攻，紧接着，杨定、段煨、梁兴、朱富、朱贵和田飞也依次发起了进攻。七千名精骑在胡轸等人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杀出，冲向了烧当羌的骑兵。

有心算无心，结果可想而知。霎时间，烧当羌的骑兵被杀得人仰马翻，阵型被不断的切割冲散。当煎羌的首领好不容易击退了段煨进攻，附近的朱贵就率领骑兵补了上来。

朱贵虽然不认识当煎羌首领，但从对方的衣着也能看出这是一条大鱼，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人就杀了上去，仅仅一个冲锋，就将当煎羌首领斩于马下。

可怜的当煎羌首领不仅逃过了前天夜里的突袭，更是在今天亲手手刃了仇敌，却依旧没有逃脱身首异处的下场。

随着当煎羌首领的阵亡，他率领的烧当羌骑兵也纷纷跪地乞降，只有一少部分骑兵拼死突围，向着烧当羌首领的方向逃去。半个时辰后，烧当羌后队的骑兵被击溃，部落首领仅率四五十骑逃出重围，投降的羌人骑兵接近三千。

收到前方传来的消息后，李式立刻通知马超率部追杀。两千名在后方好整以暇的精骑迅速出击，一人四骑，如狼似虎般地向着烧当羌首领逃往的方向追去。

一个时辰后，马超传回消息，他已经追上了烧当羌部落的首领，并将其斩杀，目前正按照计划朝烧当羌的驻地大允谷杀去。与此同时，胡轸和朱贵等人也打扫完战场，带着俘虏的烧当羌骑兵返回大营。

此战，李式麾下的士卒伤亡八百余人，俘虏烧当羌骑兵两千九百余人，加上之前俘虏的当煎羌骑兵，共计五千余人，收获颇丰。除此之外，裨将军龚震阵亡，也是截止到目前为止，阵亡将领中级别最高之人。

李式并没有追究龚震喝酒误事的罪责，反而命人将此事压了下去，并追赠龚震为奉义中郎将，下令州牧府善待其家人。龚震所属部落的骑兵得知消息后感激不已，选出了几名领头人向他表示效忠。自此，先零羌部落的精骑彻底地被他掌控。

李式命庞延带领一千骑兵，护送三百余名伤残的将士以及一万八千多名当煎羌部众返回冀县；当煎羌部落的牛羊则送给了马腾，作为支援他五千匹战马的回报。

当天下午，李亭和徐荣统率木乘谷的七千余骑兵返回写谷与大军汇合，李式将烧当羌的骑兵也交给李亭整编，共计一万骑。不仅如此，他还将亲兵朱贵提拔为骑兵校尉，让其跟随李亭和徐荣学习骑战之法。

说起朱贵，不仅李式对他很满意，就连法正都有些啧啧称奇。他虽然在勇武方面比不过田飞和田力，但也比他的兄长朱富要强上一些，在同龄人当中更是佼佼者；从去年开始学习认字，短短一年的功夫，已经可以独立看战报了；从军才一年多的时间，步战、骑战皆能，虽然离精通还有一定的差距，但给他一营人马去搞个偷袭、打个伏击还绰绰有余。最关键的地方是他的年龄，还不足十七岁，成长的空间还很大。

朱贵出身李家在长安城外的庄园，根正苗红，也是李式早期麾下五十名亲兵中的什长，要知道和他同期的什长还有李亭、孙应、周青和他的兄长朱富。李亭是羌骑万户长，掌管万户羌族精骑；周青是汉中郡太守，掌控雍州和益州的咽喉之地；也就孙应和朱贵比较平庸一些，但李式还是安排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由此可见，李式对他们几人的重视程度有多高，这次提拔他去李亭军中任职，也有历练他的意思，日后定会委以重任。

由于李亭部的一万名骑兵中有一半都是当煎羌和烧当羌骑兵，因此李式并没有急于率军南下，反而留在了写谷休整，一则帮助李亭震慑那些新收编的羌族骑兵，二则等待马超突袭大允谷的消息，并安排朱富和段煨率领一营精骑前去接应。

李亭整顿当煎羌和烧当羌骑兵的过程很顺利，他直接处死了两百多名刺头后，余下的骑兵也都接受了现实，他们的首领已死，他们的家眷也都被送往冀县或者即将被抓捕后送往冀县，除了归顺别无选择。当然，这些都得到了李式的首肯，时间紧迫，只有凭借强硬的手段，才能尽快地融合吸收这些新加入的羌族骑兵。

三日后，马超从大允谷传回消息，他率部连夜奔袭烧当羌的驻地，击败了留守的一千骑兵，抓捕烧当羌部众近四万人，获得牛羊马匹无数，大胜。

李式大喜过望，连忙命人将马超的信简传示全军，军心得到了安抚，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