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酒食后的闲语
“哈哈……想不到，小夜施主对道庭的事还如此了解。”
夜孤影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声音响起，两个人立马回过头一看，只见张帘面带微笑走来。
七袖啃了一大口肉，满嘴是油地看着张帘，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张帘走过来，行道家之礼，朗朗道:“经书云：天地生万物，无一不可度，贫道正是来度二位施主。”
夜孤影听着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抬手一礼。
七袖吞下口中的肉，呸道：“我们好好的，哪需要你来度。”
张帘蹲下来，看着半只烤羊，搓了搓手道：“这么大半只烤羊，你们肯定吃不完，贫道现在来帮忙，你说这算不算度？”
七袖一听张帘的话，不禁“切”了一声，一脸鄙夷道：“我说蹭吃就蹭吃，说的那么高尚干嘛！”
“哈哈……那贫道就不客气了。”
张帘一屁股坐下来，猛地吸了一口，赞道：“好香……施主好手艺啊！”
七袖指了指喇喇，问道:“我说悟缺道长，这畜生是不是你的坐骑？”
“不错，它叫喇喇，正是贫道的坐骑。”张帘看了看喇喇，掰下一根羊排就啃了起来。
七袖看了看张帘，又看了看喇喇，说道:“这畜生自来熟，完全就是随你啊！”
张帘拿起小红葫芦喝了一口，问道:“施主，你要不要来一口？”
七袖抓起羊腿啃了一口，拒绝道：“谢谢道长，不过，我不喝酒。”
张帘看向夜孤影，问道：“小夜施主，你要不要来一口？”
夜孤影接过葫芦，猛地喝了一口，不禁赞道：“嗯，酒不错……”
然后仔细看了看葫芦，喃喃道：“师兄也有一只葫芦，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装着酒？”
张帘一听此言，便问道：“怎么，颜望没给你看过？”
夜孤影摇摇头，说道：“没有，只知道师兄有一只葫芦，也没想过找师兄要来看看。”
张帘瘪嘴道：”唉……那就可惜了，那葫芦可了不得呢！”
七袖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敢问道长道长，那只葫芦跟你的哪只更厉害？”
张帘扔掉骨头，说道：“同是一根藤上结出来的，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夜孤影有些好奇道：“道长似乎跟我师兄还有桐枯前辈等很熟？”
“嗯，这个嘛！也谈不上很熟，只能说大家都认识，嘿嘿……”
张帘扯下一根羊排，对喇喇说道:“喇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少吃点儿，以后要还人情呢！”
喇喇白了他一眼，咬掉葫芦的堵子，猛地喝了一口酒，便自顾自啃着羊腿。
“切……道士都喜欢故作高深。”
七袖扔掉骨头，说道：“夜师兄你别相信他的话，师父说他品行不行，还让我离他远点呢！”
夜孤影看着张帘，感觉他神秘莫测，纵然剑派的掌教，都不能到后山上。然而，张帘一个道门之人，却能够到后山上去，而且跟桐枯也认识，着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一顿风卷残云后，半只烤羊被收拾一空，七袖起身到河边洗了洗手，说道:“夜师兄，我们走吧！”
夜孤影早就没吃了，听到七袖的话，便将葫芦还回去，说道:“道长，我们有事先走了。”
张帘一抹嘴巴，接过小红葫芦，说道:“喇喇，咱们也走啦！”
喇喇爬了起来，叼起剩下的羊排，一边走一边咀嚼着。
夜孤影转过头，看了一眼张帘，忍不住问道:“请问道长，这是前往何处？”
张帘毫不隐瞒道：“起先，贫道打算取了桃木剑，就去一趟十万大山的。”
夜孤影疑惑地问道:“这十万大山，不是被封锁着的吗？”
七袖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放慢了脚下的速度。
“这十万大山，确实是被封锁了。而且，这已经是上古时期的事情了。”
张帘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想要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贫道刚刚算了一卦，十万大山不久将被打开。所以，贫道只要稍等些时日就好了，这也省得贫道浪费一番功夫。”
夜孤影一听，吃惊道:“听道长的意思，道长能够进去十万大山？”
七袖看了张帘一眼，不过什么话也没说。
“这十万大山虽然被封锁，但是，想要进去里面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够强，这诸天万界哪里去不了？”
张帘看着夜孤影，挑逗性地问道:“怎么样，想不想听关于十万大山，还有天地人三界的一些事情？”
七袖连忙说道:“夜师兄，你别听他瞎诌。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道士个个都能吹。”
夜孤影微笑着说道:“没事儿，就当是闲聊。不然的话，这一路上也是闷得慌。”
张帘喝了一口酒，看了七袖一眼，说道:“贫道可不是瞎诌，信与不信由你们。而且，你出自于蛮族，难道没听蛮族长老们说起过古代一些传说？”
七袖却故意说道：“不好意思，没有听过，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扔进莽山了。”
夜孤影拱手说道:“没事，没事，道长请讲，全当给我们长长见识。”
“啧啧……应该从什么时候说呢？”
张帘想了想，缓缓道:“天地之间，万物生长，茫茫宇宙，众生沉浮。相传，无尽岁月前，世间出现九位圣人，他们以无上**力，祭炼出了一个世界。接着，合力推算演化生命，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世界不断出现生命，包括强大的生命体，彼此之间厮杀争斗。一时间，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把九位圣人祭炼出来的世界，活生生变成了一个无间地狱。”
微微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眼见于此，九位圣人便决意出手，再次祭炼了两个世界。他们推动导演了，所谓的封神之战，分天地人三界。制定秩序、法则、规律，使众生万物，正常的自主运转演化，这就是后来的天地人三界。所谓天界，不单有仙神妖魔，九劫境的修炼者，也可以飞升上去。而人间界，即咱们所处世界，各门各派，红尘俗世，相互交织纠缠。这幽冥界，即是魂魄归处，世间有灵之体，皆有魂魄所在，死后魂魄离体，落入幽冥世界。”
张帘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但是，咱们修炼者，一旦九劫圆满，三魂七魄精炼，就不能转世投胎。不过，也有一些修炼者，借用无上的手段，以一缕残魂转世投胎。”
夜孤影点头道:“这点，我听师大师兄说过，修炼者到了后期，手段也多了起来，仅仅是一缕残识，就能凝练血肉之躯重生而归！”
七袖想也不想说道:“所谓修炼者，不就是夺天地之精华，窃阴阳之造化，穷万千之手段，不就是为了活久点。”
“施主，此言差矣！当你辛辛苦苦修炼至巅峰，察觉自己为他人作了嫁衣，此时你又会作何感想呢？”
张帘看着他，说道:“所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天地之间，尚存定律。诸般神秘未知的力量，影响着众生万物的运转，谁都逃不出大道的限制。”
夜孤影听着他的话，想起给爷爷过头七的晚上，那名女子也说过类似的一段话。
“后来，三界遭遇了一次劫难，一次可怕而恐怖的劫难。”
张帘眼神里浮现一丝惘意，仿佛是想起了可怕的事情。
七袖一看他这样，不仅揶揄地说道:“我说道长，看你心有余悸的样子，难道你也经历过那次劫难？”
“施主说笑了，贫道只是一时感慨而已，怎么会经历那次劫难呢？”
张帘微微笑了一笑，神色也尽复淡然，接着说道:“封神之战以后，三界众生万物，兀自运转衍化。某日，十位域外高手降临，似乎寻找什么东西，与三界发生了冲突，大战也是一触即发。这一次，无论是强大无匹的修炼者，还是睥睨一切的妖魔，亦或是主宰众生的仙神，他们放下了彼此隔阂，于九位圣人带领之下，联手对付十位域外高手。”
夜孤影侧耳听着，他在后山七年间，却没听师兄说起这些。
七袖想起剑谷的时候，师父与张帘的低声对话，心里对他也有多了一些好奇。
张帘拍了拍额头，说道:“这一战，十位域外高手尽数被封印，三界强者也几乎陨落一空，幸存下来的几近身消道陨，随时都可能会消散世间。为了在他们离开后，三界不会迎来大乱，他们合力分封三界。这就是为什么，后面的岁月里，很少有修炼者，飞升前往天界的原因所在。”
夜孤影看了看他，若有所思起来。
七袖想了想，说道:“之前，我随师父出游，前往蛮族故地时，确实也听长老们说起，上古时期的一战，极其的悲惨壮烈，为保三界的太平，无数的强者陨落。”
“不错，三界能有今天，不仅要感谢九位圣人，还要感谢当初的英灵。”
“那一战，极其的惨烈，人间界的陆地，被打沉了很多，诸多门派被灭。而且，天界的天庭也被打塌了，连同许多的洪荒异种，随那些仙山神峰坠落到人间界，这就是十万大山的由来。之后，为了不让洪荒异种为祸人间，幸存者就将十万大山封锁了。”
张帘看了看夜孤影，嘿嘿一笑道:“离州古城东边，即是十万大山，乾坤剑派坐落于此，你的师兄颜望难道没跟你说起过什么？”
夜孤影看着他，疑惑地问道：“听道长的话，难道我师兄也经历过上古时期的大劫难？”
“这倒没有……”
张帘捻了捻胡须，说道：“剑派坐落于此，你师兄坐镇后山，还会不知道一些传说？”
夜孤影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于后山七袖，师兄除了指导我修炼上的事情，也从不跟我谈论起其他的事情。”
七袖哼了一声，说道:“道长对剑派之事，好像也知道不少啊？”
“乾坤剑派乃是大派，与道庭和西方佛门还有北斗圣地，共称四大圣地。然而，这四大圣地之中，乾坤剑派与北斗圣地，自上古时期末出现，西方佛门两千年前出现，戎戊山道庭历史最悠久，自远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
张帘故作高深，又颇为自豪地说道：“而且，戎戊山道庭三千道藏，不但记载了诸般修炼功法，还记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贫道作为道庭行走，自小就通读道藏，当然知晓个中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