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手术室外
大华医院坐落在本市的机场附近,有着最先进的设备,为病人手术治疗各种顽疾。
我和雷嫚嫚赶往的医院就是大话医院。雨水还在继续洗礼着大地,夜色在雨中显得那么的深沉阴冷。
我们只有一把伞,我为雷嫚嫚撑着伞,步入了大话医院的正门,那转门宛如大手,把我们推进了大华医院内。
夜里并不安静,这里的病人在一楼大厅里穿梭着,像一个个幽魂在物质世界里游荡着。他们并不孤独,他们只想活下去,因为生命受到了疾病的威胁,就如同牢底坐穿的监狱一般,失去了常人的自由。
病人的监狱就是画地为牢,他们的牢房不在外边,就在心里,每个人都想呼吸世间的空气,然而,时间的终点终究会来临,能做的只是算不完的担忧。
按照医生告知的路线,我和雷嫚嫚去向了二楼手术室外,也就是说,林博士就在手术台上,接受着主刀医师的“刑法”。
我们能做的就是漫长等待,世间长河里我们消磨着时间,那高挂的时钟上显示着,时间已经是子夜十一点了。手术室外除了我和雷嫚嫚基本上没有他人了。她倚靠着长椅昏昏欲睡,我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和她商量起来。
我说道:“你都困成这样了,先回去睡觉吧,有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回去吧。”
她双眼努力睁开了,我看到她这种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也确实心疼,但是这个雷嫚嫚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她说道:“没关系,在这里睡觉也不错,来回折腾挺麻烦的。”
我索性说道:“都没人了,你就躺在长椅上睡一觉吧。”
她瞅了瞅我的腿,问道:“能不能当枕头用一下?”
我没明白过来他的话意,或者说是反应迟钝:“你是指......”
她不想废话了,直接对我说道:“就是我要枕在您的腿上,当枕头,没问题吧?”
我当然没有问题,只能尴尬地笑出了声音:“可以可以,你先睡吧,我给你放哨。”
谁知道雷嫚嫚被我不经意的言语给逗笑了,捂着嘴瞅着我,笑得有些放纵,尖细的声音如同猫叫。
她很快躺在我的腿上昏昏欲睡,还让我给他讲一讲镜子理论的下一步研究方向,我作为这一理论的领头人,当然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她听我的学术论述,是为了哄自己睡觉。这难免有些太浪费口才了。
但我又不能不说,这才用轻松的语调,说道:“下一步就是研究镜子周围的力场分布,能否影响大脑,和光线折返到瞳孔内,是否发生了实质性质的改变。据我多次实验发现,在力场达到一定量的时候,我们眼前的光线,在特殊光谱分析仪观测下,出现了轴向的转移,也就是说在三维立体的场景下,本来平坦的曲线,发生了球面凸起的现象。这显然是空间之中,某些节点内,力场的分布发生了迅速的改变,我猜测这就是造成高速摄像机扑捉到那诡异一幕的问题所在,下一步就是要研究这一个现象。”
雷嫚嫚本来昏昏欲睡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她看着我,当然我也看向了她,只见她猛地坐起来,精神振奋地问我:“那就是说,我们的研究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对吗?陈老师?”
我需要严谨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进入新的阶段,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以前的问题是否得到了解决。
显然以前的一系列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许多错误和未能理解的现象,和原理并没有全部搞清楚。所以,如果我要点头说明,进入了新的阶段,那就是违心的话语,但是要说没有进展,又是对自己工作的无情否定,这样做是对自己不公平的。
我折中说道:“可以说是进入了新的阶段,但是在新的阶段里,我们还有过去遗留的问题需要继续解决,比如从空间来理解,如果我们所看到的镜子里的自己,是真实的自己,那么镜子本身所反射的光波,到达我们的眼睛里,一共损失了多少。每个人的眼睛视力,都是不太一样的,光波所通过的量是有误差的,每个人看到的信息量就会不一样,但问题又来了,镜子里反射的光波,就一定恒定的吗?如果无限接近恒定,他就不是恒定,包括磁场、空气、光线强弱,都会影响镜子效应。因此说,不一定的量,就是相对一定的量,那么我们要找到他们之间互相影响的机理,是很重要的。”
雷嫚嫚提醒我,说道:“这听起来纠缠的原理,和量子有必然联系吗?”
我说道:“从不可测量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量子是从极小能量开始研究的,宏观方面可能是一个链式效应,并不是量子本身的效应,就像军队一样,他们有指挥员和战士组成,以及技术兵种来执行任务,因此围观上的研究,需要结合在宏观的大方向上来研究,这正是那句话谨小慎微,又要大而有道。”
雷嫚嫚用力点了点头,看她那认真的模样,宛如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充满了斗志,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信任,这种对某些人,也可以说对我的信任,是我继续研究下去的无限动力。
我刚要继续往下说,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主刀医师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子,戴着口罩,他只是露着两只眼,眼睛小小的,就像含苞未放的花朵,收敛了光芒,从他那稳健的步伐可以看出,事情或许并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