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巧中巧堪虚破妄

幻境外，胖子和夏至正焦急的等着他，两人从幻境里出来后有所察觉，谜雾沼泽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外面等了三天，季谷雨还没出来，都有不详的预感。

幻境试炼三天是极限，三天没出来，十有**出不来。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八天，这里走小路出去最快有两天的路程，他们还能再等一天，不然自己也会困在沼泽，被浓雾侵蚀而死。

幻境内。

时空变换，季谷雨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之地。

前方有阁楼金碧辉煌，仙气缭绕。

走近后，他在一个雕梁画栋的亭子里看到白玉石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心生疑惑。

疑惑归疑惑，不管那多，还是坐下又吃又喝。

吃喝中，万小小莲步款款而来，手中拿着一个青玉酒杯，面带红晕，语态娇媚的说道：“谷雨，你喝我这杯。”

被这称呼喊得头皮一紧，季谷雨直呼肉麻，忙说道：“小小，你别这样，我不是正经人。”

说完注意到她不是穿的宗门衣服，而是不知哪里搞的‘几块破布’搭在身上。

曼妙身躯，玲珑尽显。

不自觉吞了吞酒和口水。

万小小浅笑嫣然，眉目含情，身形往前凑了凑，附耳轻语道：“是吗？有多不正经？”

这……

季谷雨刚才眼前白花花一片，这会儿大脑空白白一片，局促得两手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放。

踌躇间，小小又往前凑了点。

一时心神乱动，就要做个禽兽。

才一动手，周身好似被流水环绕，又像被清风吹拂，就要沉浸在这感觉里。

忽然酒劲上头，也可能本身就想这样，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

一个六岁的小孩在青云城里到处晃荡，天真无邪，活泼可爱。

饿了躲在鸡圈外偷鸡，渴了在井口喝水，累了街边休息一下，困了找个角落睡觉。

平常以骗人为乐，有人问路往东走偏往西指，有路过游人问哪家饭菜好吃，只往最难吃的那家带，看到有可恶的狗就和小伙伴一起埋伏它。

当地人对这群小孩子是又心疼又可恨，心疼他们从小孤苦无依，可恨自己家遭过毒手。

等到夜幕降临，小孩收起了白天的嬉皮笑脸，永远带着笑意的眼角也耷拉下来，仿佛随着太阳东升西落。

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卷缩着身子，没一会，好像做起了梦，又像是被噩梦吓到，身子抖动起来。

季谷雨走上前去，处在睡梦里的小孩，脏兮兮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长长的睫毛不知什么时候挂着泪痕。

想伸手抹掉，终是没有行动。

随着太阳升起，街上人来人往。

小孩醒了过来，睫毛上的泪痕早已不见，他的眼角又充满笑意，仿佛这新的一天，又是开心的一天。

季谷雨站在不远处，感觉自己越来越记不清上山之前的时光了，只有肚饿的记忆一直留存。

被小孩无邪的笑脸感染，不禁也微微一笑，这就是上山前的自己吗？

小孩发现了他，纯真的眼神看过来，没有一丝杂质，清澈得像沙漠的天。

季谷雨来不及躲避，又或者根本不想躲避，两人目光交融。

这一刻，仿佛时间定格。

他脑海里各种画面一闪而过，师傅严肃的脸庞，师娘慈爱的眼神，师兄们嬉笑打闹，赵灵儿似嗔似怒，胖子无耻的样子，夏至丰神如玉，白狐艳绝天下，万小小……，想到刚才……。

季谷雨惊道自己在干嘛！

再看小孩，已不见踪影，仙气缭绕的楼阁也随之消散不见，眼前还是那片浩瀚无边的泥泞之地。

脑海里浮现四个字，堪虚、破妄。

这时天空忽然清明，下起滴滴雨来。

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千沟万壑的不毛之地，原本飞沙弥漫，此刻也水雾迷蒙。

一场雨，一场生机。

季谷雨心生有感，再看向前方，那里依旧艳阳高照，一片泥泞。

知道岁月流转后，它也会成为平地，不再阻人前行。

又看了看自己，站在晴雨之间，阳光雨滴不沾。

心中想起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默念刚刚脑海浮现的堪虚破妄，继而大喊一声。

四个金色文字化成符文，由脑海飞向双眼。

两眼被金色华光遮蔽，片刻后光华内敛，他双眼恢复正常。

但见周遭雾气迷蒙，视线所过之处，虚空如镜，片片碎裂。

随后“哗啦”一声，幻境彻底破碎。

出来后沼泽有变，迷雾浓了许多，季谷雨急忙看看沙漏，还剩不到两天。

周围没人，想来胖子夏至等不到自己，先行出去了。

不及多想，就往沼泽出口跑去。

沼泽外胖子和夏至还在等待，此时距离洞口关闭不到一个时辰，只怕他真的凶多吉少。

出口的光罩缺口现在越来越小，眼见最后封闭的速度越来越快，二人心急如焚。

胖子大骂道：“这小子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夏至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凝重的看着洞口。

沼泽内迷雾浓厚，且恢复了侵蚀之力。

季谷雨以淬体二重的身体全力跑动，自信两天可以出去，更何况体内两个青色水滴定在了两足，他的脚力比一般淬体修士更胜一筹。

可是不行，他身体越来越吃不消。

从最后一天开始，就已经是嘴里含着灵石，手里拿着灵石的跑路，不然根本抵抗不了浓雾的侵蚀。

就是这样，补给还是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季谷雨知道一定要跑出去，不能死在这儿，幻境里好不容易确定了前行的方向，自己的路。

可不能这样出师未捷，中道崩殂。

…………

沼泽外，洞口还在缩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胖子闷闷的喝了几口酒，就要转身离开，不管死活时，一道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一口酒没吞下去，差点被呛到，口齿不清的喊道：“你小子果然难死，我们都准备回去给你烧点纸钱用。”

刚出洞口，两人还在，季谷雨心里一阵感动，笑道：“死胖子蛮讲义气，我以为你早回阴阳山享福去了。”

夏至也一脸高兴，在旁笑着说：“季道友吉人天相，可喜可贺。”

三个酒鬼二话不说，死里逃生后当然选择庆祝一番，找个酒楼喝上几口。

这里是秦家地盘，只有往城里去，元胖子比较熟，所以由他带路。

进了酒楼，季谷雨最有钱，当即吩咐小二先把余下的葫芦满上，再来三坛好酒，菜慢慢上。

三人坐上就先走了一圈，胖子指着秦家主城、秦家酒楼，得意的说道：“我上次来谜雾沼泽探路，偶遇秦正把他打个半死，不知这小子现在哪里。”

季谷雨大口喝酒，好不快活，抽出空来说道：“人家有了马甲，你再打不赢他了。”

提到这个胖子就生气，闷闷道：“这淫贼运气太好，只有成为半仙才能杀他了。可惜那不是一会的事，再遇上他，尽量让他多吃点皮肉苦。”

夏至不懂胖子为何对秦正有这么高的仇恨值，问道：“他哪里得罪你了吗？”

胖子不想说，磨磨蹭蹭，半天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老爹给我选的道侣被这淫贼先下手为强了。”

哈哈，季谷雨闻言心里笑开了花，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叫他淫贼。

假装非常生气，一巴掌拍在胖子的大腿上，震怒道：“岂有此理，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这仇我，我让夏兄给你报了。”

胖子冷不防被这一巴掌拍得嗷嗷叫，看他义愤填膺是为自己动怒，又不好发作，捂着腿道：“算了算了，这种事不宜声张，我自己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虽然那女孩我也不喜欢，就是看那淫贼不顺眼。”

夏至心里闷笑，喝了一口酒，慢悠悠说：“季道友下次激动记得拍自己的大腿。”

胖子立即反应过来，差点被这小子骗了，马上还了回去。

虽说是淬体，但毕竟修为差距过大，季谷雨躲避不及，被重重还了回来，因果报应，这会儿也捂腿直嘘，“夏兄你一表人才，做起事来焉坏焉坏的。”

夏至一副得道高人姿态，淡定喝酒，嘴角微露笑意，并不言语。

三人玩闹动静过大，惊动了雅间里的人。

走出来一个金色衣服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秦家子弟。

三人组合奇怪，一个胖子，一个看起来像乞丐，一个白衣男子气质出众。

男子心下疑惑，嘴里还是居高临下道：“秦家酒楼岂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嬉闹的。”

又喊掌柜的过来，指着季谷雨道：“我们酒楼怎么能让这种人上来乞讨，你这掌柜也是当到头了。”

掌柜低头说道：“公子，此人是顾客。”

掌柜在楼下就要赶季谷雨出去的，但看他掏出灵石数量惊人，出手阔绰，就没有多说。

金衣男子不以为然，怒道：“酒楼难道连客也不择了，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

突然雅间门户大开，里面有三男两女本在喝酒聊天，这时也都停下来，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