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从不杀人季谷雨
季谷雨向地上躺着的三人问道：“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为首男子修为尽废，生不如死，没有说话，其余两人都点头表示想活。
“把完整的清心咒心法默写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不然，定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又改了主意，杀人偿命，写了心法也不能放过几人。
二人不知如何作答，写是死不写反倒死不了，实在不知怎么选。
季谷雨当着二人的面拿他们师兄打了个样，一顿操作后，二人爽快答应，死还是痛快些。
为防两人使诈，季谷雨又分开他们，吩咐说：“最好是一样的，不然不如不写。”
两人不语，低头默写。
拿到完整心法后，一一对照，基本一样，确实没问题。
季谷雨说道：“说话算话，给你们一个痛快，我从不杀人，你们犯不上我为此破戒。”把为首那人的佩剑丢给两人，又道：“你们自杀吧。”
二人面面相觑，始终下不了手，但想到师兄刚才所经受的非人遭遇，立时面色发白，不再犹豫，先后拿剑自刎。
两人气息全无，他们的师兄则是痴傻呆滞，季谷雨握着清心咒转身走开了。
心法是为小寒要的，她只学了清心咒残诀，现在有了完整功法，才算正式踏上修行之路，算是弥补了一点点亏欠。
清心教死了弟子，过后肯定会来报仇，于是两人连夜离开村子。
听村长说过，小寒的二叔在旁边大山祭灵，路程不是很远，大约七天左右，季谷雨先带小寒去找二叔，然后再作打算。
二人一鸟赶路，倒也轻快。
快到祭灵地的时候，小寒正式突破，到达炼气先天境，季谷雨比她早两天，也到了炼气先天境，没有破剑吸取灵力，说不出的酸爽。
奇怪的是淬体三重一直毫无动静，每天的功课不止没落下，简直是贴着极限修炼，三个月了，小丁点的圆球都没有。
心道淬体三重果然不是一会的事，淬体两重花的时间实打实不过一年多，要是这么快进阶三重，有点不现实，所以也不着急。
按照村长所说，翻过眼前这座大山就是祭灵之地，怕这几天又是赶路，又是修炼，有点辛苦，毕竟小寒才五岁多点，季谷雨提议山下休息一会，明天再登山。
小寒心急见到亲人，修炼动静皆可，谈不上辛苦，非要赶路。
拗不过她，只好叫小黑在前带路，这些天和它的关系好了些。
来到山顶的时候，天色渐暗，实在不好走动，二人一鸟在山顶休息盘整一晚。
季谷雨呆在山上就想起烤肉，看着鹦鹉眼睛直放光。
自从酒楼出来后一块肉都没吃过，酒倒是喝了不少，存的几十葫芦酒都快被喝完，对于吃肉，真的是心痒难忍。
小黑有感，飞到更远的树枝上站着。
季谷雨心中一笑，说道：“仙幻大陆没有妖兽，你是哪里来的？”
小黑并不理睬，绿绿的眼睛盯着他身后，忽然振翅飞走，大喊道：“有鬼啊。”
季谷雨立马警觉起来，身为修士，当然不怕什么鬼，忙把小寒拉向身边，转身往后看去，果然见远处模糊里慢悠悠走来一个身影。
以他的目力居然看不清，惊奇身影有点熟悉，等到走近一些时，发现是酒楼那老头，一颗心放下来，拉着小寒拱手道：“见过前辈。”
“没想小友也在这里，看来咱两确实有缘。”老头突然加快速度，两三步就来到篝火边。
小黑这时又飞了回来，暗道臭小子不是好人，臭老头装神弄鬼，真是物以类聚。
站在树枝上哼哼哈哈，对自己所想颇为自得。
老头听到动静发现了它，顿时眼中也冒起绿光，惊道：“红毛野鸡？”
话音未落，手指化剑往前一指，金光闪现，叶落树倒，小黑直挺挺从树上掉落在地，动弹不得。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两人反应过来时，老头已经提好“野鸡”再次来向火堆旁边，嘿嘿笑道：“好久没吃烤鸡了，这真是托小友的福啊。”
小黑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小寒急忙求情，“老爷爷，小黑是我的朋友，不要吃它好吗？”
季谷雨心知老头不会吃杂毛鹦鹉，随便一指，小黑断无存活的可能性。
它身体机能正常，刚才金光最后偏离方向打向了周遭树木。
此时一动不动，多半是被吓的。
拉住小寒，对她眨了眨眼睛，嘘了一声，说道：“晚辈对鸡颇有心得，前辈不嫌弃，这鸡交给我来弄，定叫前辈吃得舒服。”
杂毛鹦鹉立时从“呆”中惊醒过来，骂道：“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现在联合外人想吃了我，小寒，看清他的面目了吧。”
说完扑扇翅膀挣扎，做无用功。
小寒知道季哥哥不会吃它，又求道：“老爷爷不要吃它啊，等我长大了天天捉野鸡野兔你吃。”
老头看了看她，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笑道：“我又不是狐狸，只喜欢吃野鸡。这杂毛鸟拿走吧。”
把‘野鸡’往天上一扔，轻轻叹了口气。
小黑逃过一劫，并不领情，飞远后喊道：“臭老头你和臭小子一样，等哪天我把你两都烤了。”
振翅飞走，眨眼不见踪迹。
小寒讪讪笑着，似乎很不好意思。
“小子，你什么时候干起拐卖人口的勾当了。”老头语气渐重，似乎有些误会。
季谷雨笑笑没有说话，小寒抢先答道：“季哥哥带我去找二叔，老爷爷你不能这么说。”
老头‘哦’了一声，没再言语，反而拉着小寒问东问西，好像非常喜欢她。
后来从小寒口里得知小村发生的一切，渐渐沉默，又叹了一叹，好久说道：“小子，你可知清心教？”
季谷雨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他心中有个想法，正在琢磨中。
“仙幻大陆三大势力是名也是明，能被记录和传阅。另有五大门派不被记录，是隐，掌管五处祭灵之地。五大门派背后的支撑就是三大势力，不过现在应该叫两大势力。”老头缓缓说道。
第一次听这等秘闻，不过这和清心教有什么关系，季谷雨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呵呵一笑，“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能白听的，最起码也得一壶酒润口。”眼神瞥向他的腰间。
季谷雨暗骂无耻，自己的酒所剩不多，刚才不舍得喝，这白白献出一葫芦，真是不甘。
思前想后，还是拿出一壶递了过去，“老头，这是最后一壶酒了，希望你能把话说完。”不再尊称，改口老头。
“哈哈”，拿到酒老头大大喝了一口，甚是满足，说道：“百余年前，妙音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自己拥有的那块祭灵之地，被秦家所得，也就是清心教掌管的这块。”
季谷雨刚才不及细想，现在举一反三，心中豁然明亮起来，仙幻大陆的传送费贵只怕多是因为秦家。
建木是刻制传送阵必须之物，也是传送阵五大组件里的唯一消耗品，需要时常补充。
总共五处，秦家掌管大半，接近垄断，价格自然是随便定。
和阴阳教的不对付，也有缘由。
他们多半还想把胖子家的地据为己有，真正一统仙幻大陆。
只是有点奇怪，想多挣钱断不该价格定得这么贵的，难道还有其他缘由。
“小子你被吓傻了吗？”老头喝了一声。
季谷雨不过是在想事情，冷笑一声，“秦家而已，我会怕他们，他家的子弟我都杀过。”
虽是无心，倒也属实。
“你小子不止与我有缘，更与秦家有缘，秦家的势力，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老头不知为何，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简单不简单，再复杂又能怎样？
想到村长他们的遭遇，季谷雨心中有一团难以名状的气，只有酒劲可以消散。
不再舍不得仅剩的一点酒，也大口喝酒，
小寒想起之前季哥哥在村里经常一人独饮，以为是好喝的东西，“季哥哥，我口渴了，我也要喝。”说完自己就爬上去抢。
没曾想大部分时候一直安静可爱的小寒，也这么调皮了一次，季谷雨手脚慢了一点，拿回来时已被她喝了一小口。
顿时小脸通红，眼泪在眼眶打转，似是非常委屈，手在嘴边扇到，‘好辣好辣’，想吐又吐不出来。
季谷雨忍不住哈哈直笑，说道：“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十二岁，你五岁就开始喝了，厉害厉害。”
知她上过一次当，以后轻易不会再尝试，也就不告诫小孩子不能喝酒。
沉吟了一会后又向老头说道：“这么点事，你就骗了我壶酒，仙幻大陆不止物价贵，说话都收钱，真不一般。”
“臭小子，有什么话就直说，拐弯抹角不是男子汉大丈夫风格。”不过普通的酒，老头也嘴里抿着，非常陶醉的闭着双眼在享受。
“前辈是高人，有仙家风采，小寒资质奇佳，前辈收她为徒，定不会辱没您名声。”季谷雨刚才就在琢磨这，本想私底下说，被老头话一赶，只好当面说出。
“哈哈，我还以为是你要拜师，原来是为这小孩。老朽眼光不错，此行时机不对，遇到的人却是对的。”
小寒此时已睡着，季谷雨忙谢道：“晚辈替小寒谢谢前辈，只是她明天要先见二叔一面，望前辈能等上两日，再带她离开，我这里还有最后三壶酒，可供前辈打发闲暇时光。”
一溜烟的说了大堆话，只要老头能答应，断不会舍不得最后的一点积蓄。
老头笑骂着：“好小子，有酒一直藏着，不求人不拿出来。这个孩子我确实有心收她作弟子，你不说我也想收，只是她的二叔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季谷雨惊道：“前辈认识小寒二叔？”
“不认识，老朽在这里呆了几天，在我来之前，这里出过异象，当时恰逢祭灵之地的一些人换班，死伤了一些人，这孩子的二叔多半就在里面，之所以猜想是你们所寻之人，是因为这个。”
老头说完手中出现一个青色玉珏，和小寒脖子上的正是一对，只见他手掌轻轻抚过，两个玉珏合在一起，上面赫然一个“風”字。
季谷雨一下陷入沉默，自顾自说道：“二叔不在，明天怎么办呢？”
老头倒是见怪不怪，缓缓道：“她亲人不在，固然会伤心难过，只是斯人已去，也还能解。最难的是她现对你如此依赖，你觉得她愿意跟我走吗？”
季谷雨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本来是打算趁她和二叔在一起，找个开心的时机，道别告辞。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没了自己，她怎么办？
孤苦伶仃的样子，欠她太多，实在于心不忍。
见她睡梦中带着笑意，似乎做了个好梦，又听呢喃道“季哥哥”。
抛开已经不在人世的二叔，只怕自己已经成了她此生最重要的人。
老头见此情景，感叹一声，“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小子，世上的路，又岂止修行之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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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虑一晚，季谷雨还是决定告诉小寒真相。
三人来到乱葬岗确认了一下，重新给二叔立了衣冠冢。
知道二叔死后，小寒一改往日笑脸，路上沉默不语，强忍伤心，竟是一滴眼泪也不留下。
老头吃惊她知道消息后的平静，诧异小小年纪心性何以如此坚韧。
只有季谷雨知道，这是因为她说过再也不会哭。
看着简易的木制墓碑，像是对小寒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凡是事不过三，你哭了两次，这是最后一次。”
打脸的速度永远最快，才说过不会让她再哭一次，季谷雨默默一叹。
好似得到了某种指令，又或是根本控制不住，小寒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