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落魄的顾西征

大比武转眼已是一月过去，安平已是升任统兵三千的虞侯率中郎将，而王默也结丹了，给安平做副手，副中郎将。

这日安平去往何府，对何猛帮忙招揽了二十名退伍战士护守府邸表示感谢。刚好付骏杰也在，三人就落座闲聊品茶。

这时付骏杰正谈到一座小城镇的灵石矿，又被宗派势力蒙面抢劫。

何猛笑道：“这次你们那些白手套又杀人了？”

付骏杰呵呵道：“那倒没有，最近严打，顶风而上的事情，他们不敢。”

安平平时对这些了解不多，问了一句道：“现在宗派势力在帝国生存土壤还好吗？”

付骏杰笑了，应道：“宗派势力现在正分化成两部分，内门精英弟子有能力的，不管是征召还是自愿，大部分都跑去随军抓杀妖兽了。倒是这外门弟子，成了不大不小的毒瘤。”

何猛接口道：“宗派存在，自然有它的生存之道，这些人的底色还是脱了黑、白，起码得在灰上站稳。”

付骏杰接着道：“不管在一个城市还是在一个国家，其实都由官府两三百人，各行各业的商业翘楚几十个人，还有就是几个这些宗派势力，组成了权势的领头羊。他们这些人，基本会有多多少少的交集。这些宗派生存的基础，当然是暴力，但也会包装呀。”

付骏杰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些外门弟子呀，没读过多少书，故只能从事底层的经济活动，嗅觉灵敏。因为经常需要跟各方打交道，这些客栈酒楼等娱乐场所，经常会有客人闹事，普通人不愿意冒风险从事这些行业，故而会选择跟这些人合营。

他们从事的行业一般会因为三个原因带有一定的垄断性。一、资源稀缺；二、地域闭塞；三、产业单一。一般地方官府只要这些人不碰杀人跟阻扰地方的中心工作，都不会穷追猛打，太耗地方刑部资源了。”

这时何猛对安平笑道：“你算是踩着顾西征上位了，你知道顾西征现在在做什么吗？”

安平含笑摇头。

何猛敲打着手指，淡笑道：“经纬昌这老狐狸用人也是狠呀。顾西征被你战败后，直接被他让人清出了禁卫军队伍，听说后来要加入京城的凌霄宗，可人家害怕经纬昌报复，不敢收呀。经纬昌底下爪牙揣摩上意，纷纷落井下石，听说现在正落魄街头呢。”

付骏杰感叹了一声道：“世事无常，难得选一回，上船不易下船也难，算是一个衰人了。”

此时的顾西征，正衣裳褴褛的坐在安山街的街头，双目毫无焦点地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回想着这一个月的遭遇。

比赛之后的第二天，刑部就以他当街与人争风，致人重伤请去刑部问话。天知道那位浓妆艳抹的四旬路人姑娘，他亦初次见面，而那故意冲撞而来的路人，自己亦是轻轻推了一下而已。

第三日就被以有伤禁卫军体统颜面解了职，第四日就听得父母被当街失控的烈焰马撞死街头。

第五日就被户部以当日购府手续不全，无效，收了府邸。因忙与修炼未曾娶妻，只好孤身浪荡。入得夜来，又遇蒙面之人抢劫，抢了储物袋不说，身上锦衣华裳都剥，仅留片缕遮羞。路人见其可怜，赠予粗布麻裳，寻了往日同僚救济一二，畏之如蛇蝎。

拥有如此爆棚的运气，已经不想去揣测些什么，也不想过多反顾这种体验，寻去往日待己如爷的凌霄宗，望能给片瓦遮雨之地，七日未得见人。

以往道听途说过经家父子的一些传言，本以为至多遭到贬谪，也能落个卑职，安身立命，想起往日虽无上进拼搏之心，多随波逐流，但亦自问待人还诚，何落今日境地。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此时又有刑吏过来，以碍市容，粗暴推搡，时乖命蹇至此，已是心木情麻，人若死灰。

安平回到府上，听说太子相招遂去往除正殿。

秦瑀正在看书，见他过来，就收书让他落座，温声问道：“最近虞侯率那边的军务都熟悉了吧？可有什么难处？”

领导问话，自然需要表了自己的能力，安平立起豪情朗声道：“都已熟稔，未有困难，谢太子垂询。”

秦瑀示意他坐下道：“朱雀公主上官锦绣三日后要回程返回，朱雀那边近日发来请求，说是白虎那边有人要在路上杀她，请这边安排人护送她回去。朝中把这个任务让东宫负责。”

秦瑀目光温和，看着他道：“我想了一下，就让你带队护送她回朱雀。因为此次她的行程还要经过青龙拜访，我们又与青龙战事胶着，路上必得要小心提防。行万里路方能有大视野，一路上你可以多多了解各国的风俗，政策法令，希望能让你尽快地成长。”

安平应是，秦瑀挥手道：“那你回去安排吧，三日后巳时出发。”

出宫后，安平去寻了刘媛，二人沿着刘府的湖泊散步。

有人说每个人的外在表现其实是跟内心的深藏世界成反差的。外表开朗的人其实内心脆弱，外在狠厉的人内心反而柔软，这句话安平不予置评，但他相信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内心保留一块净土，给浮躁的灵魂偶尔一番歇息。

刘媛很喜欢玫瑰，整个府邸竟然种了八种颜色品种的玫瑰。还散发着微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人倍感慵懒，轻风微抚，一身红衫的刘媛气质华丽高贵，媚眼如丝，张扬不失清纯。发丝飘扬之间，一股幽香淡淡袭来，安平感觉好久没有这么宁静过了。

收拾心绪，安平将出发去朱雀的事情一说，接着说道：“此次之行，恐将耗时数年，素秋是个贪玩静不来的性子，我想请姐姐帮忙介绍个文武双全的女先生，安琪儿到了习武读书的年龄了。”

刘媛娇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弯腰折了一枝香槟色的玫瑰花，递给他道：“帮我插到髻发上。”

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这次安平没有拒绝，安静地接过，帮她插了上去，然后退后一步，对着正对水印照观赏的刘媛赞美道：“人比花娇，不外如是。”

或许有一日这颠倒世界的一万六千朵玫瑰都凋零了，但这个长夏不会凋落，那是一个连神明都盛赞过的美丽夏天。

回到府上看今日王默亦未当班，将护送任务一说，问王默要一起去还是要留下。

王默沉思了一下道：“这次我就不去了，家里也需要人看顾。”

安平没有意见，朗声道：“好，我今日去了何猛府上，跟何猛、付骏杰对宗派势力有过一番聊天。”

将二人的大意一番诉说，又将顾西征的情况介绍，接着道：“我们如今跟经纬昌结仇，市井之中有时消息通畅，也须早日布局。”将一些思路一番说法，王默自出门办事去了。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面对安素秋，取了些灵精玉液给她，对走后的事情一一交代，而跟安琪儿一说，一走就是好几年，把孩子哭得那叫稀里哗啦，哄了半天还是闷闷不乐，安平自是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