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厉家内战

留岐山除了近几年才出名的银杏树林外，还有另外一处险地，就是七泉瀑布，水由七口泉眼发至断崖处形成高有百丈的瀑布，有不少猎人葬身于此，但也有一两个活了下来，只因为悬崖顺着瀑布左侧下去两三米有一处石台连接一个山洞，是绝佳的藏匿之处。一行人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二爷，就这么带走他俩行吗？万一他们长辈找上门来？咱们在这可以调动土地祗灵可比不上北边...”精壮大汉问道。

“没有土地祗灵就慌了？当年我在生死界，一点土地祗灵庇佑都没有，不照样杀唐海的人。再说一个山野小道观，能有什么厉害人物，纳气就顶天了。”富态男人自傲道。

“对对！二爷可是从生死界活着出来的人物，我们这些庸手在您面前都不堪一击。”

富态男人似乎对下属的奉承十分受用，骄傲道：“那是当然，厉家的《镜水诀》，自是威力无穷。”

三人说的生死界，土地什么的，小九与刘长生根本就听不明白。虽然极力想挣脱，但两个大汉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能对抗的。

几人一路飞快，只听夹着刘长生的大汉兴奋道：“我感觉到了！剑的气息！”

“哼！没错，就在这附近。”富态男人一横手，示意两人停下来，随即大喊道：“老三，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压抑起来，只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老二，竟是你过来？”

在漫天雪花中，一个黑发披散挡住半边脸的人领着图画里的阴沉小男孩不知从哪出现在几人前方二十米左右的距离，风吹起男人头发，赫然显现出左脸颊的大片伤疤。

“老三！把剑和东海交出来！跟我回家受罚，念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哥哥定会保你性命。”被二爷吼道。

“哈哈，剑？东海？你哪个都不要想！大哥的东西只能由他的孩子继承！”厉老三狂笑道。

“你.....!!”厉二爷气急指着厉老三，转头对阴沉男孩道：“东海，跟二叔回去，你不告而别，可知家里找你都急疯了！”

被称作东海的男孩看看厉二爷，缓声道：“二叔，厉家世代为倾波剑守，祖父于生死界中斩杀九尊天人，父亲临死也不愿倾波被唐海所夺！我….虽年幼，但也愿效仿父祖掌倾波剑，守护汉云万万人！倾波剑已承认我为剑守，我自会好好修炼，完成父祖破敌之志！”

男孩声音虽略显稚嫩，但话语意志之坚，可比金石。

小九不知为何感觉心中澎湃，而长生却已经被其感染，只感觉自己心底阵阵鼓动，大喊一声：“好!”

“哼。”厉二爷冲着两个男孩冷哼一声。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破敌之志，守护汉云！战场上比的是谁的拳头更大，谁的剑更快！修为最高的人执掌最强的武器才是破敌之道！由我执掌倾波才是对我们厉家，对汉云最好的。”厉二爷教育厉东海道。

“够了！老二，大哥把倾波交给东海自有他的道理，倾波与东海之相合，远超父亲与大哥，你这辈子也突破不了天人之境了，东海才是我们厉家的未来！”厉老三吼道。

“胡说，若不是父亲偏心让大哥执掌倾波，我岂会现在仍无法聚鼎，若有倾波相助，我不会比任何人差！”厉二爷怒吼道，指着厉老三与厉东海，“拿下他们！”

厉二爷抽剑束身，两个高大男人怒喊一声，扔下小九与长生，也拔出身后的巨剑，从左右两侧冲向厉老三与厉东海。

“想牵制？有主攻，呵呵，还有战术呢！”在两把巨剑砍下的瞬间，厉老三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出现在了两人后方，手中拿着一把毫无光泽的短匕，直接向二爷背后刺去。

厉老三短匕如同一条毒蛇闪电般的刺向二爷，只听“当~~”的一声，厉老三手中的短匕静止在了二爷身前，一圈圈闪着蓝色光晕的波纹，以匕首为中心，围绕着二爷形成了一个圆球。

“如影随形！”

“波纹护甲！！”

“哈哈~~，知道你有镜水诀参悟极深，我怎么可能不早做防备，放心吧！以你之力破不开波纹护甲的。”厉二爷冷笑道。

“那又怎样，我会怕你吗？”厉老三自信到：“我们同是四品，但你养尊处优多年，以为自有乌龟壳就赢定了吗？”

看着再次冲上来的两个大汉，厉老三又是一个闪现，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镜水诀之如影随形的使用已经如使善臂。

厉老三向躲在一边的厉东海道：“东海，你先走，我干掉他们就去找你。”说完也面色凝重，左手抹剑，剑身蒙上一层湛蓝色锋芒。

厉东海点点头，左右看看，一头扎进了崖边的树林。

天色将明，正是一天最黑最冷的时候，纷纷大雪已经停下，整个留岐山银装素裹，才显得黑夜不那么无法视物。

小九与刘长生也相视看看，点点头，跟着厉东海一起钻进了树林，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厉东海跑的方向正好是道观的方向。

雪渐渐变小了，小九与长生两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想前跑，身后留下两排浅浅的脚印。

突然身后轰的一声，一阵气浪把两人打趴在地，漫天的雪花被重新掀起，再度落下，要是从留岐上方俯视，就能看见以七泉瀑布为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几百米的半圆，圈内是干巴巴的大树和裸露的荒地。

“长生！长生？”小九满身是雪，从雪堆里钻出来大喊道。

“在..在这呢~~”刘长生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雪堆里传来。

小九手伸进雪堆，摸索着抓住了一只结实的小手，使劲一拉，小九向后跌坐在地，长生也终于重见天日。

“呼呼~~，差点以为要死了。”长生呼哧道。

“恩。”小九也一脸的后怕，刚才整个人都好像飞起来了，小九看看天色，天还黑着，但也得早点回道观去，向刘长生道：“长生，我们得快点走，回道观。”

“恩！”刘长生赞同的点点头，今夜对两人来说真是太惊心动魄，也太匪夷所思了。

刘长生刚要起身，却踉跄一下跪倒在雪地里。

“怎么了？”小九上前问道。

“我的脚好疼，用不上力。”长生捂着左脚踝，脸色难看道：“你先走吧！我动不了了，回头你再叫我爹来救我。”山路崎岖，天黑雪滑，坏了一只脚根本就没法行动。其实长生不想一个人留下，但也不能拖着刚认识的小朋友跟自己一起在这里面对未知的危险，两项选择，长生还是诀定让小九先走。

小九上前掺起长生，坚定道：“不行，我不能扔下你，师父不让你出来，我得把你带回去。”小九却不想丢下长生，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小九已经把长生放在了心上，小九也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天亮，但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长生看着小九的小脸上满是不可辩驳，不只是感动还是什么，长生只感觉眼里湿湿的，“可是...”长生刚要说话就被小九打断。

“没时间了，我们得快点，在天亮之前回道观去。”小九把长生的左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道。

长生尽量吧重量放在右脚上，尽量不让左脚吃力，慢慢的迈出一步。

“好！行。”成功的走一步后，两个孩子激动不已，颤颤巍巍的继续向前。

长生看着搀扶着自己的小九已经满头大汗，心下愧疚，问道：“小九还行吗？”

“行！”小九呼着气，短促的回答。

“刚才你跟我说在天亮之前回去，我记得你跟他们也说过，天快亮了你不能出去，天亮怎么了？”长生好奇道。

“我....”小九看看长生略微一犹豫，继续道：“我白天不能出门，师父说是因为光，照到光的地方就像被火烧似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小九无奈，“不过师父说他有办法治好我，到时我白天也就能出来了。”小九说到这眼睛里全是希冀。

“那你岂不是从来不知道白天什么样？”长生看着小九满是诧异。

不能见光该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刘长生体会不到。

“见过一次，就一次。”小九好像陷入了美妙的回忆，眼睛里全是迷醉，“真的好漂亮~~”

不能见光对于小九来说那是一间幽暗、狭小的地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光亮，小小的身子或坐或躺，一个人孤孤单单，每天只能期待夜晚来临，能与师父交流，能出来看看星星…..。

一年多以前小九七岁，天亮后偷偷跑了出来，那一束从门缝中射进来的光芒，不同于烛火的变幻明灭，也不同于月光的清冷皎洁，是那么的柔和温暖，急切想抓住他的小九根本没有注意到身体里涌现出刺痛灼烧，手掌慢慢向光束抓去....，剩下的小九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醒来后自己的手，乃至整个手臂痛的钻心，师父说他是痛晕了过去，小九永远也忘不了那三天，自己醒着痛的晕倒，又被痛醒接着痛，师父心疼的抱着自己一边安慰，一边用尽各种法子缓解，如此折腾了三天才略微好转，从那以后白天小九再也不敢在白天走出地窖了。

“小九，你听！”长生的声音把陷入回忆的小九拉了回来。

“怎么了？”

“有人在叫救命！”刘长生屏息凝神道。

“救命~~”小九也竖起耳朵，远方真的传来了求救声。

“去看看？”小九犹豫着问道。

“可是天快亮了。”长生看着小九，再看看天色也犹豫起来。

“去吧，师父说过人命关天，但能相助，不可不管。”不知怎么的小九突然想起了老道，“要是师父在一定会去救人的。”

“好！要是快亮了我就把衣服脱下来套你头上。”长生心底也想去救人，感觉自己想到好办法之后跟着小九一步一步朝着声音走去。

两人偏离了方向，顺着声音找到了另一处断崖，小九认得这里，原来老道带他来采过风崖语，是一种会发出好听声音的草药，到了这就离道观不远了。

“救命~~”崖下又传来了求救声。

小九放开长生，爬到崖边向下一看，这不就是在他们前面先跑开的厉东海吗？此时他被交错的藤蔓倒挂在了离小九不远处的崖壁上，摇摇欲坠，看到上面出现了人头眼睛放光，赶忙呼救：“拜托你，救救我！”

“是刚才那个人，你在这等着，我下去救他。”小九对长生说道。

看到是他小九没有犹豫的就下了诀定，也许是那翻话让小九心生向往吧。持剑杀敌，不就跟传说中的英雄一样吗？

“那你小心点。”长生提醒道。本来这种爬上摸高的事情长生是十分擅长的，但怎奈此时左脚使不上力气。

藤蔓上也盖了厚厚一层雪花，小抓着冰冷的藤蔓，雪水融化藤蔓有些滑。

小九慢慢的来到了厉东海身边，他的双手双脚都被藤蔓缠住了，所以才挣脱不开。

小九三两下解开了困住手臂的藤蔓，再帮助厉东海翻过身，解开脚下的藤蔓，问道“你还有力气爬上去吗？”

“恩！”厉东海肯定的点点头，当先一步向着上方爬去。

厉东海被困的地方离崖边也就一两米，成人的话一伸手差不多就能够到了，长生趴在崖边伸出手抓住了厉东海，厉东海登了几下崖壁，使不上力气，就把藤蔓垫在脚下，增加摩擦，在长生的帮助下终于爬到了崖顶。

“爹！娘！！我还活着！呜呜~~”劫后余生，厉东海激动地跪在一边哭了起来。

“小九，上来！”长生向小九伸出手喊道，长生顾不得管厉东海，小九可还没上来呢。

可能是下雪的原因，小九觉得藤蔓有些滑，还略微有些脆，让小九觉得不太安心，想快点抓住长生的手，一只手抓着藤蔓，一只手高高抬起，向上一窜.....

“别...!!”不等长生喊完，小九就抓住了长生的手，向下的惯性拉的长生跟着往下滑了半个身位，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固定住身体，这样下去，两人只能一起滑下悬崖了。

“你快别哭了，赶紧过来帮我！”长生意识到危险，赶忙向厉东海喊道。

厉东海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冲过来拉着长生两条腿向后扯。

在厉东海的帮助下，两人终于止住了下落的趋势，转而慢慢向上，再使两回劲估计就能爬上山崖来。

“哈哈哈，让我看看这是谁？”逐渐好转的形式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大笑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