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山

白雾山上。

树林密布，杂草丛生。

山脚下雾气稀薄，连带着空气进入肺部，却仍是无事发生，从而给了其他人错误的信号。

见这群四肢发达的大汉们，兴致勃勃望向黑风山。

一时之间，不禁让李云舒感到有些为难，若是寻常人等劝告几句就行，可这群人皆是闯荡已久的老江湖，没那么容易走。

全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即便是这样，李云舒还是先选择友好的交流沟通，之后要不愿老实掉头回去的，还要出手的，直接打回去就是，先礼后兵。

“各位居士，小道观山上怪异，恐不安全，还是回去吧。”

李云舒作了个标准的道揖，与方才成仙道长的略有不同，更为复杂了点。

然而这群江湖人士，听到了这话，不由脸色一变，认为这个小道士想要独自吞了悬赏。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人堆当中，脾性火爆的胡须男子，按捺不住了，面容不善，瞪大了双眼，怒目圆睁，嘴里满是嘲笑之语。

“想不到这世道搞成这样，连道士都要厚着脸皮出来抢悬赏了，倒是奇了怪哉，还不给爷快快滚开。”

李云舒听得挑起眉毛，直勾勾看向胡须男子，气氛变得低沉下来。

这个时候，林长流连忙走了出来，摆了摆手，示意胡须男子往后退去，由他来进行交涉。

胡须男子被看得头皮发麻，见无人声援，于是没有再言语，默然退去一旁，压力小了不少，似是碍于林长流的武力，又或是联想到昨夜所发生之事。

“小道长，你看我们这都揭了这悬赏，断然不可能就此离去，要真想走，方才吃完早食就该跑了。”

林长流从袖子内掏出来金锭，递了过去，想要交予青衫道士。

李云舒面不改色收了下来，轻声说道：“小道不要钱财，这位居士，容我与你说明情况，黑风山上之事并不简单...”

这话给林长流听得翻起白眼，钱都收了，搁这睁眼说瞎话呢。

还没待他把话说完，胡须男子此时却已然有点按捺不住了，走向前来，语气相较于刚才显得柔和了很多，“小道长，既然我等揭了悬赏，那么死活就用不着你来管，受人委托，忠人之事，不必再劝了。”

林长流面容微沉，蹙起眉头，看向胡须男子，阖下眼皮，却也没有说话，默认了胡须男子的意思。

胡须男子握拳以示，硬邦邦地道：“小道长，你大可以去问问其余的人，他们的想法是否跟我一样，再做定夺。”

这话一出，像是给众人吃下了定心丸，立马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小道长，葛焰兄弟说得没错。”

“......”

望着眼前应声附和的情况，李云舒摇了摇头，也不再阻止，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向上走去。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也罢，就此去吧。

当然，其中也有踌躇不前，最后选择了离开。

林长流并不急着上山，而是仔细打量着青衫道士的背影，思绪转动，握拳说道：“小道长，我林长流混迹江湖这么久，头一次见你这样的人物，还请与我切磋一二。”

然而青衫道士好似并没有听到，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不紧不慢地走着，看起来极为悠闲自在。

这使得林长流站在原地，内心凌乱不已，只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事情的走向完全没有朝心中所想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追赶上去。

李云舒有点不理解。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动不动就要切磋，他可没有这个闲工夫。

林长流有些着急，别看青衫道士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实则很快。

所幸，李云舒对待事物，一向是谨慎的态度，并没有急着探山，最后还是被林长流给跑到了前边，挡住了去路。

山风拂来，吹动周围的草从灌木。

响起一阵阵的飒飒声。

“还请小道长完成某的心愿。”

李云舒轻声一笑，停于树底下，摩挲着叶子的轮廓，“你且说说，我有什么理由答应你”

“只要道长答应某，某一旦输了，一切都听您的。”

牛头不对马嘴的。

青衫道士收回手，视线转移，盯着大汉，只是扬了扬头示意，没有言语。

林长流看出了道士的意思，捏紧了拳头，不由想起同样是道士创立的冲御道馆，拳脚功夫绝对称得上一绝，甚至十八般兵器也不弱，也不知道长手上功夫有没有那般强劲。

可青衫道士身上的道袍，并无冲御道馆的特殊标志，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的图案，只有腰间绑着奇怪的东西，用布包裹着，很像是携带着长剑。

行走江湖多年来的经验，让林长流十分警惕，完全没有小看的想法。

嗖的一声，拳头先到，拳响紧随，犹如鞭炮霹雳。

这套霹雳拳运用得是炉火纯青，力道强劲，拳风袭得灌木丛肆意摆动。

不出手则已，出手则一鸣惊人。

与林长流瘦弱白净的外表，完全不符。

李云舒没有丝毫的轻视，在山上修炼之时，出于兴趣，在藏书阁中，对于山下的拳脚功夫有过练习与了解。

反应极快，侧身躲过。

殊不知，林长流就在这等着，拳头向上顶，却被死死抵住，无法再进一分，只是拳风掀了斗笠，露出了真容。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一时之间，天地皆黯然无色。

尽管林长流闯荡在外许久，见过无数的世面，但依旧是微微失神，还好及时回过神来，挣脱开了掣肘。

紧接着，挥拳而出，猛然轰向青衫道士，拳头带风，呼呼作响，猛攻面门，结果全部被防住。

林长流捏紧了双拳，双臂肌肉鼓胀，犹如虬龙缠身，调动全身的力量，双拳砸出。

威势汹汹，如排山倒海之势。

李云舒眯起眼睛，腰部向后一扭，两手狠狠往下拍卸力，四肢相碰，震得衣物鼓起，手掌生疼。

林长流闷哼一声，稳住身形，生出了大胆的想法，用力挥出拳头，被啪嗒一声拍掉。

忽的，孤注一掷，整个人猛地暴起，拳击太阳穴，膝盖顶起。

一系列的攻势，行云流水。

李云舒依靠前世的战斗经验，此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不再收敛，浑身灵气外放。

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林长流仿佛是个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股无形之力给震飞了。

幸好护住了身体要害，没有受伤。

林长流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的灰尘，恭敬地握拳道：“道长好身手。”

“去吧。”

李云舒摆了摆手，捡回掉落在地的斗笠，仔细戴好，转身而去。

林长流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已然是强弩之末，是道长收手了，不然两两以蛮力相撞，定当两败俱伤，以道长的妙法定是无事，而他绝对是会留下暗疾，难以痊愈。

呆呆望着道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下山的路，整个人有点迷茫，不知该如何选择。

直到被风吹落的树叶，飘然掉至头发之上。

林长流察觉到头顶的异样，拿了下来，看了看，不禁摩挲起来，脑子很空。

很快，林长流做出了选择，毅然向前走，没有回头。

此生难遇的机缘，就摆在眼前，他绝不可能就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