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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画

王梓哲躲在角落不敢出声,他看着教室里满地嚎都嚎不出来的“躺尸”,眼神呆滞。

石漫姿势随意地坐在实验台,气都不喘,打架的时候马尾松了松,这会儿懒洋洋地重扎,像一只进食后舔毛的大猫俗称母狮子。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傻掉的受害人“还不走,怎么,我请你去医务室”

王梓哲陡然回神,立刻慌乱地起身,险些手脚打结把自己绊倒了。

他似乎被石漫的声音唤醒,脑子终于开始运转了,顶着被炮仗揍出的大小眼,对石漫连鞠三躬,过年要压岁钱都没这么到位过。

然后活像背后有猛兽,落荒而逃。

“等等。”石漫漫不经心。

王梓哲一激灵“我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嗯。”石漫诧异,她没想说这个,但这小子还挺上道,她不动声色地沉吟一会儿,给孩子吓得腿又开始哆嗦,才说,“给林河说一声,他急地就差撬砖掘地找你了。”

王梓哲小鸡啄米点头,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漫姐,还有什么吩咐”

石漫“”

这怎么好像在叫什么极道大姐大,她不是清纯女神颜吗一个两个叫得她像反派似的。

她懒得看这糟心玩意,摆摆手示意他滚蛋。

王梓哲松了好大一口气,拖着残躯和残破的精神,一瘸一拐地滚了,比他一千米测试还快。

一地横七竖八的男生其实没晕,但这位大爷没说话,他们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石漫搓了搓指尖,几个未成年也就仗着同龄人里足够人高马大,再加上足够不要脸,真和专业的打起来,几招就歇菜,还不够她塞牙缝。

但她打架之后总是嘴欠。

她随手拿起一块破碎的塑料板,是这些小王八吓唬王梓哲时暴力破坏的塑料板凳,她用塑料板拍了拍炮仗哥的脸“小火龙,有烟吗”

炮仗哥脸绷了绷,生怕塑料板断裂的尖锐戳到眼睛“有、有。”

他上道地摸出一盒烟,连打火机一并递了过去“漫姐请。”

石漫只把烟盒当纸陀螺,在指间转了几圈,她突然说“小屁孩好欺负吗混社会有意思吗”

以为自己拍对马屁的炮仗哥一僵,石漫都挑显山不漏水的地方下手,但比谁打得都狠,一听她这冷淡的话,浑身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觑着石漫的脸色,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安静的百合花,那身早已浸润多年生死间惊心动魄的灵魂,为了她着上一层抹不掉的漠然,令人胆寒。

她明明在看着你,但没有丝毫温度,就连生没生气都看不出来。

石漫将七中名混子们哀嚎着满地爬的可爱视频发给王梓哲一份,并提醒他备份,又给地上各位主演播了一遍他们精彩的黑历史。

主演们脸绿到发灰,被狠狠拿捏了。

这玩意传出去他们混不混了

“我对你们没什么兴趣,也不爱管闲事,大道理谁都懂,但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能听进去,也不会躲在这欺负那细胳膊细腿的软柿子了。”

石漫踢了踢炮仗哥作痛的肩膀“那就用你们听得懂的话说,你能以暴图乐,别人就能以暴制你,下次伸手打人的时候,记得别闪了腰。”

别人看不出来,石漫自己清楚,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难得多说了一句“这里是学校,不是菜市场,守规矩明白吗,我都得守规矩”

她脸色突然扭曲一瞬“学生规范第一条,不许抽烟喝酒染头,你们,顶风作案是吧正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记得官网有校规,抄个十遍不过分吧。”

她对着欲言又止的躺尸们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

“不过分。”

石漫学着孔知晚的冷酷语气“明后天我会抽查。”

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心情好了一些,走了。

但她没有离开实验楼,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真正目的。

她犹豫片刻,但一想到孔知晚的冷脸,还是不甘不愿地把烟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然后看到通往顶楼纪念馆的路都被电子铁栅栏堵住后,她去了三楼的美术社。

门上挂着锁,如收发室大爷所说,没人。

但石漫凑近门缝,去听屋里的动静。

“同学们好,欢迎收听午间七中,今天的主题是仲夏之夜,由广播室精心挑选,为同学们朗读几篇美文”

响亮的广播声霎时充盈在整个校园,实验楼三楼的一个广播喇叭正好在美术社旁边,正对着石漫的耳朵输出,石漫皱眉,揉了揉耳朵,瞪了那破喇叭一眼。

早不播晚不播,偏偏这时候播。

而且美术社窗户外面好像还有一个喇叭,里外对着吼。

这谁选的教室,用噪音激发艺术灵感

林河的感谢信息这时候蹦出来了,洋洋洒洒一片,写大考作文似的,石漫翻了两页,在最后终于看见一句有用的话。

就是不是一句好话。

林河你报了化学实验组那可是阎王殿啊

林河不愧是你,漫姐

石漫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什么时候报了化学实验组”

“化学”和“阎王殿”两个词,她突然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立刻在论坛搜索各部和社团的指导老师表。

然后在化学实验组旁看到了“孔知晚”三个大字。

石漫“”

她心情急转直下,调头就走。

查什么查,她现在就要去和那个自作主张的控制狂对峙

安静的美术社里,余婷婷轻巧地合上窗户,正好避开石漫出实验楼时突然回头的一瞥。

她隐在窗帘后等了一会儿,看着石漫气势汹汹的背影,声音轻飘得像随时要散“她好像很生气,因为校园暴力她是这么正义的人吗”

没人回答,她自顾自地回到画布前,沾了沾颜料。

厚重浓烈的色彩铺陈在画布,扭曲凝结的色块堆积又分离,旋转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杂乱线条,只看一眼就能激起人的生理性不适。

勉勉强强能看出是一名少女,正低头看书。

就算石漫本人站在画布前,也不一定能认出这位团块组成的人形是她自己。

她肯定会感叹一句,哪来的仇人还有这种抽象艺术天赋。

“你不该来找我,她差点发现我了。”余婷婷又在石漫的脸蛋涂下浓重的一笔,她脚边还散落好几张诸如此类的神作。

精神病的“神”。

画中少女的头突然拧过九十度,像在肩膀放了一个随时会掉的旧皮球,余婷婷那笔因此从脸颊落到嘴唇,掩盖原本的淡粉,抹上一层死人般的灰色。

“石漫”张开那张死人嘴“你以为你特意打开三楼的窗户,让她听到四楼的声音,引她上楼,她察觉不到吗”

余婷婷沉默了片刻,毫无生气。

“石漫”刺耳地笑了“她的五感,并不是一直都能保持高强度地捕捉一切动向,她是人,不是机器,更不是神。”

“但也很吓人,我还记得第一天,她一路追着我,要不是”余婷婷顿了一下,“她很危险,你让我引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见义勇为,日行一善的吗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善良。”

“石漫”又怪异地笑了几声,像石砖反复摩擦陶瓷的刺声,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但她贵在不要脸“当然她是伪善,我是真神。”

藏在画中的怪物宣告道“神自然会保佑众人。”

然后就消失了,徒留画中那张被扭曲的人脸,冷冷地注视着执笔人。

余婷婷静静地与之对视了一会儿,小声叹了口气“又毁了我一幅画,上次林河的画就是,我改了好久。”

她重新为少女着色,胡乱的颜色更加冗杂,她也学着溜走那怪物的调子,轻飘飘地说“遗像还是要好看些。”

学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石漫推门而入,扑了个空。

不对,都不在还不锁门

石漫听到脚步声回头,孔知晚靠在红木门,西装袖子挽到小臂,漂亮的小臂正半环着一打表格“有事”

“你心情好像不错,”石漫一把抽走最上面那张她的申请表,手腕一振,竖到孔知晚的面前,“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孔知晚轻巧地取走,坐回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

“你别和我装傻,”石漫冷笑,“篡改学生的申请表,校规只规范学生,不规范老师是吧”

孔知晚指尖点着纸张,在桌面上轻轻一推“上面写得很清楚,你选的社团满员了。”

“我自己没长手,不会选别的”

“除了化学实验组,其他都满员了。”孔知晚见她不信,“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近几年上面重视学习外的兴趣开拓,激发学生的多项才能,已经实行两年左右了。除去高社专注学习,学校鼓励所有学生参加社团,会留实践结课报告,你可以当成选修课来看。”

“美术社音乐社这类大热社团,每年都是爆满的状态,其他社被退而求其次,也能填满,剩下就是各学科的社团和小组,社团相较来说轻松,好混,于是只剩各科老师亲自带的小组。”

“那我选数学,”石漫立刻,“实在不行物理生物也行。”

孔知晚继续“而小组一般都是留给搞竞赛的学生,只有几个同科的其他小组,门槛低一些,就是老师开着玩的。”

石漫听出她的意思“开着玩,你这么闲”

“化学竞赛社最初定的指导老师的确是我,不过后来换人了,”孔知晚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申请都交了,不开有点浪费。”

石漫看她笑得云淡风轻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垂死挣扎“我就不能什么都不选,咸鱼躺平吗”

“没有特殊情况都得参加,很多学生高一就弄完了,但你是转校生,还不是转高三,规则如此,没有办法。”

“而且刚才开会,你提前溜走,恐怕没听到,”孔知晚似乎笑了一下,翻起旧账,“校长特意留下几名班任问了社团实践的情况,我恰巧带了表,就给他过目了,包括你那张选了化学实验组的申请表。”

她那双总藏在镜片后的冷锐眼眸,莫名有点无辜的意思“你有意见,可以去找他。”

“我不是吓大的,”石漫深觉被挑衅了,她才不想看孔知晚得意,转身就走,“去就去,不就是校长么。”

“不就是校长,”孔知晚笑意深了一些,“你要报到的时候,吕主任特意嘱咐我,多多照顾你,看来我的新学生的确不简单,校长也得给你几分薄面石漫,我和你在乌城相知相识这么久,还从未听你说过有这样的人脉啊,同桌”

石漫一僵,她顿时反应过来,什么狗屁的社团,铺垫了一堆,孔知晚就在这等着她呢

她回身,气势仍然很足,然后面无表情地推回申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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