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来我们的缘分到了
江柚白瘫在座椅上,半死不活地躺着“无所谓,这算什么。”
池若看见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起来你给我起来他作践你你怎么还无所谓的。”
江柚白有气无力地应付道“真的无所谓,他作践我都不能说一次两次,是十年二十年的事了,有什么所谓。”
池若更生气了“你都麻木了”
江柚白摆了摆手“先让我睡一觉,太累了。”
“你还不能睡,晚上还有一个宴会要你去,首相的夫人特地递了邀请函来的。”
江柚白爬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后这种社交宴会只会越来越多了。”
“知道应酬忙,你还到处乱跑。”池若讥讽了几句江柚白,“首相家的有个年轻oga,几乎和你前后脚分化的,没有首相家的,也有这个公爵家的那个议员家的,你现在就是个香饽饽谁也想吃两口。”
江柚白强打起精神,坐起来在飞行器上处理公务。
皇帝在她分化之后以“也该为我分忧”了为由,一股脑丢了很多杂务给她,这些杂务未必难,但却够费时间费精力,又不涉及权柄。
纯粹就是为了消磨人的意志力。
池若启动飞行器“你舅舅狠就狠在他不光消磨你,他还消磨自己的几个孩子,大皇子人都四十多奔五十了,儿子都比他老子的儿子多,还在成天管理植物园动物园天文馆,也不知道这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aha孩子能不能在他手里捞到好。”
江柚白笑了笑,一边处理着下城区的街道垃圾桶规划这样的杂务,一边道“都捞不到,谁也别想从我舅舅手里抢夺一星半点的权力。”
皇帝年老,年轻时的杀伐果断和圣明都变成了满心满眼的猜忌和疑心,他的皇位来的不干不净,有弑父杀姐的嫌疑,自己面对正值青年野心勃勃的孩子时,少不得推己及人。
老子为了皇位能弑父,那儿子也能。
因此这些年来,受皇帝打压最多的并非江柚白,而是大皇子。
江柚白在表格上划了一个圈“前段时间大皇子说错了话,皇帝震怒,叫了两个专门给十四五的王室成员上课的老师给大皇子上课,可怜大皇子人都快五十了,还在那背等差数列。”
这种事一般不外传的,池若也是第一次听说,吃了一惊“你舅舅已经刻薄到这种地步了”
等江柚白处理完琐碎的公务,天已经微微擦黑,池若便带着她先换了礼服,再去首相府里参加宴会。
她们二人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了一会儿了,索性高位者迟来宴会是惯例,两人来的不算太晚。
首相府修造的华美通脱,大厅里金碧辉煌,灯火通明,贵族们在灯火下言笑晏晏,见到江柚白和池若并肩进来,立刻有人结伴上来攀谈。
池若是beta,但年纪轻轻继承了其母公爵的爵位,人在上议院,手拿话语权,是个前途无量的beta,许多年轻oga对她也十分心动。
两人一路应承,均有些身心疲惫。
等到了首相夫人面前的时候,池若已经喝了六七杯酒了。
首相夫人在二楼和几个权贵家眷喝茶,见到两人这副样子,笑着打趣“亲王殿下和池小姐都是一表人才,难怪这些年轻oga这么热情。”
池若烦得不行,正要踹门发泄一下,想起这是贵妇们的宴会,强行忍住了。
她不着痕迹推了一把江柚白“夫人说笑了,我今天就是殿下的一个搭头,殿下才是主人公呢。”
贵族们相亲,最爱干的事就是拉一圈年轻人和贵妇,开个宴会再私下接触一下,美名其曰名声好听又促进年轻人交际。
实际上麻烦得厉害,客套话就要说半个钟头。
江柚白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面带着温和笑意和在场的贵妇们攀谈起来,她姿态温雅,说话风趣,把一众贵族oga们逗得乐不可支。
池若在旁边坐着,看江柚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深感佩服。
没有二十年被长辈逗的经验,都没这个功力。
这种谈话也没什么意义,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首相的oga小儿子就会适时出现。
但茶都换到第三壶,江柚白说的俏皮话都开始重复了,几个贵妇隐隐坐不住,首相的儿子还是没出现。
趁佣人换第四壶茶,首相夫人问“怎么不见允泽这孩子,他现在在哪呢”
佣人有点为难“小公子一直没出现过。”
首相夫人脸上挂不住笑了,她脸上带着寒意“那你们没去找”
池若连忙插话“哎,我和殿下去找吧,我们两个晚辈在,夫人们谈话也不尽兴。”
说罢,也不等首相夫人同意,池若便起身拉着江柚白走了。
两人不敢从大厅走,悄悄从侧楼的楼梯溜了下去。
池若抱怨道“什么找不到人,十成十是首相的儿子不愿意来,拖着时间给我们脸色看,他不来就不来了,我们坐得屁股都疼。”
首相府的侧楼下去是个别致的花园,精心种了许多潘多拉星上独有的植物。
池若看了一圈“首相府前几年还有从地球上来的果树,现在就只有移民星上的了,贵族世家们被你舅舅都弄得够呛。”
两人走在花园里低声交谈,池若喝了酒有些头晕,便去休息室休息了。
江柚白一个人在首相府的花园里站着,也不想回去和贵族们说些有的没的,索性逛了起来。
夜风习习,花香浮动着,远离了宴会厅的热闹,花园此刻显得静谧美丽。
江柚白驻足欣赏了片刻奇花异草,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响起呜咽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哀悷惊恐,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拼命挣扎的。
若有若无的aha和oga的信息素气息混杂着花香萦绕而来,此情此景,多半是哪个oga被aha强迫了。
江柚白蹙起了眉,她是刚分化的aha,极易因为oga的信息素进入情热期,作为aha,随身也不会携带抑制剂,最好就是她去找首相府的人去处理这件事。
但这样处理,势必会闹大,对当事oga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江柚白微微叹了一口气,循着信息素的来源走了过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和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在夜晚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柚白心里一沉。
她快步上前,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aha被人割断了喉管躺在石子路上,用力嗬嗬喘着气,时不时抽动一下。
不远处一个男性oga跌到在地上,神情呆愣惊恐,脸上带着泪痕。
看衣着,应该是首相的小儿子,宁允泽。
顺着宁允泽的视线,一个oga半蹲着身体,藏在花丛里面。
信息素的味道混着血腥味,愈发浓郁起来,江柚白隐隐觉得心头焦躁起来,迫切想要标记一个oga的冲动涌上来。
她压下aha不可抑制的本能,走了上去。
潘多拉星有两个月亮,借着皎洁的月色,江柚白终于看清了花丛里的人。
“楼怀澈。”
楼怀澈垂着头,一手撑着地,一头乌发挡住了她的面庞,即使是狼狈不堪地伏在地上,她此刻的姿态也是极美极诱人的。
江柚白在空气中闻到了柑橘和雪松的香气,一种浅淡又宜人的木调香。
听到江柚白的声音,楼怀澈缓缓抬起了头,她半张脸上都溅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抬头的动作一滴一滴落下来,在地面上落开一个血花。
月色下,猩红的血映衬着她雪白如玉的美人面,呈现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凌厉美丽。
似乎是有血液落到了眼里,楼怀澈眨了眨眼,癫狂的偏执从琥珀色的眸里迸发出来。
看清来人是江柚白,楼怀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阴阴寒光一闪而过。
极致而又危险的美艳。
江柚白眯起眼,她的心跳似乎缓慢了下来,浓郁的月色与血色里,她的心脏像是浸润到了蜜糖里。
皇帝虎视眈眈的威压下,贵族虚与委蛇的交谈里,温润而柔雅的表象中,她藏在骨子里的疯邪终于冒了出来。
楼怀澈猛地扑了上来,锋利的刀口贴在了江柚白的动脉上。
她的声音阴冷,透着一股狠毒“殿下,看来你我之前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